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布裏恩茨 臨時抱佛腳,也能做得好……
周三晚上, 方舟正打算尋個借口,回絕掉諾亞的邀請,卻收到了Mia的來電。
在小丫頭的軟磨硬泡下, 她最終還是應下了瑞士之行。
就當是去會會,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先生。
諾亞的父親路易, 早在數年前,便已從家族事務中抽身, 長年隐于瑞士山林間。
他所居的山間別墅,坐落于小鎮布裏恩茨,距離斯圖加特有一段距離。
方舟一行抵達時,已是周五深夜。
房子依山傍湖, 視野開闊。透過客廳一整牆的落地玻璃, 室外靜谧的夜景一覽無餘。
在皎潔的月光映照下, 不遠處的湖面波光粼粼。
路易已早早回屋歇息, 并未迎接他們的到來。
許是不願被人打擾,在這棟碩大的別墅裏,屋主沒安排出空房來安頓他們五人, 而是打發手下人,将他們送去就近的一處度假屋。
這處度假別墅, 是一棟磚木結構的老建築, 隔音極差。
方舟洗完澡, 剛關了水,便聽見從隔壁傳來的靡靡之音。
Leon不出意外地帶上了新女伴:一位金發碧眼的知性律師。據說她家人幾乎全是律師, 父親是首席大法官。
方舟開啓吹風機吹頭發,嗡嗡的噪響,暫時掩蓋住了隔壁的動靜。
等她關上電吹風,隔壁已然消停。可待她換上睡衣, 一波又起。
肉麻的dirty talk,并沒讓她面紅心跳,反倒覺得有些滑稽。
出了浴室門,同住的Mia與她對視一眼,二人皆忍不住哈哈大笑。
隔音實在不好,她倆怕憋不住的大笑聲被鄰居聽去,趕緊披上了外套,暫時遠離噪音源。
深夜冷風刺骨,周邊又皆是樹林,無處可去,只得回到主宅的客廳歇腳。
臨窗的沙發上,已坐着另一位同樣不堪噪音侵擾的人,正于月下獨酌。
他身穿睡服,打橫癱坐在沙發上,姿态随意慵懶。
他顯然沒預想到,會有人加入他的行列。
聽到門口的動靜,諾亞立即改為端正的坐姿,将手中的威士忌酒杯,擺回身前的茶幾上。
Mia打了聲招呼,前去一旁餐廳吧臺,取下兩只矮腳杯,又從一旁的酒櫃中挑選了一瓶白蘭地。
酒瓶瓶身上貼有手寫的标簽,大概是當地精品小酒莊自釀的酒。
壁爐裏的火燒得正旺,方舟坐了一會兒,便覺身體發燙,遂褪下外套。
等脫了衣,她才發現,方才出來得匆忙,吊帶睡裙下未着一物。
她随手抓起沙發上的一個抱枕,将上半身遮掩住。
方舟的皮膚敏感,兩口酒下肚,面頰便染上了紅暈,黑亮的眼珠也比平時更為水潤。
不多時,不知是徹底歇了戰,還是中場休息,噪音制造者之一,也進了主宅找水喝。
他剛一入門,便撞上三道怨念的目光。
Mia不滿道:“你隔壁住着一個二十一歲的孩子,就不能愛護一下?”
Leon不屑道:“別裝小孩,你的戰績還不豐碩?”
不知為何,今晚的他,失了平日的和煦,看上去頗具攻擊性。
他倒了杯直飲水,咕咚咕咚喝下半杯,砰的一下,将玻璃杯碰在廚房臺面上。
聲音之大,聽得方舟的心猛地一震。
Leon忽然揚起唇角,笑道:“我們當中,只有一個人還是孩子吧。”
Mia先是看向方舟。
方舟坦誠道:“我不是。”
Mia的目光随即轉向她那可憐哥哥,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原來你手上的戒指真不是擺設!”
諾亞面色一陰,“怎麽了?我有潔癖不行麽?”
Mia止不住地笑,“難怪你總是那樣神經緊繃,原來是真沒好好放松過。”
諾亞抿着唇,臉色鐵青。
西方青少年多以廚子身份為恥,為了不被群體排擠嘲弄,大多會選擇在中學時便擺脫這一身份。
方舟不忍讓諾亞難堪,替他轉移了話題,擡臉朝Leon說:“你倒是把我的情況調查得清楚。”
她和武岳的那段關系,除了繼母和杜依,根本無人知曉,不知他是從何處得知。
Leon倚在中島臺上,冷聲問:“你空窗好多年了吧?那位舊友傷你那麽重?還是因為你也有潔癖?”
方舟聽他話裏有揶揄的味道,便也調侃道:“既然我們的關系已經熟稔到,可以讨論感情經歷了,那麽請問Leon先生,你的舊友數得過來嗎?”
“怎麽有點數落我的意思?”
方舟輕笑道:“我哪裏敢數落你?你當然有權利做你認為正确的事,可前提是不去傷害別人。”
“你這分明是在責備我,Gio。兔子和兔子玩,狼和狼玩,這有什麽問題嗎?”
Mia以為一向溫和的Leon只對她惡聲惡氣,沒想到身邊還有一個可憐的受害者。
方舟明知不該跟他繼續杠,但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她的表達欲比平時強些。
“有的時候,兔子為了博取狼的歡心,也會僞裝成狼的樣子,企盼狼能回頭是岸。”
肉眼可見的,Leon雙目一緊,嗤笑道:“有些人裝作是單純的兔子,實際上是狡猾的狐貍。”
方舟起初以為Leon的話是在說她,可見他移開視線,神情陡然變得陰沉,便明白,他所指的兔子,應該另有其人。
她還想回嘴,卻被一旁的諾亞按住了胳膊。
諾亞微微搖了下頭,示意她噤聲。
見狀,Leon并未理會諾亞的好意,反而嘲諷道:“把真實的欲求隐藏在一枚破戒指後面,真是虛僞。”
諾亞反唇相譏:“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需要即刻的滿足。”
Leon繼續挖苦:“這總比面對意中人,卻不敢有所行動要強些。”
眼見二人又要回到過去劍拔弩張的狀态,Mia忙好言相勸:“你倆好好說話不成嗎?Leon叔,要不你回去繼續那啥,別在這兒跟我們耗着。”
臨走,Leon丢下一句:“套在廚房頂櫃裏,如果一會兒你們有誰需要的話。”
聽得此言,懷揣了小心思的Mia立即起身,“Gio,我想和我男友煲電話粥,你能等半小時後再回來嗎?”
都快淩晨一點了,還打電話麽?
方舟佯裝不明白Mia打的什麽主意,點頭應下。
她可是相當有定力的,決定了不摘他的戒指,就不會摘。
諾亞一聲不吭地抿着酒,直到将杯中酒飲盡,才打破了沉默:“這威士忌是附近一家老牌酒廠自釀的,味道很特別,你要不要嘗嘗?”
方舟起身去廚房拿無腳杯。
她方才喝了不少白蘭地,此時憶起,諾亞不能喝用葡萄釀制的酒,便拿清水漱了口。
等等,她漱口做什麽?
又不是要跟他接吻。
回座時,方舟發現,諾亞已經挪到了一旁的沙發椅上,與她拉開了些距離。
看來有自制力的,不只她一人。
自釀的威士忌口感輕盈順滑,不似方舟印象中那般刺激,回味中還帶有一絲輕微的莓果香氣。
二人悶聲喝着酒,半瓶威士忌很快見了底。
方舟擡頭看了眼牆上的鐘。
差不多到半小時了。
她起身準備回屋,經過諾亞身旁時,猝不及防地被他拽住了手腕。
方舟輕甩了下,沒掙開。見他用的是先前受了傷的左手,也不敢使勁。
“諾亞……”她剛一開口,便被他大力一拽。
稍一恍神,人已坐在他懷裏。
方舟的腿一半壓在他腿上,一半陷入了他和沙發椅的空隙中,姿态有些狼狽。
頭層的牛皮沙發格外柔軟,她深陷其中,無法起身。
或許,她也不想起身。
随着她坐下的動作,諾亞的睡袍袖子被拉扯下來一截,露出了左肩。
方舟用手指劃過他已經愈合的傷口,輕聲問:“疼嗎?”
諾亞喉結滑動,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不答反問:“你耳墜怎麽沒摘?”
方舟平時沒有佩戴耳飾的習慣,方才洗澡時沒留意取下。
她一面摘,一面說:“這次不能再給你了,一會兒別又給我換成了別的,我可回不起這禮。”
“我不要耳墜,我要你。”
還未等方舟從這突如其來的告白中回過神來,耳垂已被咬住,狗牙在上頭緩緩地磨。
灼熱的鼻息直噴耳窩,引得她一陣戰栗。一時有些難捱,她小聲求饒:“別這樣……”
諾亞像丢了食的小狗,沮喪地嗚咽了一聲,聽話地松了口。
看向她的雙眸水汪汪的,宛如屋外那一汪月光下的湖水。
“這樣不可以嗎?”他又露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
方舟先前覺得他像小柴,此刻忽覺他似乎更像德牧,表面冷俊帥氣,實則是愛撒嬌的憨憨。
眼下他醉了酒,黏人的本性大爆發。
飽滿紅潤的唇瓣就在眼前。
方舟只覺腦袋暈乎乎的,行為舉止都不受控制。她湊了上去,輕輕銜住。
比想象中的還要柔軟,還帶有酒的香甜。
那平靜的湖水登時升騰起了火。
他确實青澀,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只知道胡亂咬人。
方舟吃痛求饒,“小老弟,不帶這麽咬的。”
狗子輕了力道,但沒松牙關,含糊地說:“那你教我。”
方舟吮了兩下,而後也失了頭緒,只好坦誠道:“我其實也不是很懂……”
諾亞松了口,笑看她,“我以為你是有經驗的。”
“我不記得了……”她能有什麽經驗?況且初次是對方提了分手後,她回國死乞白賴地求複合時發生的。結果疼得她死去活來,之後三年都避開男色,跟得了接觸恐懼症似的。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最讓她懊悔的,倒不是混亂的初次,而是往返的機票,白白浪費了她近兩個月的辛苦打工錢。
本着鑽研未知事物的科學精神,諾亞掏出手機,搜索視頻,認真學習如何人工呼吸,順帶學習了下疏通管道的技能。
事實證明,臨時抱佛腳也是相當有用。
何況兩個都是聰明人,一學就會,且很快融會貫通。
修完了初級課程,即将進入中階課程時,諾亞的手忽然頓住,略帶猶疑地問:“可以嗎?”
先前方舟也約會過幾次,可無論對方人品樣貌如何,都難以進行到下一步,連牽手這樣基本的肢體接觸都很是抗拒。
難得身體不排斥親昵,她也好奇,到底要深入到什麽程度,才會産生本能的抗拒。
于是,她鼓勵他繼續探尋,可預想中的反感情緒始終沒有出現,被凍結許久的渴求反倒破冰而出。
方舟終于按捺不住,想進修高階課程,于是捧住他的臉問:“你想做嗎?”
狗子的呼吸已經亂得不行,他穩了下神,輕聲問:“你想麽?”
“不想的話,我問你做什麽?”
“那我去拿……可以嗎?”
“快去吧,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