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人相處的很好。”沈從安知道白允不是很喜歡安涵,便替他對安涵說道。
“嗯,那就不錯。我們學校一般是三個月做一次全身體檢,現在已經快到體檢的時間了,我想通知你們做好準備,不要到時候再出現什麽意外。”安涵說道。
“知道了,我們會做好準備的。”沈從安應了一聲。
安涵湊的有些太近了,白允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并不是腐臭味,而是有點像消毒水的味道。
安涵一直沒有聽到白允的答複,忍不住問白允:“白允,你今天怎麽了?怎麽不回答我的問題?不用那麽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你和沈從安兩個人最近相處的怎麽樣?”安涵問道。
他們這個班,沈從安和白允的情況是最嚴重的了。
沈從安自閉症雖然輕微,但是事實上他并不能跟別人很好的交流,對過于嘈雜的環境也很難呆的下去。
白允則是對別人有很強的抵觸感。
當時醫生檢查白允的時候,白允就對他們有很深的抵觸感。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們也不會把白允編進這個班。
這樣的兩個人,他還真的不怎麽相信他們能夠好好相處。
“很好,沈從安挺不錯的。”白允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行了,別的我也不多問了,你們兩個好好相處。我不希望你們因為自己精神上略有創傷就不和對方好好相處。”安涵說道,“你們回去吧。”
“那老師,我們就先走了。”沈從安說完,和白允一起離開了安涵的辦公室。
走到已經看不到教學樓的時候,白允腿一軟,幾乎要跌坐在地上。
他的手心全是汗,膝蓋那塊的褲子已經被他捏皺了。
沈從安伸手扶了他一下,他才沒有真的摔倒。
“你沒事吧?”沈從安問他。
白允搖了搖頭,撐着膝蓋緩了緩,繼續向前走去。
安涵總是給他帶來莫名的壓力,讓他覺得自己仿佛是和一個非常可怕的人或者是其他的什麽可怕的東西待在一起一樣。
他不喜歡和安涵相處,非常不喜歡。
沈從安生怕白允再摔了,跟在白允身後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他們即将走進宿舍樓的時候,白允看到有一個老師帶着一個學生回來了。
那學生一副不太舒服的樣子,整個人靠在老師懷裏,被老師半扶半抱的帶回宿舍。
“他怎麽了?”白允有些奇怪的問。
“腿受傷了,我帶他去醫務室包裹了一下,現在帶他回來。”老師解釋道。
白允又看了一眼那個學生,總覺得他的表情和動作,并不像是腿受傷了。
只是他終究是沒有把那些話問出口,而是選擇了默默地把那些話咽進了肚子裏。
白允和沈從安回到了宿舍,他在床上坐下來,擡頭看着沈從安。
“怎麽了?”看他這幅欲言又止的樣子,沈從安張嘴問道。
他的确是有自閉症,的确是覺得和別人交流很困難,但是這并不代表,他會覺得和白允也交流困難。
當一個人願意和另外一個人交流的時候,就算是再怎麽覺得交流困難,也還是能夠交流的。更何況,白允并不是那種很難以讓人看穿的人。
他之前會對白允生出厭惡的感覺來,也是因為白允對他日常生活産生了幹擾而已,如果不是這個原因,他是怎麽都不會對白允産生反感的情緒的。
“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同學的表現,并不像是真的腿受傷了。”白允說道。
如果真的是腿受傷了,那個同學也應該會有痛感,但是事實上,他覺得那個同學更像是昏迷過去了,而不是僅僅腿受傷。
那個同學不是他們這個班的,看起來面生的很。如若不然,他們就可以去問一下那個人究竟是怎麽了。就算那個同學因為種種原因不會告訴他們到底是不是腿受傷了,他們也還是可以看出來一點蛛絲馬跡的。
只是可惜的是,那個人和他們不是一班的,他們是真的沒辦法去找那個人了。
“嗯。”沈從安的觀察力其實還要比白允更強一些,他自然是看出來了那個同學其實并不是腿部受傷了。只是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就看不出來了。
“我覺得,這可能和學校要做的事有關吧。”白允手指輕輕的在下巴上點了點,若有所思的說道,“學校之所以會收這麽多學生,肯定是想做什麽,到底是做什麽呢?”
白允和沈從安陷入了沉默,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有點糾結了。
他們的确是不知道學校到底是有什麽目的。現在所有的疑點都被他們擺出來,但是卻沒有一個結論。
“我們現在先來捋一捋疑點吧。”沈從安拿出一張紙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坐在桌子邊開始記。
“第一點,是晚上會出現莫名其妙的人在我們的房間裏。而且那個人,沒有呼吸聲,并且身上會有一種腐臭味。”沈從安在紙上寫下第一條。
“第二點,是學校裏會出現很恐怖的聲音。那種聲音像是野獸的嘶吼,也像是人的痛哭呼叫。”白允繼續說道。
“……你說的是那次?”沈從安問。
“嗯。”白允點了點頭,“我不知道那種聲音究竟是什麽發出來的,不過那聲音的确是很可怕的。”
“好。那第三點,是……”
“第三點是食堂的飯菜的問題。”白允看到沈從安想不出來了,接過話頭說剩下的事情。
“食堂裏面的飯菜,特別是肉類裏,偶爾會有其他東西存在,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但是我知道那些東西不能被吃下去。”白允想到當時聞到的那種味道,就覺得很是不舒服。
“第四點,我發現,原本人工河上的那棵桂花樹有一半以上已經枯萎了,那麽多枯萎的地方,不可能是一天之間枯萎的。但是之前我們看到的那棵樹,并沒有枯萎。”白允說道。
“……枯萎了?”沈從安臉上第一次露出有些震驚的表情。
他記得今天路過那棵樹的時候,那棵樹還是一副郁郁蔥蔥的樣子。
“是的,上面一層全部都枯萎了,只剩下下面一層還是綠色的。”白允說道。
“第五點,是關于老師的問題。我們那些老師,恐怕沒有幾個是真正‘活着的人’”白允說道,“還有,最後一點,關于你聽到,我父親的聲音。”
只是單單列出這六點,他們就覺得,這個學校真的是不适合他們呆下去了。
總感覺他們時時刻刻都處于危險當中,這讓他們很沒有安全感。
沈從安長長舒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靠在椅背上。
太多的事情塞進他的腦袋裏,他只覺得自己腦袋都快要被這些事情擠爆了。
白允又何嘗不是呢?
桌子上擺放寫記着疑點的那兩張紙,沈從安和白允一個坐在凳子上,一個坐在床上,都覺得有些痛苦。
他們不知道該怎麽把這些疑點串聯起來,雖然已經列舉了他們目前能夠想出來的大多數疑點,但是他們還是不了解其實發生了什麽事。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找個時間去教師公寓看一看了。”白允說道。
他總覺得,目前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跟教師公寓脫離不了關系,特別是當時他看到的那些長了嘴巴的斷手。
那輛校車也是從教師公寓那裏來的。
他雖然不能夠百分百确定教師公寓是有問題的,但是他所看到的很多事情都是和教師公寓有關的,最重要的是,他當時對于教師公寓那強烈的惡感。
白允相信自己的直覺,如果不是教師公寓裏确實有什麽讓他厭惡至極的東西,或者有什麽讓他厭惡至極的事情的話,他是絕對不會産生那麽強烈的厭惡的感覺得。
“教師公寓?你覺得那裏有問題?”沈從安問道。
他并不覺得教師公寓這種地方會有什麽問題,哪怕那些“老師”都并非活人,他也不覺得。
“嗯。”白允淡淡的應道,“我之前去教師公寓那次,只覺得教師公寓裏有非常惡心的事情。那裏一定發生了什麽,要不然我不會産生這樣的感覺。”
“如果沒有其他方法可以印證發生了什麽的話,那就只能這樣了。”沈從安說道。
他們現在是真的毫無頭緒的,如果沒有其他的方法能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畢竟他們在這個學校裏,也只有彼此,并不能借助其他任何人的力量。
“不過現在如果直接去的話,估計會很危險,因為我們也不知道教師公寓裏到底有些什麽。要不然我們這幾天下課以後先去教師公寓周邊看一看?”白允說道?
“嗯。”沈從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