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再次啓程了,這一次,天氣熱,大家都想快馬加鞭到達縣城,所以速度很快,韓氏還在吃東西,馬車一啓程,她一筷子就戳到了鼻孔裏,氣得她将筷子一丢,“滄山,你這麽快幹什麽?我還沒吃完。”
郦恒安理都不理她,掀開車簾子,對前面的郦滄山說道:“爹,你別管奶奶,我先前已經說了,吃快點,不然天黑關了城門,我們就進不去了,這一車的菜怕是都要爛了。”
郦滄山無奈,只好對韓氏說道:“娘,先前不是跟你說了嗎,吃快點,我們今天晚上要趕到縣城,不然車上的東西都壞了。你先吃點包子吧,我買包子了。”
郦恒安遞了包子給韓氏,韓氏吃了幾口,又不想吃了,郦蕪蘅急忙拿了過來,包起來放好。
走了一會兒,韓氏就一個勁的嚷嚷着,“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行了,滄山,不行了,你慢點啊,我的腰啊,我的腰……”
郦滄山急忙過去扶住她,“娘,你在腰怎麽了?”
韓氏本來就火大,先前被郦蕪蘅和郦恒安噎了幾次,後來郦滄山還不管管他的兩個孩子,任憑他們欺負她,心裏早就積攢了一堆的怒火,現在聽到他這麽問,她一把就推開他,“你說呢?這馬車開得這麽快,我都這把年紀了,哪裏承受得了?還不讓我吃東西,哎喲,我這腰喲,我告訴你郦滄山,我不走了,不走了!”
郦滄山很無奈,他看了看郦蕪蘅那張冷冰冰的臉,再側眼看了正在趕馬車的郦恒安,滿臉無可奈何,“娘,我們真的很着急,要是我們去晚了的話,車裏的菜都爛了,整整一車的菜……”
韓氏聽了郦滄山的話,頓時委屈得不行,眼淚嘩啦一下就下來了,她一邊哭一邊質問郦滄山:“到底是你的菜重要還是我這娘重要啊,郦滄山,我是你親娘,親娘啊,你為了這車菜,你,你就想看着我去死,是不是?”
說完了之後,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哽咽得不行,郦滄山一臉沮喪,“不是娘……只是,只是……”
郦蕪蘅二話不說,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去,郦滄山微微愣了一下,韓氏也愣了一下,郦蕪蘅在外面對郦恒安說道:“二哥,我先去縣城了,這一車的菜要是壞了,到時候有人找我們家要錢,總不能賣命給她吧?你跟着爹吧,我走了。”
郦恒安急忙叫住她,“蘅兒,你幹什麽去啊?你這丫頭,你等等啊,我去,你在這邊,我力氣大,到時候我也要把菜卸下來啊……”
郦滄山急忙從馬車裏下來了,見郦蕪蘅身影靈活的跳上了馬車,他向前走了幾步,“蘅兒,你,你一個孩子,你……我去,我去!”
郦蕪蘅站在馬車之上,“爹,你去了你找得到地方嗎?你知道在哪裏嗎?再說了,令堂我可照顧不來,我寧願去縣城,你們後面慢慢來吧。”
郦恒安急忙将手上的缰繩交給郦滄山,從馬車上跳了下去,“爹,你慢慢來吧,放心,你們要是不舒服,在這路上住個十天半個月都沒關系,我先走了啊!”
往馬車上硬塞了兩個人,好在郦蕪蘅還是孩子,她被硬生生擠進了車廂裏面,郦恒安就趕緊催促趕車的大伯,趕緊走。
郦滄山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離開了,他靜靜的站在原地,手裏還握着一條缰繩,韓氏從馬車裏探出頭來,“滄山,你把馬兒牽到那邊找棵樹拴起來,我下來歇會兒,這麽熱的天,我看那兩個小兔崽子,巴不得離我遠點,都是白眼狼,白眼狼,我就想歇歇而已……不過他們走了也好,走了也好,省得我看了礙眼,滄山啊,不是我說你啊,你這幾個孩子,除了修遠,都應該好好教教!”
韓氏一邊說,一邊慢悠悠的從馬車上下來,拿起一瓶水,慢悠悠的走到一顆樹下,再拿出一個包子,“這馬車坐着倒是舒服,可是時間一長,實在是太遭罪了,滄海那孩子在縣城這麽長時間,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唉,我這心啊,一直都沒放下來過……”
郦滄山一直看着郦恒安和郦蕪蘅的身影一點一點的消失在眼前,他才緩緩擡起頭,收回目光。
“……你是不知道,我上次就那麽一說,你那媳婦兒倒好,怎麽說我的,還有恒安那個小東西,氣死我了,我看啊,要不是礙于你們在,他都能打我!”
郦滄山回頭看着韓氏那張嘴巴不住的張張合合,眼前一陣恍惚。
“我看你就是傻,你看看,你自己睜大眼睛看看,梅花村有誰替別人養爹娘的?別說我們梅花村了,就是別的村,你自己看看,有麽?你這傻孩子,我才是你是親娘,他們是什麽人?跟你有關系,跟我有關系嗎?傻孩子啊,你可真是傻孩子。”
郦滄山垂頭喪氣的走到馬車邊,憐惜的撫摸着馬頭,韓氏還在一個勁的絮絮叨叨,他實在是不想聽了,就牽着馬兒走到一邊去吃草。
過了好一會兒,韓氏終于安靜下來,郦滄山一直沒有反應,這一場獨角戲她沒法演下去,只好住嘴,收好了包子,她也走了過來,圍着這輛馬車打轉,她壓低了聲音,十分好奇的問郦滄山:“滄山,你實話告訴娘,你們家到底還有多少錢啊?那張虎皮真的那麽值錢?”
郦滄山瞥了她一眼,好半響才說道:“娘,歇得差不多的就啓程吧!”
韓氏氣得不行,跺跺腳,“啓程,啓什麽程啊?我不走了,我說了,累死我了,你好歹讓我歇歇啊!”
這邊郦蕪蘅和郦恒安離開了郦滄山,郦恒安就忍不住說道:“真是,臨走的時候我就想到,肯定在半路要給我出幺蛾子,果真如此。幸好我們又找了一輛車,不然,這一車的東西都要爛在路上了。”
郦蕪蘅嘆氣,“沒事,爹的娘,就讓他自己去搞定吧,我們快些到縣城,早點把這些東西放進地窖,然後還要着手開始開張的事情,多得很,可沒時間浪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