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巫衍還是很快就重振精神,因為二狗的舉動引起了他的注意,此時二狗正小心翼翼的将毛茸茸的尾巴放進了水中,就在巫衍詫異之時,他突然轉身,沖着巫衍露齒一笑,得意地喊道:“看好了,讓我這十裏山釣聖給你展示下如何釣大魚!”
巫衍被這奇怪的稱號逗笑了,沒想到巫衍還沒笑出聲就被露出犬齒的二狗呲牙咧嘴的制止了,二狗瞪了巫衍一眼,低吼道:“噓,別說話,一會兒魚要被你吓跑了!”
将尾巴放進水裏時二狗一臉凝重,像是在做什麽神聖非凡的事情一般,那煞有介事的表情讓巫衍覺得又可愛又好笑,然而他卻不敢笑出聲來,只能偷偷放在心裏。
沒過多久,二狗凝重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喜色,他壓低聲音,摩拳擦掌道:“來了來了……還是條大魚!”只見他用手抓住尾巴,眼看着二狗就要發力将那上鈎的魚兒釣上來,說時遲那時快,二狗的身子竟然向後傾去,此時他臉上的喜色凝固在了臉上,緊接着就被拉扯進了水裏!
“巫衍!”情急之時,二狗伸出手來求助于巫衍,可事态發展太過迅猛,巫衍還沒來得及沖向二狗身邊抓住他的手,就眼睜睜的看着二狗被那大魚拖了下去,就在巫衍急欲下水搭救之時,事情再次發生轉折,二狗沒過多久竟然又被那大魚推到了岸上。只見水珠從渾身濕透的二狗身上滴滴答答的落下來,方才的一切發生的太快,讓二狗臉上一臉驚詫,他雙眼大睜,像是不敢相信方才所發生的事情一般。
“你沒事吧?”巫衍連忙跑到二狗身邊問道,他順勢脫下了了二狗已經濕透的衣衫,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二狗的身上。看着渾身濕透的二狗,巫衍不由得心疼的說道:“你的衣服都濕透了,快換下來,不然要着涼了。”
“沒,沒事。”二狗錯愕的搖搖頭,他擦了擦臉上的水,緊接着打了個噴嚏。
“還說沒事。”巫衍小聲抱怨着,轉身就要去點燃篝火為二狗烘衣服,可沒想到水面上突然傳來了巨大的水聲,巫衍二狗連忙循聲望去,發現一只小島一般的大魚出現在了水面上,奇怪的是這大魚雖然身上長着魚的鱗片和鳍,與其他的魚極為類似,然而着大魚的頭部又細又長,相比于魚類,更神似蛇。
“就是你小子想要用尾巴釣我?”這時大魚開口說話了,聽得出來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不悅,說着大魚還擺了擺巨大的魚鳍,在湖面上劃出了層層的波紋。
“前輩,”巫衍心說不好,他連忙站在二狗面前說道:“都是我的錯,您要責罰就請責罰我吧。”
“一人做事一人當,”二狗推開身前的巫衍,驕傲的挺起胸膛,站出來承擔:“就是我用尾巴釣的你,你要拿我如何?”
只見那大魚噴出了一道水柱,兩人還争着承擔責任之時,猝不及防的再次被澆了個透,方才只有二狗一個人渾身濕透,現在巫衍也與二狗一樣了,事态的發展讓兩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誰說我要責罰你們了,我是那麽心胸狹窄的魚嗎?”大魚反問道:“我就是想來看看,到底是誰想要用一條尾巴來釣我,我看出來了,你們這些後生也是異想天開的很哪,”大魚說話時發出隆隆的響聲,像是天邊的悶雷一般,讓湖面都動蕩不已,接着他繼續說道:“一副争先恐後赴死的樣子,倒是重情重義。”說着一道水柱再次噴了過來,這回二狗和巫衍早有防備,只見巫衍輕盈一閃身,二狗快步後撤,躲開了大魚射來的水柱。
“原來這湖裏真這麽大的魚啊,我以為只是傳說呢……”巫衍擦了擦臉上的水,小聲說道。
巫衍的自言自語不知怎的被二狗聽到了耳朵裏,被淋了個濕透的他一聽到被騙了就立刻氣不打一處來,他扭頭沖着巫衍惡聲惡氣的問道:“你說什麽?”
“兩個後生身法倒是俊,這湖裏前些年确實沒有魚,幾百年前那魔蛟住在哪裏,誰敢前來?可是它被你巫衍除掉之後魚兒們就趕來了,這點我還要謝謝你啊。”大魚開懷大笑道:“不過我勸你們這些後生早些斷了這種荒唐念頭,想要用那些東西釣上我來?”大魚看了看二狗尾巴上的蚯蚓,不屑道:“你們這些娃娃太天真了,要知道我吃猛獸兇禽的時候,你們兩個娃娃還不知道在哪裏呢!”此時大魚的笑聲更大,那笑聲竟然使得平靜的湖面都産生了一層層的波紋,蘆葦蕩的栖息着的白鷺們也再次被這笑聲驚起。
“前輩教訓的是,”巫衍拱手道:“晚輩一定謹遵前輩教導。”
“你這娃娃雖然行事莽撞,但是禮數還算周全,我若是跟你們一幫小輩計較又顯得我小氣了,好了好了,我回去睡覺了。”說罷大魚動了動魚鳍,他緩緩轉身,游向了湖心,很快便消失在了二狗和巫衍的視線中。
湖面再次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看着大魚消失的身影,二狗不由得瞠目結舌,良久才感慨道:“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這麽大的魚啊。”
巫衍點點頭:“如果我沒猜錯,從形态上來看,這位魚前輩大約是蛇首而魚身的冉遺。”
巫衍的回答勾起了二狗的興趣,他眨了眨眼睛,好奇的問道:“那……好吃麽?”
二狗的問題讓巫衍哭笑不得,他沒想到二狗見到這大魚之後,還沒有斷絕了釣魚的念頭,巫衍笑道:“還是不要想了,前輩得道多年,豈能如此不敬,就算合你我二人之力也未必能制服前輩。”将枯枝堆到了一起,巫衍升起篝火,将二狗濕透的衣服放在樹枝做成的架子上烘烤着。
“話不是這麽說的,”見到大魚後的二狗恢複了往日的精神,他目光灼灼,語氣中充滿希望,說話時臉色也紅潤了起來,這時聽他朗聲說道:“照我多年釣魚所得,我敢斷定但凡是魚,就一定都有缺點有偏好,有的魚喜歡吃蚯蚓,有的魚喜歡吃紅蟲,有的喜歡吃豬油調制的魚餌,”說着二狗就握緊了拳頭,一副志在必得樣子:“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就算是異獸我百裏山釣聖也能釣上來給你看!”二狗的尾巴不停拍着地面,一副鬥志昂揚的姿态。
雖然二狗的設想在巫衍看來是異想天開,但是眼看二狗好不容易才恢複了往日的朝氣,如果此時貿然打斷二狗也不太好,于是巫衍只能嘆了口氣:“那我只能祝君武運昌隆了。”
二狗沒有聽懂巫衍的弦外之音,把巫衍的話錯當成了鼓勵,二狗豪邁一笑,之後抱拳道:“承讓承讓,我也不是薄恩寡義之人,今日有幸得君襄助,日後事成,必有重謝。”
巫衍也只能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