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頭一看,寶馬男靠在沙發旁,他的胳膊有條傷口,鮮血直流。
“沒事……我沒事……”寶馬男臉白如紙,額頭直冒冷汗。
程良騰地站起,指着寶馬男的胳膊,大聲質問:“孫總,你是被咬傷的嗎?”
寶馬男渾身發抖,不敢擡頭回答。
目睹過被變異人咬傷後很快變異的慘劇,大家吓得趕緊閃開,躲到幾米外。
“救救我,救救我……”寶馬男淚流滿面,眼中充滿了絕望和驚恐。
程良抓起地上的紅纓槍,表情堅定而冷酷。走向寶馬男。
“程良,你要幹什麽?別,別殺我!”寶馬男哭着哀求。
沒人上前阻攔,也沒人吭聲,大家心裏清楚,一旦寶馬男變異,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握緊了拳頭,之前雖經歷過極為血腥的場面,但此刻即将上演人殺人的悲劇,還是讓我心跳加速。
“求求你,別殺我……”寶馬男話沒說完,便被一槍捅穿了脖子,霎時四濺!
程良使勁拔出槍頭,又朝寶馬男的臉部猛戳了幾槍,眼珠子和腦漿都被紮了出來!
這家夥還不放心,奮力跳起,把寶馬男的腦袋踹成粉碎!
紅色和白色的液體飛濺到姜天正的臉上,他嘴角抽了抽,面無任何表情。
确定寶馬男徹底死掉後,程良才罷休,擰着脖子說:“我寧願被殺死,也不願變成怪物!你們都聽着,我如果被咬了,立馬給我一刀痛快的!”
正當衆人驚魂未定之時,院外的汽修廠方向傳來呼喊聲:“林警官!救命啊!林警官……”
聽出是汪兆軍的聲音,夏遠山本能地作出反應,站起準備往外走,卻被蕭天澤一把拉住。
“你幹什麽?不要命了!去了也是送死!”蕭天澤大聲提醒,濃眉緊皺。
夏遠山頓時愣住,我和羅陽對視了一眼,按兵不動。
汽修廠的呼救聲越來越弱,片刻之後,再也沒有了聲響。
不知汪兆軍等人的生死如何,我的心裏産生一股內疚,閉上眼睛,無奈地搖了搖頭,哀嘆一聲。
唉,這種情況下,只能先自保了……
咣當!院外的鐵門響了,變異人又返回博雅山莊,繼續圍攻!
兩條狼狗狂叫不已,夏遠山緊握手中的槍,站在門口瞄準,其他人手持武器,準備拼死抵抗。
幾個變異人使勁撞完鐵門後,開始用肩膀撞擊院牆,不到十秒,牆壁已經松動,磚石掉落。
卧槽!院子即将被撞塌!我的心弦繃緊,舉起手中的尖刀。
嘭!院子徹底坍塌了,十幾個變異人跳竄進入,先朝兩條狼狗撲去,将它倆的脖子咬斷,扯住四肢撕成碎片,塞到嘴裏啃咬。
槍裏僅有十四發子彈,每槍必須打中變異人的腦袋,才有可能使其斃命,想消滅外面所有的變異人,這個難度太大了。
夏遠山的額頭直冒冷汗,沒有信心。
如果唐靜文在,應該可以做到,她畢竟受過專業的射擊訓練。
此時,刀疤臉沒進入院內,而是趴在院外觀望,不時地吼叫幾聲,似乎在坐鎮指揮。
我大吃一驚,這怪物的智商挺高。
五六個變異人撕咬完狼狗,開始撲向大廳的鐵門,它們暴躁地抓住欄杆,猛烈地搖晃。
“閃開!省點子彈!”程良一把推開夏遠山,帶領幾名武館隊員,隔着門往變異人身上砍殺。
頃刻間,大刀砍落了許多的手指和肉片,紅纓槍刺穿了變異人的頭顱和肚子,門口血泊一片,腥臭味刺鼻。
變異人嚴重受挫,不由地往後退。
完全殺紅了眼,程良用槍頭将掙紮的變異人死死釘住,又從別人的手裏奪過一把紅纓槍,使勁刺進它的嘴裏,槍頭穿透了脖子!
程良情緒激昂,沖門外狂叫:“來呀!都他娘的來呀!”
刀疤臉也不甘示弱,跟着爆吼了一聲,奮力竄進院內,張開大嘴露出獠牙,朝程良逼近。
見時機降臨,夏遠山不假思索地舉槍開火,子彈正中刀疤臉的頭部,打得它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但馬上又爬了起來。
我定睛一瞧,刀疤臉的腮幫子被子彈打爛了,口腔裏的肉和牙齒全部暴露,黑血汩汩地往下流淌。
夏遠山急忙再開第二槍,刀疤臉閃電般地側身躲避,子彈僅僅命中它的大腿,打出了一個血窟窿!
刀疤臉痛苦地嘶叫着,急速跳出院子,滾到山坡的樹林中。
見頭領受傷敗落,其它的變異人不敢再繼續攻擊,全部縮在院外倒塌的磚牆下,嗚嗚地低吼着,卻不離開。
蕭羽茜臉色蒼白,哭着說:“咱們被包圍了,怎麽辦呀……”
蕭哲宇摟着蕭羽茜的肩膀,安慰說:“別怕,那麽多的危險都挺過來了,這一關肯定能過去!”
邵風雲忙鼓勵:“對!只要救援軍隊來了,咱們就能獲救!”
希望如此吧……我的心頭被陰雲籠罩,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雙方僵持了數天,不見任何救援。
十五個變異人圍住山莊,不再發動攻擊,也不見刀疤臉的蹤影。
大家的神經繃得緊緊的,絲毫不敢松懈,男人們分成兩隊,輪流地守護住大廳的鐵門。
緊接着,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狂風呼嘯。
雨停之後,院內還沒處理完畢的小麥,開始散發出濃重的味道。
嗅到糧食的氣味,數千只老鼠蜂擁而至,它們還沒吃到糧食,便被變異人抓住吞噬!
随後,更多的老鼠圍在山莊的下面,着急地吱吱亂叫,卻不貿然上前。
又過了兩天,致命的問題來了,山莊裏的水喝完了,再次陷入缺水危機!
小趙走到大廳,對蕭天澤說:“蕭總,老李把水藏到了床底下!”
蕭天澤一聽,火冒三丈,立馬奔往老李的房間,我和夏遠山趕緊跟過去。
進入房間後,蕭天澤掀開床板,發現居然有六瓶水!
“卧槽!你特麽敢藏水!”蕭天澤憤然叫罵,一拳砸在老李的臉上。
嗷地一聲,老李捂住鼻子,流出鮮血。
夏遠山忙拉住蕭天澤,不讓他繼續動手。
誰知,老李抹去鼻血,抓起一把鋒利的尖刀!
一看老李拿起了刀子,蕭天澤濃眉倒豎,勃然大怒!
“你特麽長能耐了,敢對我耍橫!”
“藏水怎麽了?”老李昂着腦袋嚷嚷,“我每天辛苦給你們做飯吃,就不能多喝一口水?”
蕭天澤更加惱火:“藏一瓶就算了,你還藏這麽多!只顧自己,不管別人死活!當初就不該讓你進來!”
老李舉刀指着蕭天澤:“你……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不讓我進來,其實是怕多一個人搶口糧!”
蕭天澤臉色漲紅,氣急敗壞地大吼:“山莊是我的,所有的東西也都是我的!老子愛讓誰進來,就讓誰進來!”
說完,蕭天澤伸手去搶水,老李大喊一聲,死死地護住,尖刀亂揮,差點戳到蕭天澤。
這時,程良竄進房間,沖老李叫罵:“卧槽!你特麽找死!!”
他飛起一腳,把老李踹到牆邊,尖刀也摔到地上。
老李急忙爬起,哇哇地叫着和程良搶水,蕭天澤也加入混戰。
姜天正聞訊趕來,他大聲呵斥,但三人充耳不聞,仍在繼續。
我剛要上前阻攔,夏遠山一把拽住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坐山觀虎鬥”。
只見老李像瘋子似的,緊緊抱着程良的胳膊,張嘴咬了一口,疼得程良龇牙咧嘴。
突然,姜天正撿起地上的尖刀,箭步上前,狠狠地刺進老李的胸膛!
“啊!”老李慘叫一聲,退後幾步,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往外冒着血泡,說不出話。
“對這種人,必須下狠手!”姜天正冷冷地說,彎腰拿起一瓶水,擰開喝了口。
緊接着,所有的水被武館的人瓜分幹淨,他們嬉笑着,一哄而散。
蕭天澤呆呆地站在老李的屍體前,沉默不語……
我的心情也很複雜,不知是可憐老李,還是覺得他自作自受。
盯着老李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蕭天澤終于無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猛地抓住夏遠山腰間的槍,想去找姜天正算賬。
“你冷靜點!”夏遠山使勁抱着蕭天澤,極力勸說,“姜天正心狠手辣,他們人多勢衆,你出了事,山莊怎麽辦!”
蕭天澤忿忿不平地說:“他娘的,山莊的人由我來處置,姜天正竟然殺了老李,分明是騎在我的頭上拉屎!”
見蕭天澤氣得渾身發抖,我忙說:“老李已經死了,現在講什麽都沒用!咱們先解決活人的問題吧,沒有水,大家都得嗝屁完蛋!”
蕭天澤不由地沮喪了,抱着腦袋蹲在地上,惱恨不已:“汽修廠那邊有水,但也知道他們是死是活,現在被變異人包圍了,咱們怎麽出去?”
夏遠山安慰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定要冷靜!”
此時,我徹底地佩服夏遠山,他是個有勇有謀的人,城府極深!
以前曾懷疑夏遠山殺害了鄒院長和陶靓穎,被他一口否認,現在看來,他完全有能力作案,并且可以逃過警方的偵查。
只聽夏遠山繼續說:“眼下情況危急,必須團結一致,把敵人轉化成戰友,我們和姜天正有共同的利益,就是對付外面的變異人!再忍忍吧!”
蕭天澤嘆了口氣,不再抱怨什麽。
夏遠山走到大廳,坐在姜天正的面前,笑着說:“等你喝完了這瓶,就再也沒水了,大家遲早會渴死!”
姜天正晃了晃瓶子,表情不屑地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想過了,橫豎是特麽一死,到時候,咱們一起殺出去!”
突然,外面響起急促的汽車喇叭聲,還有變異人的吼叫聲。
衆人忙走到大廳門口,朝院外望去,見一輛皮卡車疾馳而來!
開車的人正是汪兆軍,後車廂站着大威、小劉和小常,他們手裏拿着點燃的瓶子,奮力地扔向變異人。
嘭!嘭!
瓶子砸在變異人的身上,立即爆裂燃燒——裏面裝有汽油!
紅色的火焰如同兇猛的毒蛇,将幾個變異人緊緊地纏繞,它們被燒得劇痛無比,歇斯底裏地嘶吼着,在院外跳竄。
“他娘滴!殺出去阿!!”姜天正高聲叫喊,抄起一把砍刀! 蕭天澤打開鐵門,大家揮舞武器朝變異人進攻,汽修廠的人不斷地從車上投擲出汽油瓶,大部分變異人被火焰吞噬,沒頭沒腦地四處奔逃,局勢立刻扭轉,眼看變異
人即将潰敗。
突然,遠處傳來怒吼,刀疤臉出現了! 他一瘸一拐地站到一塊山石上,爆發出獅子般的咆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