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衍忐忑的進入房內,只見二狗高壯的身子正蜷縮在榻上,雖然周圍的血跡已經被巫致清理過了,但房間內還是彌漫着一股散不去的血腥氣息,然而這濃郁的血腥氣卻并沒有讓一向愛潔的巫衍多加留意,他快步走到二狗身邊,從背後抱住了他。
“二狗。”巫衍聲音顫抖的開口道,看到二狗瑟縮的身影,巫衍心中又愧又憐。
二狗沒有轉身,只是悶悶的開口說道:“那小子可平安?”
二狗的問題讓巫衍心中一滞,心中的愧疚之意更濃了,他連忙哄騙道:“他很平安。”
“抱過來讓我看看。”二狗的聲音依舊沉悶。
巫衍一愣,可既然已經撒了謊,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诓騙下去:“巫致暫且抱走為他清洗身子了,二狗你且好好休息,等你醒來你就能看見他了。”
巫衍話音方落,二狗轉過身來,用一雙漆黑的眸子瞪着他,只見二狗雙目灼灼,那眼神讓人無可遁形,似是看穿巫衍一般,讓方才撒謊的巫衍不由得心虛起來。
“你騙我。”二狗簡短的說道。
“我,我沒有,”巫衍心中一驚,連忙辯解道:“我怎麽會騙你呢?”
二狗看了平靜的看了巫衍一眼,之後轉過身去,悶悶不樂道:“雖然我那時候知覺模糊,卻也不傻,我能感覺得到那時誕下的孩子九成不能存活。”
“二狗,對不起……”戳穿真相後,巫衍羞愧的低下頭去:“我不過是不想讓你太難過。”
二狗沉默半晌,最後悶悶地說道:“難過的是你吧,我不過是為了讓那孩子重生的容器,現在計劃落空,現在你為何還不動手?”
二狗的話讓巫衍心中泛起一絲苦澀,他雙臂抱緊了二狗,柔聲安慰道:“我……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對,我會盡力補償你的。”
“補償我?”二狗再次回過頭來:“如果你真有愧意,那就立刻送我下山,不要再将我困在此地。”
“可是你的身體……”巫衍話音未落,就聽到有人推門而入。
“他說得對,”巫致說道:“你方才元氣大傷,不适合立即動身下山,不妨在此盤桓數月,待我為你調理好身子再下山也不遲。”
二狗茫然的看着巫致,就在此時,巫靈也趁機說道:“是啊,二狗,你也不想讓你的弟弟妹妹們擔心吧,不妨就按照致兒說的,暫且停留幾月。”
二狗沉吟片刻,最後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和靈姐姐先行告退調制丹藥了。”巫致巫靈二人随後轉身離開了,離開前,巫衍看到了巫靈向他使得眼色,他頓時就明白了二人的本意,兩人都是為了自己能多挽留二狗而争取時間。
屋內只剩下二狗和巫衍時,巫衍抓住二狗的手,在他耳邊柔聲低語道:“殊兒自有他的天數,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強求,我只希望二狗你能好好的,我不想再因我的執迷不悟而讓你受到傷害。”
二狗眼神複雜的看着巫衍,半晌沒有說話,之後他慢慢轉過身去再也不理巫衍。
雖然二狗沒有直接回答,但是巫衍卻也把二狗的沉默當成了默許,就在他起身想要為二狗端來丹藥時,沒想到二狗卻突然轉過身來:
“你要去哪裏!”此時二狗的眼神中竟然露出驚慌之色。
“我想為你取來丹藥。”巫衍如實答道。
“不,你不許走,”二狗緊緊地握住了巫衍的手,像個執拗的孩子一般:“至少現在你不許走。”
“好好好,”失去殊兒之後,二狗反常的舉動讓巫衍又憐又愛,他随後躺在了二狗身邊,抓住了他的手:“你放心吧,我就在這裏陪你,哪裏都不去。”
二狗再次轉身背對巫衍,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然而巫衍卻能感覺到他緊握自己雙手的力度,這讓他也稍稍安心下來……
等到巫靈和巫致推門送藥時,兩人驚訝的發現此時的巫衍和二狗竟然已經熟睡了,更讓巫致和巫靈驚訝的是,巫衍和二狗的手竟然還牢牢的抓在一起。
巫靈巫致相視一笑,輕輕将丹藥放在榻邊的矮幾上後便悄然離開了。
等兩人來到屋外時,巫靈臉上才出現了笑容。然而這笑容卻因巫致的話而隐去了。
“靈姐姐,你感覺到了麽?”巫致警覺地說道:“關于那個孩子。”
巫靈愣了愣,随後沉重的點了點頭。
“那個孩子,實在是蹊跷得很,明明在二狗身體內還有靈息,為何……”巫致眉頭緊蹙道,她繼續壓低聲音說道:“那靈息一離開母體卻憑空消失了,我從未見過如此反常之事,況且我也察覺不到任何術法的痕跡,實在是詭異的很。”
“确實反常,”聽罷巫致的話,巫靈沉吟片刻:“既然如此,我今夜蔔筮查探一番吧,興許會發現什麽蛛絲馬跡。”
“如此也好。”
雖然二狗沒有明說,但巫衍看得出來,失去殊兒的二狗情緒很是低落。雖然這段時間巫衍對二狗端茶倒水,噓寒問暖,照顧的無微不至,然而二狗卻還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樣子來,之前好動的他也變得憊懶了許多。巫衍絞盡腦汁,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
“二狗,今日與我比試一番如何?”巫衍笑着問道。
“不去,”二狗拒絕的幹脆:“反正也打不過你。”
“我讓你一只手如何?”巫衍随即說道。
二狗急了,耳朵豎起來,沖着巫衍怒吼道:“巫衍你這是侮辱我,士可殺不可辱!”只聽二狗哼了一聲,又不悅的轉過身去不看巫衍。
之前的二狗數度約戰巫衍,縱使百戰百敗也百屈不撓,鬥志昂揚的很,然而任由巫衍如何約戰,二狗也一副興致缺缺,一言不發的樣子。二狗此時反常行為非但沒有惹惱巫衍,與以往隐忍沉着不同的樣子反而讓巫衍覺得二狗更可愛了,于是巫衍對二狗又生了憐愛之意,于是他試探的問道:“二狗,看窗外春光明媚,是出門的好時節。”
“有屁快放。”二狗粗聲粗氣的說道。
“我問你,想不要與我去垂釣?”巫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