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他
知妍結束今天的訓練,劉教練讓她回去找下喜歡的音樂,作為參賽曲目備選。
回到寝室的她按慣例拿冰塊泡腳,每天一酷,還是受不了地全身一激靈。
參賽曲目這方面知妍是菜鳥,以前參賽都是姐姐們幫着選好的,現在讓她做主沒個頭緒,說不上來自己喜歡哪種類型的。
知妍打開常用短視頻APP,找找花滑這方面的。
大數據推送了幾條,她都沒什麽感覺,跟自己整套動作都不太貼切。
随着手指劃動,一條視頻映到眼前,又是上次那個男生在科普花滑基礎知識。
這人到底在哪見過?知妍的2G網絡又開始超負荷加載中...
這時江優探頭過來,問。“這男的怎麽長得煙熏火燎的,看那頭發,就跟剛被火燎的一樣一樣地,還有那八字眉。”
江優啧啧兩聲,簡直是一言難盡。
知妍只注意到他的臉,聽江優吐槽再看,那染的一頭黃毛,發根處開始長出原本的黑色,看上去還真像燒焦的樣子。
江優生動形象的比喻,讓她噗嗤笑出了聲。
江優大為吃驚,啥時候鐵姐妹開始有了笑點?爾後深吸一口氣地大聲質問。
“妍妍,你別告訴我,這就是你那包辦的未婚夫。我接受不了,啧啧,比江太介紹的槟榔男還磕碜,誠心惡心人。”
知妍搖頭,“……不是。”
江優拍了拍小心髒,放心地嘀咕着。“還好還好!老天有眼!”
知妍的記性已經沒救了,只能寄希望于好友。“還想問你,認不認識他。”
嘔~
江優做了個要吐的幹嘔,“我怎麽可能認識這種貨色,本姑娘的眼裏心裏只裝得下帥哥男神。”
過了一會兒,江優去社團玩,留知妍一個人在寝室。
知妍又刷了幾條視頻,還是沒什麽頭緒,正愁明天怎麽跟劉教練交待,手機發出視頻連線的提示音。
是卓愈。
他們約好每天晚八點連線,計劃總趕不上變化快。不是她太累就是作業太多,就是他要加班趕工處理突發事件,各種錯過。
今天周六,還是這周第一次連線呢。
她點開視頻,對面毫無懸念地傳來不變地追問。
“有沒有想我?”
知妍點頭,“嗯。”
卓愈趴在滿是文件的辦公桌上,眼底挂着黑眼圈,盡顯疲憊。“在幹嘛?”
知妍見他很累的樣子,想着說些什麽,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在想你。”
突如其來的情話,雖說的淺淡又小聲,卻被卓愈聽的清清楚楚,瞬間電力滿格,來了精神。“這個我愛聽。”
他問,“明天下午能放假嗎?”
知妍慢半拍地臉漸漸泛紅,不自然地回。“應該能。”
卓愈為了空出周日下午的時間,很配合地完成每天的工作量,誰知老姐突然交給他一個項目,剛好卡在周日抽不開身,沒辦法翹班去接她。
“那好,明天你先到卓氏來,等我下班,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知妍點點頭,“嗯,好。”
卓愈問着最擔心的隐患之一,“那個姓申的,有沒有再糾纏你?”
知妍:“沒。”
卓愈無法忽視校內網那些該死的留言,明目張膽地觊觎他的未婚妻。“那其他人呢,有沒有跟你套近乎,向你告白之類的?”
“沒有。”
知妍的肯定讓他有些安心,随後又聽她說。
“來滑冰場看倒是有...”
啧啧,他說什麽來着,圖謀不軌的人比比皆是。
知妍又又說,“不過都被劉教練趕走了,說訓練時間不允許參觀。”
奈斯!卓愈又一次深感劉教練跟他是同一國的!
知妍不明白卓愈高興個什麽勁兒,雖然江優說她成為新學期爆火第一人,但她沒感受到跟以往有什麽不同。
江優說她夠遲鈍,壓根沒察覺到那些眼高于頂的精英們,開始注意她。
特別是在食堂遇到,都會有意選離她近的位子坐,裝成無意地多瞟她幾眼。
愣神的知妍被對面叫聲驚住,“啊?”
卓愈指着她背後架子上的盒子,“啊什麽啊?我在問,你的寶盒裏放的都是什麽?”
寶盒,他指的是她的舊餅幹盒嗎?
知妍回頭伸手将它拿到近前。
知妍:“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
卓愈:“那也是你的寶貝,不是嗎。”
知妍确信無疑地答,“嗯。”
“跟我說說,它們的來歷。”
那個盒子可是卓愈有生以來被罵得最直白的一次,沒有憤憤不平,也不是出于好奇,而是想知道有關于她的一切。
知妍拿起一枚翡翠戒指,說。“這個是大姐在普吉島渡假,帶回來的紀念品。”
她又捏着一顆珍珠,“這是二姐的一條項鏈,她嫌太長改短,剩下的珠子我要來的。”
“這個水晶手鏈,是小優送我的生日禮物。”
卓愈看着盒子裏所剩不多的小玩意兒,有藍色徽章,還有個什麽挂件。
知妍拿起一條鏈子,下面挂着縮小版的冰鞋,晃悠在手機前。
“它是我搭檔送的。”
卓愈:“搭檔?”
“嗯,我一開始是雙人滑,教練突然讓我轉去單人滑,說是寒董事強烈要求的。”
具體什麽原因她也不知道,隐約記得是在二姐訂婚前夕的事。
卓愈還是首次聽說,戒備心四起。“那你們還有聯系嗎?”
知妍努力地想着很久以前的事,“沒過多久他就出國了,最後一天來學校送給我這個,就沒再聯系過。”
她也是後來聽別的同學說,搭檔在國外也在繼續滑冰,成績好像還不錯。
當時還為他高興來着。
卓愈是有點吃小飛醋,不過看在她沒什麽情緒波動,估計當時小屁孩是純友情也就沒多計較。
他看她揉眼睛應該是困了,互相道了晚安,便挂了視頻通話。
第二天下午,知妍看着越來越近的卓氏,心裏莫名地忐忑,她不知該怎麽跟前臺說,要見卓愈。
如果問她,有預約嗎?找卓總有什麽事?
她還真答不上來。
知妍從包裏拿出手機,想着要不要先給卓愈打個電話?
當她踏進卓氏大堂,就被前臺引領到專用電梯,說卓少交待過了。
很快到了頂層,電梯打開,秘書小姐已經等在門口,将她引進卓愈辦公室。
知妍沒看到他人,秘書說卓少正在開會,熱情地送來小點心和飲料,就退了出去。
知妍坐在沙發上等,無聊地翻手機。
江優很是時候地發來語音消息。
【親愛的妍妍,你不是問我那個煙熏火燎的黃毛嗎,我知道他是誰了!】
知妍:【他是誰啊?】
江優:【這要說起來,還跟你多少沾點關系呢!】
知妍:【?】
江優:【這黃毛是花滑大賽組委會請來的代言人。】
江優:【話說這代言人一年比一年LOW,去年來了個整容臉,今年又是個土不土洋不洋的。】
江優:【別看他這樣,人家是專業運動員,參加的都是頂級賽事,有點小成績。】
江優:【我看了他國外帳號,粉絲還不少,真不懂現在小迷妹的審美,也沒吃過啥硬菜。】
知妍:【把他帳號推給我。】
江優這通吐槽還熱乎的,就被鐵姐妹當場打臉。
【啊?不會吧!】
知妍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江優分享黃毛的一個視頻過來。
【他在這條裏說,幾年前來過咱市,估計就是為了宣傳,瞎煽情之類的。】
知妍點進去,模糊的記憶碎片開始拼湊起來。
那年,二姐的雙人滑搭檔因為受傷需要休養一陣,臨時補缺的人,是友好學校的交換生。
二姐當時還苦惱,跟新人磨合要費好長一段時間的。
沒過多久,二姐每天都異常高興,甚至還化妝噴香水,晚上還悄咪咪地寫日記。
知妍想起來了,她那時在冰場見過那個男生一次,交換生,叫吳邦。
後來聽說,交換沒到半年就被提前送回原學校。
她隐約記得那段時間二姐總是沒精打采,不是蒙着被子睡覺,就是在書桌前寫日記到淩晨。
知妍繼續翻看吳邦的往期比賽回顧,那曲子她再熟悉不過,是二姐參賽必用的鋼琴曲——眷戀。
他怎麽會有?
再後來,二姐畢業後閃婚,外面傳的紛紛揚揚,說二姐與男人幽會,被二姐夫抓個現形,才被打成重傷。
難道是他?
二姐的昏迷跟吳邦真的有關系?
團團迷霧鋪陳開來,她想着如何才能解開謎題...
平時卡頓的腦袋,在關鍵時刻不拉胯,靈光一閃,日記!
二姐的日記應該還在家裏。
知妍想到這,起身離開,直奔自家別墅。
回到家的她沒流露出任何情緒,放慢腳步,直到進了二樓的書房,鎖上門,才飛快地翻找二姐的書桌。
書桌的抽屜保持着原樣,裏面放着記事本。
知妍一本本地翻開,全部都是關于花滑動作的要領,以及訓練心得感受。
難道是她記錯了,二姐根本不是在寫日記,而是為了花滑不出成績,而偷偷抹眼淚?
滿地的記事本,似乎在嘲笑她無中生有的荒謬。
知妍跌坐在地毯上,一本本地撿起放回抽屜裏。
失望的她就在起身時無意中看到,放電腦鍵盤的抽拉板下好像東西。
她伸手摸去,是被膠帶固定住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