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車禍被人拍了照片發上網,網絡瞬間炸了。
車裏一人是大公司總裁,另一個是炙手可熱的頂流。
所有人第一反應都是兩個字——有事。
不過當時楚翊還傷着,大多是關心他的,凡是有挑在這時候搞事的都被整齊的炮火轟了回去。
等他好了,這才再度有人提起,不過當事人毫無反應,不澄清解釋也不承認,各家媒體粉絲都盼着楚翊站出來說一句話,可以說這事的熱度空前絕後。
非要形容,大概就是堵車,或者比堵車還要可怕。
本來長時間沒得到回複,這件事就要沉了。偏偏這時候,另一位公司總裁曬出了一張全家福,“肇事”兩人都在上頭。
粉絲是徹底上頭了,不只是櫃門關不住了,還是家長同意的!
[只有我注意到這是蕭家麽?]
[實不相瞞,我也。]
[媽耶,這就是玩票?!]
[這樣看來,我們或許該考慮一個問題,錦衣還是衣錦呢?]
這是個好問題,粉絲瘋狂尋找各種蛛絲馬跡來證明自己的想法。
而他們讨論的人這會兒都在準備婚禮了。
“寶貝你列一張單子,我們好請人。”楚翊戴着副金框的眼鏡,看着很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模樣,不開口不做事的前提下。
“你寫了麽?”
“寫了啊。”楚翊把寫好的賓客名單遞過去。
“怎麽有林燧?”謝謹之問。
“他是我兄弟……”楚翊看小媳婦視線望過來,改口說:“也可以不是。”
謝謹之看着那個名字很久,還是說:“請吧。”
婚禮在一個私人島舉行,請的只有親朋好友。
梁旭堯趁着謝謹之不在,磨磨蹭蹭來到楚翊邊上,他抓着後腦勺,先是說之前拍戲看見過謝謹之,随後小聲說:“我之前幫那個,嗯……弄了點東西,他跟你說了麽?”
“他好可怕,不讓我說我也不敢告訴你。想着你們都結婚了不能有隐瞞。奈姐也支持我。”
“好,我知道了。”楚翊神情嚴肅,實則心裏想着又有借口收拾人了。
梁旭堯如釋重負地走了。
秦昭和秦嵩是一起來的,蕭城過去招呼人坐下,秦昭遠遠看了謝謹之一眼似乎想過來,被秦嵩按下了。
“你們認識?”
“秦昭是我同學,他以前說過他叔叔,就是旁邊那個。”
“那是我哥從小玩到大的。”
為什麽不是你?似乎看出謝謹之的疑問,楚翊笑着說:“三年一個代溝,你可能要跟着我叫哥。”
謝謹之點頭,毫無異議。至于顧家那兩位,原本是能來的,可惜惹了不該惹的人,謝謹之扳倒謝氏之後果斷卸磨殺驢。
婚禮上,司儀問兩人,“有沒有什麽後悔的事。”
兩人互相看看,楚翊讓謝謹之先開,他唇角勾出笑來說:“後悔我太磨蹭,沒有早點下手。”
場上場下,包括楚翊在內都一臉震驚,有幾個不給面子的直接笑出聲。
這話怎麽聽着有點別扭?
楚翊好笑看向謝謹之,皮,是會付出代價的。
司儀還算穩,沒有笑得太過,轉頭問楚翊:“那你呢?”
“我後悔,前些年沒有陪着他,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他,沒有在那個最好的年紀去愛他。”楚翊看向謝謹之:“希望現在不晚。”
“怎麽會,這是最好的時候。”謝謹之應了一句。
我離開的時候,你光芒萬丈,我回來的時候,你剛好需要。我們都成長到能夠珍惜,保護這份愛的時候,這就是最好的時候。
臺上兩人對視,一陣膩歪,下面的直呼受不了。臺下一個女孩子激動得手都在抖,她男朋友無奈,幫她按下快門,記下這一刻。
“當年打游戲通宵,網吧常客,你跟游戲談我都不會意外。”
跟人,不大可能。
林燧喊了一句,曾經的兄弟紛紛作證。
蕭家夫婦似笑非笑,蕭城幸災樂禍,楚翊忽然覺得,他真的不該讓林燧來。
陸延止朝林燧看了一眼,随後笑了。
這場婚禮上,除了謝家的,基本都來了。謝謹之不喜歡謝氏,便沒有留着它礙眼。不過也沒做絕,給了所謂的家人一筆錢,算是全了這些年的栽培,多餘的他給不了,也不會給。
婚後,兩人迅速沒了蹤影。
去西郊看山,那裏有棵許願樹,許下白首不相離;去水鄉看雨,那裏有一幢危樓,是曾經的家;
去沒到過的高原,那裏是他們約定好的;去海外的莊園,那裏有一片玫瑰,是共同的禮物。
行過山水一程,他們一路走走停停,會看錯卻不會錯過。
在高原将将看了個雲,沒能走完全程兩人又往回趕。
——楚翊拿獎了,他不再是所謂的明星,他證明自己有那個實力,實至名歸。
而浴火二度提名,獎留給了導演。
楚翊衣服也沒來得及換,穿着相當随意,上臺接過話筒随後說:“跟家裏人出去玩,才趕回來。”
視線掃過觀衆席,楚翊咳一聲,這才發現家裏人都坐在下面。
“感謝導演,感謝編劇,感謝爸媽支持,最後感謝一個特別的人——這麽多人我就不瞎喊了。寶貝,我愛你。想把獎杯送給你,雖然它還是會放在家裏,沒什麽不同。”
主持人想必也是清楚的,慫恿着人上臺來,燈光打在謝謹之身上,楚翊笑着向他伸手。
謝謹之走上臺,上來就問:“要是有一天我們分開了,我可以帶它走麽?”
楚翊愣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毫不留情拒絕的時候,他說:“可以是可以,但是要把我媳婦留下,他不能走,你說是吧。”
“誰是你媳婦?”主持人上道問。
“誰低頭是誰。”随後楚翊又說:“誰耳朵紅是誰。”
很久沒回家,回來沒多久,楚翊新電影開拍又要進組了,他帶着影帝的名頭,熱度流量都是不缺的,電影未拍已經火了。
謝謹之幫着楚翊收拾東西,楚翊想起什麽,在家翻箱倒櫃地找。
不止找到了自己的東西,還翻到了謝謹之帶來的相冊,以及一個文件夾。
“我想看。”楚翊拿着相冊來到謝謹之跟前,彎着腰東西放在他眼前。
謝謹之看清是什麽,之後看向楚翊說:“看吧。”
相冊沒什麽,看見文件夾的時候謝謹之眼神閃躲了一下。
翻來相冊,其實也沒什麽,不過就是一些他們在高中校園時拍的照片。在知道謝謹之就是顧知之後,楚翊老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一個人變化會有這麽大?
這會兒看見相冊了,沒什麽好懷疑的,從一中到西道,仿佛他們已經在一起很久,只不過合照少了點。
楚翊拿出自己找的東西——那也是一張照片。
一次打完球,顧知坐在觀衆席,像是在低頭玩手機,楚翊擡着手錯位讓林燧拍了一張,好像是他在摸顧知的頭,當初只是鬧着玩,誰也沒想那麽多。
他給謝謹之看了一眼,正要把照片夾進相冊裏,謝謹之擋住楚翊的手,從相冊的封皮夾縫裏抽出一張。
同樣的操場,同樣的大太陽,楚翊躍起投籃的姿勢被拍了下來。
“你低頭,不會在看我照片吧?”楚翊指着照片裏的顧知。
謝謹之點頭,“嗯,在看你。”
時間有點久,就連謝謹之也不記得那天究竟如何,只記得太陽很大很刺眼,楚翊流着汗,十七八歲的少年,舉手投足都像是會發光的小太陽。
楚翊投籃時,邊上正好也有個太陽被框了進去,定格在照片中,成了謝謹之後來用了很多年的頭像。
那個太陽一直在他心裏,在頭頂。
楚翊手上還有一個藍色文件夾,他問:“那這個呢?”
眼神似乎挺期待的。
謝謹之臉色一僵,“這個,就不用了吧。”
“什麽,我看看。”楚翊打開文件夾。
合同?
“這是我之前簽的公司合同?”
“嗯……”
“那怎麽不讓我看,”楚翊後知後覺,“它怎麽在家裏?”
什麽為什麽在家,不就是忘記拿走了麽?
謝謹之面無表情,心想原本是打算給你看的。
“第五頁,大概十一行左右。”
按照謝謹之說的,楚翊翻到第五頁,手指下滑停留在十一行。
(乙方不得私自解除與甲方的親密關系,不能離開,抛棄,出軌等,如違反上條例,則賠償甲方所有財産,并且由甲方處置。)
楚翊看看白紙黑字,又看看謝謹之,“可以啊,這麽早就知道坑我。”
“我沒有。”
“寫着了,白紙黑字。我不管,你坑我。”
謝謹之:“……”
楚翊低聲說:“嗯……那個,想玩麽?”
“不想。”謝謹之一聽就知道他在說什麽,很果斷拒絕,歪風邪氣不能助長!
“甲方,你搞錯了,我不是在問你,白紙黑字,你還想反悔?晚了。”楚翊站起身,居高臨下,明明簽了這合同坑的是他,現在好像反過來了。
甲方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謝謹之難得有些懵,楚翊這是抓着他的“錯處”來滿足自己。
過分。
謝謹之伸手去拿文件夾,楚翊手一揚,謝謹之撞上去。
“放手。”謝謹之無奈,“我只是想說,這個文件我沒簽字,不具有法律效應。”
“所以……”
“所以我沒錯,不能陪你玩。”謝謹之略微有點惋惜。
楚翊立時放開謝謹之,在屋裏找了支筆出來,文件和筆一起放在謝謹之面前。
“簽了。”楚翊在謝謹之身後坐下,不由分說從後圈住他的腰,“當然,簽不簽都一樣。”
“……”
早上,有些熟悉的不适感襲來,謝謹之睜開眼,本來以為跟上次一樣,楚翊應該去劇組了,他在家等楚翊回來就好。
結果快到點了,卻看見楚翊坐在床邊一直盯着他看。
“怎麽沒走,是不是要晚了?”謝謹之問。
楚翊并不接話,而是說:“我聽說你之前去劇組探班。”
這還是拍浴火的時候,謝謹之去了一趟,只是最後也沒露面,過了這麽久楚翊提起來……
謝謹之:“???”
楚翊提醒說:“家屬可以探班的。”他從邊上提出另一個行李箱,不是謝謹之收拾的——他确定。
謝謹之面無表情,扔了楚翊一個大枕頭,被子蒙過頭不想理他。
這主意肯定不是臨時想的,既然想好了,昨晚還……
楚翊笑着把人挖出來,幫着穿衣洗漱,就這樣了,上飛機之後也沒理他。
剛上飛機就睡,這可不是個好習慣。楚翊嘆口氣,給謝謹之蓋上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