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上慢慢地出現一群拿着鐵鍬,扛着鋤頭,拎着鐮刀的“民兵”隊伍,他們邊走邊警惕的看向周圍,朝着人口最為密集的青陽鎮中心走去。
農場周邊的村莊死氣沉沉,幾戶鄰路的農家關門閉戶,看來百姓們已經都知道發生了可怕的事,已經在小心躲避提防。
這一路上,大家都驚訝地看着天空中各種各樣飛行的鳥人,那些鳥人同樣人臉獸身,而且俱有人類的思維,它們非常聰明的變換各種角度和飛行路線悄悄跟着地面的行人,準備伺機空襲。
有一群長毛獸人四肢着地敏捷的從路面上一閃而過,它們迅速攀爬上樹枝,遠遠的盯着路上行走的人群,大力拍着胸脯發出“嗬嗬”的怪叫聲。
有人悄聲道:“像是異化的鬼面猴,胸口還有鮮紅的肉瘤。”
話音還未落,頭頂傳來一陣風聲,有只巨大的獸型鳥人兇猛的俯沖而下,老胡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擲了過去,只聽到幾聲怪叫後,那只鳥人在空中打了個翻了個滾,慘叫着撲打着翅膀飛走了,散落了一地羽毛和鮮血。
老胡罵道:“禿毛畜生!想吃爺爺的肉毒不死你!”
衆人驚魂未定,更加小心警惕的四處張望。
只見遠遠的看到田地間好像有人趴在黃沙中。葉剪秋道:“我們去看看那個人如何了,若是活的,還可救一條性命。”
老胡搖頭道:“看狀況怕是不成了。葉管事,你最好不要上前,免得是異化者。”
“不行,萬一活着呢。”
“成,我老胡陪你。”
“我也去!”
曹五緊緊的握住一把斧頭,臉色蒼白的道。
曹五至始至終一直都沒有說話,他心裏的緊張和難過無法言喻,但是在這個非常時刻,所有人必須選擇堅強。
老胡勸道:“葉管事,只怕你見過的死人不多,要小心別吓到。”
“想要活下去,見死人是第一關。”
葉剪秋咬牙壯着膽子走了上前,定睛查看後不禁吸了口涼氣,就連曹五也吓得拿着斧頭的直抖。
老胡顯然是經歷過這種場面的,他冷靜的找到一根粗壯的樹枝後,蹲下來将地上的人輕輕的翻了個,只見趴在地上那人是個中年男子,頭部和雙腿保持完好,只是腹腔全部被掏空,只留下慘白的脊椎和胸骨。
“這人肯定是夜裏趕路時遇到了襲擊,沒辦法,命數!”
老胡彎下腰沖着那位死者做了個揖後,向其它工友借了把鐵鍬,挖了個坑讓這位無名氏入土為安。
一行人沉默着繼續上路前行,大家都心事重重。
葉剪秋也沉默了很久後道:“你們說,為什麽有些人異化,而有些人很正常呢?”
曹五道:“半夜時分,外面風沙越來越大,直到最後下了場大雨後方才停歇。農場的工友們幾乎一夜未眠,我們都躲進帳篷不敢出來,我猜測,也許那些在路上的行人被風雨打到才會異化,而躲在屋裏的人才安然無恙。”
“沒錯,曹五說的對。”
有位工友道:“風沙最大時,那老木他們出去了一趟後,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葉剪秋突然心裏一緊:“壞了,靜石伯伯昨天要吵着看風沙,不知現下如何?”
有工友勸道:“放心吧葉管事,那靜石先生身體不好,怎麽可能讓他出來淋風雨?那靜石伯伯比你睡的還早,他和嬸子都無事。”
一打開話頭,大家就七嘴八舌的開始争論出現異常情況的原因,有人說因為是嘴裏吃了被風吹落的沙子才變化,也有人說被雨打到的人才會變異……總之,一切原因的根由,都是昨晚的那場惡劣的天氣所為。
此時,只聽見遠處傳來聲聲號角和轟隆隆車輪聲,随着路面的震動,煙塵中一大批人馬急促的奔來!大家心裏一喜,有人!有很多人!而且還是大規模的軍隊!
看到旌旗招展,聽到戰鼓聲聲,所有的人都充滿希望的站在路邊等候,等那大批的軍隊走近時,只見隊伍中迎風飄揚的彩色軍旗上面偌大一個“呂”字。
工友們驚喜地大聲道:“是呂大人的軍隊來了,看來這裏發生的事齊王已經知曉!”
又有人道:“聽說呂将軍的典軍校尉能帶兵三日走五百裏,六日則一千!”
隊伍越來越近,只見迎面走來的一排威風凜凜的人馬中,為首的一個品貌非凡,高眉大眼的軍官非常顯眼,他頭盔藍纓鮮明,護心鏡閃亮,身穿黑漆瀕水山泉甲,戰袍繡獸紋,密綴點點鋼星。
奢華的铠甲,寒光閃亮的武器,威風的戰馬,一切都表明,青陽發生的事已經傳報到了上鋒,上面派大規模的軍隊進駐青陽了!
有人興奮地叫道:“這是呂大人之子呂超!看來是得到了齊王的號令,準備将青陽接手了!”
面色嚴峻的呂超帶着數千名的精兵騎士匆匆的飛馳而過後,緊随其後的是看不到盡頭的急行軍。只見那些軍士身穿三層護身铠甲,手操十二石力度的強弩,腰挎裝有五十支箭的箭囊,肩荷平戈,冠戴頭盔,身佩寶劍,每人身上均帶上三日的口糧。
看着那些身背重負滿頭大汗的士兵,可見是連夜奔波至此。
有些軍士邊跑邊用火器擊退那些伺機襲擊的野獸,只見一個類似于猿類的獸人飛快地從枝頭躍下,搶走了一名軍士身後背的一把長戈就消失在了樹林裏。
有人大罵:“見鬼的青陽,竟有這麽多成精的怪物!”
也有人見到有活着的動物就毫不客氣的主動開火,隐藏在樹林田地裏的獸人頓時慘叫聲一片,殘肢斷臂四處紛飛!
葉剪秋等人見狀顧不上欣賞軍隊的雄姿,立刻跑到遠處一座石頭屋後彎下腰躲避。
老胡低頭暗罵道:“這些人等帶着家夥來的,瞧那些戰車和火器,真擔心他們将我等當成獸人轟成碎片!”
只見那聲勢浩大的隊伍往鷹頭山的方向直奔而去,随着軍隊漸行漸遠,躲在暗處的葉剪秋等人才慢慢現身。
有農戶聽到動靜後也忍不住好奇,悄悄打開了門往外探出頭查看,此時,有只早已蹲在房頂的獸人立刻沖下襲擊!
“不好!”
有位工友将自己手裏的鐮刀用力抛出,只見亮光一閃,那類似于野狗的獸人被斬成兩半掉落在地上,農戶吓得驚叫一聲後,立刻将門又重重關上。
老胡大聲道:“這些獸人是吃人的,大家小心了!”
有人立刻大罵:“什麽世道,簡直群魔亂舞!”
衆人內心戚戚,竟然是全是吃人的獸人,看來形勢非常糟糕!
此時,還未散去的煙塵中又現馬蹄聲聲,只見遠處有一小隊人馬又飛奔而來。
那快馬加鞭跑在最前面的軍士正是換了一身嶄新金色戰袍的喬玉英。只見她頭戴鳳珠金冠,胸口系銅制護心鏡,腰上束着寬大的牛皮帶,身後背着弓箭,手裏提着把長約七尺的斬-馬刀,坐在馬背上的她威風凜凜,眼神透露着弑血的興奮。
喬玉英心裏很激動,在所有人為青陽的變化哭哭啼啼時,她卻非常開心!
亂世出枭雄!只有在亂世才會出現新的霸主!她現在的首要任務是争地盤,抓徭役,掠奪財物,做大軍閥!
喬玉英看到路邊有一夥百姓後,不禁暗暗有些吃驚,這些人倒是不怕死,可以歸納到隊伍裏殺敵!當她又發現人堆裏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後,不禁挑了挑眉毛暗自冷笑。
她停了馬指着葉剪秋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葉大管事。倒是挺有膽色啊葉剪秋!你為何不呆在農場保鼠命,主動獻身給獸人當供食享用麽?”
葉剪秋皺眉,這個女人嘴巴實在太欠抽。
“喬玉英,你最好為你肚子裏的孩子嘴巴積點德!小心将來有報應!”
“葉剪秋,莫不是你嫉妒本官不僅能文能武,還會為夫家開枝散葉?”
葉剪秋立刻轉身不再理會。
——男人的終極品位體現在他的伴侶,他只能為司徒瑾默哀三分鐘!
老胡上前道:“喬騎尉,這正是要去農場的路上麽?”
喬玉英哈哈大笑道:“非也!本官已經作主了,農場暫時還歸葉剪秋打理,等局勢穩定後我自會接手!現在局勢發生了變化,那螭國和異能者是我們青鸾最大的隐患!本官要和夫君去前線殺敵,共守邊疆!農場雖好,但我志不在此,但是農場的人手我是要用一用的,那些人很多是有功夫的,本官打算帶他們去前線!”
有人立刻大叫道:“為何我們要對你聽之任之!昨日還說接手農場,現今又要帶我等去打仗,你為何總是出爾反爾?”
喬玉英柳眉倒豎,不禁怒道:“你們這些夯貨,只看到眼前有沒有谷糧吃,卻沒有看到現在江山危矣!爾等無非想躲在農場茍且偷生罷了,一群沒有血性的亡國之奴!”
被說中了心事的衆人被罵的面紅耳赤,有人道:“我等豈非貪生怕死之輩,只是聽從齊王殿下的調遣罷了!”
喬玉英一挑眉毛道:“很好,齊王殿下就在前線作戰,正是需要你們的時候,現在跟我走者立刻升校尉之職!”
一聽此言,工友們幾乎走了大半,老胡也無奈地道:“葉管事,我們都是曾受過齊王恩惠之人,得罪了。”
說完,老胡等幾個人向葉剪秋行個禮後也離開了。
喬玉英越發得意地笑道:“其他人等快快上馬,我等和齊王殿下彙合後,定會給每人配發馬匹、戰袍和兵器,事不宜遲,快出發!葉剪秋,你好自為之吧!”
喬玉英說完,就帶着人揚長而去。
曹五看着只剩他和葉剪秋孤單單的兩個人後,吓得臉都白了:“小廚子,我……我會保護你。”
看到曹五抱着斧頭發抖,葉剪秋不禁笑道:“別怕。”
說完,只見葉剪秋手形一閃,轟炸聲中彈片四散紛飛,一個做勢準備襲擊他們豹形獸人被炸的滿臉開花倉惶而逃。
曹五松了口氣,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不禁笑道:“我就說嘛,跟着你最有趣!”
葉剪秋樂道:“等着瞧好吧!”
炸彈瓜的威力好像更猛了,一個小小的炸彈瓜竟然将地面炸出個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