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跑過去,順着羅陽手指的方向,望見不遠處有個小房子,緊挨着山崖。
兩人不顧腳下的泥濘,奮力奔向目标。
靠近一看,小房子是圓形的,其中一半巧妙地嵌在山崖裏!
而且,房子建造得比較隐蔽,不會被人輕易發現。
羅陽走到門口,急不可耐地大叫:“夏阿姨!夏阿姨!”
我推門而入,裏面漆黑一片,羅陽忙掏出手電筒照射。
這裏的面積不大,被隔成了兩間,有家具等等生活用品,可能是護林人員的居住之所。
确認屋內無人後,我仔細地檢查,忽然發現,地上有一攤血跡!
羅陽趕緊用手電筒照着,我跟随血跡,從門口一直走到裏面房間的床邊,見地上還有幾大團血糊糊的衛生紙,被十幾只老鼠團團包圍。
它們正貪婪地吞噬紙團,對兩人的闖入居然毫不膽怯!
我的嵴背升起一股寒氣,同時感到惡心,忙和羅陽退了出來,繼續往四處探照,終于在桌子的下面找到一只女式皮鞋。
我忙蹲下,把鞋子抓到手中,從外觀和質地判斷,鞋子的價格不菲,應該是夏婕所穿的。
羅陽高興地說:“鞋子在這裏,人應該也不遠。”
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血跡、紙團、老鼠,讓我産生不好的預感。
雖然夏婕是蕭天澤的老婆,但我的潛意識裏,希望能救出她,不枉此行。
我走到門外,仔細地尋查地面,除了之前我和羅陽的腳印,還有一行淺淺的腳印,往山下方向延伸,快被鬼域之灰覆蓋了。
羅陽說:“這行腳印,顯然是男人的!”
我點點頭:“恩,應該不是夏婕的,但肯定跟她有關系!”
兩人急忙跟随腳印,一直抵達水泥路上,腳印越來越淡,最終被鬼域之灰蓋住。
難道,夏婕不幸受傷,被人背下山了?
我和羅陽深一腳淺一腳,飛快地往山下狂奔。
氣喘籲籲地到了山腳,放眼望去,除了漫天的鬼域之灰和四處流竄的狗,什麽活人也沒有。
找不到夏婕,我開始焦灼不安了,之前所有的鎮定和冷靜,有點被瓦解的趨勢。 因為,鬼域之灰中的細微粉塵物質,用毛巾圍得再緊也是擋不住的,必須戴專業的防塵口罩,否則吸入過多,會進入呼吸道和肺部,致使肺固化而死,所以不能再繼
續逗留。
羅陽猜測:“會不會去博雅山莊了啊?咱倆上山的時候走樹林,他們下來的時候走水泥路,正好錯過了?”
我點點頭:“嗯,有可能,咱們快回山莊吧,說不定夏婕已經到了!”
于是,兩人馬不停蹄,頂着飛舞的鬼域之灰,趕往金雲山。
快到博雅山莊的時候,我聽見狼狗在拼命地狂吠,還夾雜着人的喊叫聲。
不好,我的心裏一沉,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果然,山莊的大廳門口被一群人包圍,他們揮舞着刀槍棍棒,眼看即将破門而入!
定睛一瞧,正是武館那幫人。
情況緊急,羅陽急忙上前,大叫一聲:“都特麽住手!”
門前頓時安靜幾分,武館的人紛紛回頭。
昨夜來買饅頭的寶馬男也在其中,他撐着一把大傘,下面站着一個身材削瘦的老頭。
他年約五十歲,頭發花白,鷹鈎鼻子,薄薄的嘴唇,穿着髒兮兮的白色太極練功服。
沒猜錯的話,老頭是武館的館主姜天正!除了他和寶馬男,其餘人全都蒙住了臉。
姜天正臉色陰沉,沖羅陽叫道:“你是哪個鳥人,少管閑事!給我砸!”
幾個矮壯的隊員嚷嚷着,亢奮地舉起鐵棍和石頭,砸向玻璃門。
呯!嘭!
玻璃門立即崩裂了,玻璃碎落到地上,大廳內的兩條狼狗毫無畏懼地撲了出來,武館的人急忙退後,瘋狂地揮舞手中的武器,逼得狼狗吼叫着無法上前。
蕭天澤氣急敗壞,眼睛都紅了,惡狠狠地叫罵:“你大爺的!砍死你們!”
他一手舉起警棍,一手抓着尖刀,猛地沖了出來,朝向武館的人砍去。
我內心一凜,沒想到蕭天澤如此勇猛,關鍵時刻暴露出兇殘的本性。
見蕭天澤身先士卒,廚師小趙也熱血上湧,手握菜刀跟着殺出大廳,老李猶豫了一下,膽怯地跟了幾步又退回,站在門口胡亂地甩動菜刀,嘴裏哇哇亂叫。
院內響起金屬碰擊的清脆響聲,蕭天澤為了捍衛自己的領地和食物,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緊接着,邵風雲揮舞着警棍,與蕭天澤并肩作戰。
武館的人也不甘示弱,将蕭天澤和邵風雲圈在中間,進行圍攻。
敵衆我寡,羅陽直接朝姜天正奔去,采取擒賊先擒王的策略。
不料,姜天正年紀雖大卻動作靈活,瞥見羅陽向自己攻擊,他輕巧地後退,閃開空當。
羅陽一心想拿下姜天正,輕視了武館的家夥們,他的腰部被人踹了一下,往前踉跄幾步,也被圍在中間。
我甩掉背包,抓起一塊石頭,使勁地砸過去,正中姜天正的大腿,疼得他慘叫一聲。
“他娘滴!給我打死他!”姜天正龇牙咧嘴地怒吼。
幾名隊員立馬轉身,揮刀砍向我的腦袋!
武館的兵器是平時練習所用,雖然并不鋒利,但砍到身上,絕對會皮開肉綻。
危急關頭,“呯”地一聲槍響,震耳欲聾!
只見夏遠山緊握一把手槍,舉到頭頂之上,是他朝天開槍示威。
“都退後!退後!”夏遠山叫道,把槍口對姜天正。
我樂了,夏叔帶着槍啊,怎麽不早拿出來!
頓時,武館的人害怕了,紛紛往後退。
蕭天澤欣喜萬分,沒想到夏遠山随身帶着槍支,他不顧流血的額頭,想上前繼續戰鬥。
“蕭天澤!”夏遠山大喊一聲,示意蕭天澤回來。
雙方停止了砍殺,衆人大口地喘着粗氣,眼睛死死地盯着彼此,局面僵持着。
“有槍了不起啊,有本事打死我們啊,你子彈夠麽?不夠的話,我幫你去買點!”寶馬男嚣張地嚷嚷着,不再像昨晚那般客氣。
夏遠山冷笑一聲:“老子抓罪犯沒用上,跟你們卻用上了!一共十五發子彈,現在還有十四顆,誰來試試?“
說完,他舉槍往前走,威風凜凜。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武館的人趕緊往後撤了幾步,誰也不想往槍口上撞。
姜天正臉頰的肌肉抖了抖,鼻翼忽閃了幾下,惡狠狠地說:“算你狠,給老子等着!”
這家夥不吃眼前虧,轉身離去,武館的人尾随而散。
老李這才跑出來,揮動菜刀牽着狼狗,站在院外高聲叫罵,污言穢語一大堆。
“二叔!”蕭羽茜撲到蕭天澤的面前,伸手摸他受傷的額頭。
蕭天澤笑笑:“沒事沒事,破了點皮!”
回到大廳內,女服務員忙端來熱水,給蕭天澤和邵風雲拭擦傷口。
而小趙的胳膊,被木棍砸傷,烏紫一片,腫了起來,還往外滲血。
邵風雲忿忿大罵:“這幫鳥人!簡直是畜生!”
我忙問:“到底怎麽回事?” 蕭天澤說:“姜天正經常來山莊吃飯,平時還挺和氣,沒想到一肚子壞水!你倆走後,他帶人過來,要住到山莊裏,我肯定拒絕啊,他又要食物,我更不願意,然後就
幹上了。”
邵風雲繼續發洩自己的憤慨:“無恥!全是畜生……”
夏遠山說:“別小看姜天正,據我所知,他是島城武術協會的會長,黑白兩道都有點關系。”
“幸虧你有槍,不然就慘了,山莊肯定就被他占了!”
蕭天澤看着夏遠山的腰間,露出羨慕之色。
災難的處境下,必然是弱肉強食,連狗都吞噬死屍,何況人類?
為了生存,平時看起來和善的人,也會為了食物而變得窮兇極惡,我預感,以後還将出現更加殘酷的争鬥。
蕭羽茜忙問:“林伊,找到我媽媽了嗎?”
顯然,夏婕沒來金雲山,我把去福雲山的經過,簡單講述了一遍。
蕭羽茜焦急地說:“我媽媽會不會被人帶到其它地方了?”
我說:“有可能,她雖然下落不明,但可以确定一點,她還活着。”
蕭羽茜忙說:“咱們再下山找她吧!”
我猶豫了幾秒,坐到沙發上,神情無奈地說:“現在,最好待在山上。”
蕭羽茜非常驚訝,不解地問:“為什麽?” 我耐心地解釋:“首先,你媽媽是知道你在山莊等她的,既然救她的人沒帶她來山莊,我估計她受傷昏迷了,一直沒法說話,那人看海水退了後,就把她送到另一個安
全的地方。”
邵風雲插嘴:“對啊對啊,夏阿姨肯定獲救了,夢然別擔心。” 我繼續說:“其次,你媽媽脫離危險後,肯定會來山莊找你!剛才你也看到了,武館的人要攻占山莊,所以我們必須守住!萬一山莊被占領,咱們沒有食物和水,還能
活多久?等你媽來了,又怎麽保護她?”
蕭羽茜不由地點點頭,明白了我的想法。
先抵抗武館的人,守住博雅山莊,等夏婕上山後,大家齊心協力,依靠食物儲備,等待救援。 這時,羅陽擔心地問:“如果……等不到夏阿姨,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