我醒來的時候,琊正翻看着手中的書籍。
我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來,然後蜷縮着抱起了自己的膝。他在不遠處覺察到,投過來一眼,淡淡地又轉回自己的書面上去。他的眉目極為清楚,神情極為愉悅,嘴角噙着一絲微微的笑意。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底紅花的袍子,整個人的氣質變得舒緩至極;又是披散了一頭烏黑的長發,只在腦後挽一個松松的發髻,用一支白玉簪簪住,從旁邊看起來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傾城美男子。
只是,這個傾城的美男卻是個有毒的,不許你這個,不許你那個,末了還要咬你一口。
我是真的怕了他了,總是在心底期盼着他能夠早早點兒地離去。
孩子出生之後,似乎一切都發生了變化。他和琅不再是不聞不問的一對,而是變成了日日相随,夜夜陪伴,除卻政務和孩子,我幾乎變成了他們生活的全部。
我不能夠下床,不能夠做事情,每天吃吃睡睡。在我提出來抗議之後,琊會用一根手指輕輕松松地把我戳回床上去,然後再當着我的面把所有的事情都拎出來說一遍。一直等到我表示完全放棄再行動之後,才會放過我。之後就是端來椅子放在床頭,睜眼睛督促我睡覺。
至于兩個孩子,根本就不會被帶到我的面前。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只會打擾我身體恢複。即使我後來想出哭的方法,他們也不允許我自己帶,頂多讓人抱進來讓我看上那麽一眼。
我這個做了母親的人,卻變成了一個全然的廢人,心中的郁悶自然是不用多說了。任何的發脾氣抱怨,到了他那裏卻又都會變成身體不舒服,結果弄成吃藥和強制睡覺都是輕的,半個月不讓你下床,眼看着你在床上發黴發胖,看最後到底是誰更狠心?
久而久之,我就沒有精神再反抗了,只是吃只是睡,盡量讓自己達成他心目中的健康模樣。
我這般想,也是這般做。許久日子下來,整個人就覺得有些生無可戀。不但精神無力,并且對于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看着他,就能無知無覺地看上一整天。
近三個月來,他最為常見的神情就是笑,也似乎并沒有別的事情做。琅去上朝處理政務,他則每天都待在我這裏,照顧我和帶孩子。他每天會抽出來一點時間抱着兩個兒子出門玩兒。可惡的是,他總是抱着兒子出門去玩兒,卻不肯抱過來讓我多看上一眼。我趁着精神好悄悄溜過去,也總會被發現并趕回來。
他淡淡道:“醒了,就喝粥。喝粥之後,就睡覺,已經不早了。”
我才不願意這個時候就去睡呢!明明才是天色剛黑,而且在今晚我一旦睡去,恐怕再醒過來的時候就是明天不知道什麽時候了。我吃過東西,說了句:“我要沐浴。”
他聽了,果然想也不想就喚來侍女準備熱浴,然後走過來一把抱我過去浴池。當然,當他的思緒完全從書上轉移到浴池當中我的身上的時候,也不禁勾起唇角一起下水。
要是論到正經,琅會像是一個君子一樣幫我擦背洗澡都不在話下,琊則全不然。他在外出任務之時對自己的要求很嚴格,在家裏面就全然放松。是以,面對我光着身子在浴池裏的時候,他很少能夠做到真的坐懷不亂。
此時,他倚靠在浴池的邊緣舒服地打開雙臂,嘆息着。
我從遠處回頭看見,便悄悄地游回來,爬上他的膝,捧住他的臉,主動送上親吻。他的手自動扶到我的腰上,人在這個時候才是睜開眼睛來看我。我不讓他看,捂住他的眼睛又開始吻他,同時水中的手也是悄悄地摸上他的腰。
他立即驚了一下,然後就是睜開眼睛瞪着我,末了還要作勢把我揪下來。我不管不顧,反正整個大浴池裏面也才我們兩個人,他即使叫出來又能怎麽樣呢?
“不行。下去!”他好容易才能從我的手中整出來喘口氣,立即橫眉訓斥我。
我瞥了他一眼依舊我行我素,爬到他身上擊潰他的最後一點點繃得緊緊得理智。他從我的親吻之中掙脫,抓住我手腕的手尤為的用力;他的眼睛蕩漾着水波又驚又怒地盯着我,整個人的氣息迫人。我安靜地回望着他,也絲毫沒有悔改的模樣。
他抓緊我拉過去,黑眸冷冷地盯着我,怒道:“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點點頭,眼光也是楚楚地看向他,然後順着他光裸的強健的胸膛一路向下。
他的眼光也跟着我向下,不過半路猛然轉醒,整張臉已經氣得發黑了。他猛然放棄堅持欺身湊近,我以為他終于會放棄那些莫須有的堅持,他卻是一下将我翻了過來,欺身貼向我的後背,竟然在我的雙腿之間……
事後,我已經羞愧到不敢擡頭看他了,他倒是不尴尬。起身把我從浴池裏面提出來裹上衣服抱回床上去,末了就是站在床前勾起嘴角冷笑着看着我。
我氣得不行,将自己的臉深深地埋進被褥裏面,嗚嗚地就開始假哭。他還沒來得及奚落我幾句,琅就處理完政務回到了這裏。琅很驚訝,問我,“你們兩個又——”而我聽到琅的聲音,立即就撲進了他的懷裏,緊緊地抱着他的頸項,然後就是假哭告狀:“他欺負我!”
自從我在死亡邊緣誕下昭兒和明兒之後,他們就不再碰我。在後來幫助我調養身體的時候,更是約下了死命令,那就是無論如何不能傷了我。是以,在我主動大膽勾引了琊以後,他還是能在瞬間清醒過來,才沒有讓我鑄成大錯。
琅抱着我的脊背,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就投向了旁邊猝不及防的琊。
琊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随後牙齒咬得咯吱咯吱地響,怒道:“我沒有!”
“他有。”我則是更深深地埋進琅的身上,還假哭着裝作可憐。
我已經能夠明顯聽到琊後槽牙磨牙的聲音,心中不由得有些想要發笑但是忍住了。琅已經選擇了相信我,但是下一刻臉上的神情也僵硬了。
我的手已經探向了他的衣服內,而我的嘴唇也正在親吻他的耳後。
反正今日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孩子們也已經出生,我并沒有什麽好在乎的了。曾經的矜持,一些思想的束縛如今都已經不能阻擋我放任自己的腳步。不顧念後果,不奢望愛情,我和他們之間就應該回歸到本該回到的男人和女人的最初相處!憑什麽他們的那些女人們一個個都花枝招展的,而我就要困在冷宮之中自怨自艾呢!
他們愛我也罷,不愛我也罷,在我這裏都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現在還在一起,現在他們還能讓我感覺到一絲溫暖。他擁抱着我。琊也在身邊陪伴。
琊在旁邊抱着肩膀,那意思顯然也是在說事情真相就是這樣了。
我主動勾引得他!
最後,琅握住我作亂的手,看向了琊詢問:“可以嗎?”
琊肯定地點點頭,道:“已經過三個月了,她的身體早就好了。”
琅這時才放下心來,擁着我将我抱起來平放在了床上。他高大的強壯的身軀壓下來,兩只眼睛更是如同星辰一般熠熠生輝,我不禁有些看得癡了,雙手撫上他的臉頰。他欺身下來,手上剝去了我裹身的緋色袍子,主動獻上一吻。“他怎麽會欺負你,你不欺負我們就足夠了。”
帷幕不知道什麽時候落下來,琅和琊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身上沒有了衣服。我的身後躺着琊,面前吻着琅,他熠熠生輝的眸子是怎麽都有些看不夠了。
琊從後而來,我正親吻着琅,一時放在他肩膀上面的手不由得抓緊了他。隔了這許久不曾親近,此時竟有一種微微的疼痛在蔓延,我捉緊了他,然後就是偏過臉來大口喘息。琅觀察着我的神情,在他開口制止琊以前我又吻上了他。
琊沒有讓我滿意,而是在那以前就将我交給了琅。我趴在琅的身上,直到這時候才有機會好好地看看他,他的眼神也是溫朗地看着我,開口喚我。
“羽兒,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琅垂下眼睛親吻我額頭的時候問我。
我趴在他的胸口懶洋洋的,此時也根本沒有想到是什麽事情,“哪天?”
琅擁着我,末了擡眼看我,端起我的下巴親吻我的嘴唇,道:“昭兒、明兒出生那天。”
我對那天一點點興趣都沒有,此時此刻倒是對他更感興趣。我只笑不答,手臂撐在他的臉邊,末了壓下去親吻他,他則因為等不到答案而翻身将我壓在身下。手握着我手壓在我的頭頂,停下動作,而用深邃的黑瑪瑙一般的眼睛嚴肅地望着我。絲毫不懷疑這是君王的做派!
我想要他動作,他卻是不為所動,“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你為什麽沒有受傷?”
不得已,我不得不面對他,皺起眉頭,“我應該受傷嗎?”
生孩子雖然恐怖,可是也并不意味着每一個女人都要受傷呀!再說,不是還有琊嗎?
他的神情凝重,“當年母後她産下我們,之後足足休養了三年才勉強恢複健康。而你,從産下昭兒和明兒到現在,只有三個月。你讓我怎麽想信?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們?”
琅仔細地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頓,語氣肯定。琊也仰躺在旁邊豎起了耳朵。
我垂下眼睛猶豫了一下,才是慢慢地漾起一絲笑容,道:“聽說過‘香凝丸’嗎?”
我擡起眼睛觀察着他的神情,明顯地看到他在聽到名字之後眼眸當中劃過的傷痛。他抱緊了我。他在為了我感到傷痛嗎?
“果然是它。”他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無法在面對我。
他沉默着,動身讓我得到我想要的,随後将我交給了琊。琊也依舊是沉默,他是藥師,精通藥理,應當是比尋常人更能知道這種藥的效果,是以也更感傷。
他親昵地噌着我的臉頰,聲音也弱得幾乎聽不見,“還剩幾年?”
我認真地想了一想,勾起笑容含糊回答:“九年。”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半天,發現是3×8=24,而不是=21,已經發表了三個星期了,感覺自己記性在退化。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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