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蕪蘅也心疼關氏,也急忙對她說道:“娘,我們快點回去吧!”
母子三人飛快下山,空中,細雨如織,密密麻麻從天空灑下,郦蕪蘅把身上的衣裳脫下來,披在關氏身上,關氏卻不由分說,将她包的嚴嚴實實,還不忘瞪了她一眼,“照顧你自己的小身板!”
不過話語之中,還是掩藏不住的擔心。
小女兒從小身體就不大好,要是因為淋雨生病了,她不僅僅難受,到時候,家裏還要出錢請大夫,窮人啊,最困難的不僅是吃飯問題,還要就是看病的問題。
窮了,就連生病,都成了一件無比奢侈的事情!
半道上,郦滄山也上來了,得知兩個孩子沒有吃午飯,關氏上山找他們來了,他急匆匆的就是上山尋找他們,大雨天,關氏身上都被淋濕透了,郦滄山見到他們的時候,快到家了。
“你們……”郦滄山只說了兩個字,二話沒說,将郦恒安身上的背簍接過去,輕飄飄的搭在自己肩上,然後板着臉将身上的蓑衣穿在關氏身上,拖着她的手,一邊走,一邊對郦恒安說道:“背着你妹妹,快點回家!”
關氏掙紮了好幾下,還低聲嘀咕了一句:“你把蓑衣給我幹什麽?我反正都淋濕了……”
郦滄山回頭瞪了她一眼,關氏悻悻然,閉上嘴巴!
回到家,郦蕪萍已經煮好了姜湯,郦滄山端起一碗湯,遞給郦蕪蘅,瞪了她一眼,又拿了一碗,塞到關氏手裏,“等下我再跟你說!”
郦恒安不禁渾身微微顫抖了一下,他最怕的就是他爹這樣,吓死人了!
郦蕪蘅無比同情的看了郦恒安一眼,不用想她也知道,郦滄山說的等下再說,是什麽意思,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們一起犯錯,可最後受罰的一般都是郦恒安。
喝了姜湯,感覺渾身都暖洋洋的,郦滄山坐在凳子上,關氏朝郦恒安努努嘴,她輕聲對郦滄山說道:“今天的事情也不怪恒安,那個,他們不是每隔一天要給一品香那邊送柴火嗎?既然答應了人家,哪能随便反悔?你說是吧?滄山,兩孩子今天……”
“你還幫着他們說?你也是,也不知道去借一件蓑衣穿在身上再上山去?”郦滄山對着關氏就一通說,關氏讪讪的閉上嘴巴,遞給郦恒安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說完了關氏,郦滄山渾身都是氣,“郦恒安,跪下!”
郦恒安聞言,很幹脆的跪了下去,“爹,我錯了!”
郦蕪蘅快要忍不住了,這戲劇性的一幕,她怎麽也沒想到,再看郦蕪萍,她也是一副想要笑,卻不敢笑出來的樣子,她抽了抽嘴角。
郦滄山還什麽都沒說,他就說他錯了……
“你錯在什麽地方?”郦滄山心上的氣稍稍降了一些下去,不過,看臉色,還是不太好。
“我不應該帶着蘅兒上山,蘅兒身體不好,要是生病了……就麻煩了!”郦恒安說得一本正經,稚嫩的臉上,滿是嚴肅,“還有就是,我不應該随便答應別人,你從小就教育我們,要是做不到,就不要随便答應別人,我錯了,我不應該……”
這哪裏是認錯!
“哈哈哈!”
“呵呵呵~~~”
一時間,家裏的人都笑了起來,郦滄山原本板着臉,聽了郦恒安這歪理,一副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樣子,再看關氏,她都快笑岔氣了,郦蕪萍更是狂笑不已。
郦蕪蘅一步一步,小小的步子移到郦滄山面前,輕聲說道:“爹,是我非要拖着二哥上山去的,爹,你不要生氣好不好?蘅兒以後上山,一定穿蓑衣……我們答應了蔡叔叔,要是做不到的話,蔡叔叔以後就不要我們的柴火了!”
郦滄山原本板着的臉,聽了郦蕪蘅的話只會,也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來,“你們兩個啊……爹知道了,明天爹就上山砍柴,以後下雨不許去山上,要是生病了怎麽辦?”
從山上下來,大家都擔心她會生病,可是,她一個晚上都好好的,郦恒安就更別說了,他的身體壯得像頭牛似的,郦滄山也沒事。
大家都以為就這麽過去了,第二天,郦蕪萍起來把水燒開了,也沒見關氏起來,郦滄山天還沒亮就出去幫忙去了。
郦蕪蘅拖着鞋子,迷迷糊糊的跟郦蕪萍打了一聲招呼,去了一趟茅廁,迷迷糊糊的往回走,郦蕪萍叫住她,“蘅兒,你去看看娘,今天都這個時辰了,娘怎麽還沒起來啊?”
郦蕪蘅一聽這話,一個激靈,瞌睡一下子全部都跑了,“姐,你說什麽?”
“娘還沒起床,怎麽了?”
郦蕪蘅搖搖頭,“沒事,我去看看,姐,你先做飯吧。”
該不會昨天淋了雨,娘生病了吧?郦蕪蘅心中湧出無限愧疚,她疾步朝關氏他們的房間走去,房間裏,一張四方桌上擺了一個針線籃子,桌子的右側,放着兩個暗紅色的木箱子,這是關氏的陪嫁,以前是鮮豔的紅色,但是時間過去這麽久了,紅色也漸漸變成了暗紅色。
往前,一個灰白色的蚊帳罩着一張床,床上,隐隐約約可以看到一個人影,郦蕪蘅輕聲叫了一聲,沒有得到關氏的回應,她心裏更加着急了,一個箭步沖上去,掀開蚊帳。
床上,關氏面色通紅,額頭布滿了細碎的汗珠,嘴唇幹裂得很厲害,郦蕪蘅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他們都沒事,但是關氏卻生病了!
“娘~~”郦蕪蘅輕聲喊道,關氏還是沒有動靜,郦蕪蘅伸手在她的額頭上試了一下,很燙,她呼出的氣息,打在她手腕上,都燙的驚人。
關氏悠悠然轉醒,“我……蘅兒,你怎麽在這裏?是不是天亮了……”
關氏的聲音很沙啞,她想起來,卻被郦蕪蘅攔下了,“娘,你生病了,口渴嗎?我給你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