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什麽話,白允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他們這個學校不知道怎麽回事,天空一直都是陰暗的,就好像是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晴過那樣。
他們的心裏也好像是壓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沉重的沒辦法說出話來。
白允呆呆的看着有些晦暗的天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沈從安和白允在圖書館裏呆了一會兒,便回去了。
就在他們走在路上的時候,白允的通訊器響了。
“老師,請問有什麽事嗎?”白允輕聲問道。
“嗯,就是通知一下你們,現在校園的事情已經被解決了,你們可以回來繼續上課了。從明天開始,課程照着之前的課表進行。有問題嗎?”安涵的聲音從通訊器那端傳來。
“沒問題。”白允偏頭看了一眼沈從安。
“不過因為最近出了比較多事情的緣故,課程相對之前會稍微松那麽一些,你們會有更多時間去忙自己的事情。”安涵說道。
“好的,老師,我知道了。請問您還有什麽事情嗎?”白允問道。
“嗯,沒事了。”安涵說了一句,就挂斷了通訊器。
白允對着沈從安輕輕嘆了一口氣:“又要開始上課了。”
他實在是太不喜歡上課的感覺了,那些老師就像是被設定好固定程序的機器人一樣,只會照本宣讀。
雖然每個人“照本宣讀”的方式還是有那麽一些區別的,甚至于安涵可以說是不算嚴格的“照本宣讀”,但是就算是這樣,白允還是對于安涵喜歡不起來。
他真的是很讨厭上課。
白允一整天心情都不怎麽好,還是沈從安輕輕說:“說不定能夠通過上課找到逃出去的方式呢。”稍微有那麽一些安慰到了他。
不過他也知道,這種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上課的時候,他們會在教室裏一直待着,下課的時候,又會去餐廳吃飯。如果沒有假期,他們恐怕連真的連出門尋找出去的出路的時候都沒有。
只是這些話,他終究是說不出來。
這個學校如同一個恐怖的監牢,他們面臨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可怕的事情,恐懼揪着他們的心髒,他們卻沒有辦法解脫。
只有從這裏逃出去。
沈從安沒有再說什麽,只是輕輕的用手揉了揉白允的頭發。
曾經他最讨厭的就是和別人接觸,這樣的肢體接觸往往會讓他頭皮發麻。曾經他父母的一個朋友的孩子曾經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當時的他恨不得當場把這條胳膊砍斷。
但是現在的他,卻愛上了這種感覺。最起碼對于白允,這種感覺還是很強烈的。
沈從安想。
白允卻毫無察覺。
沈從安一句話讓他稍微得到了那麽一點安慰,雖然看起來的确是有點微不足道,但是也足以讓他的心情好上那麽一段時間了。
兩個人一起吃了晚飯,白允就在屋子裏待着不動了。
沈從安晚上有下樓去逛一逛的習慣,今天似乎是食堂的食物有什麽問題,他覺得自己的胃有些發漲。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走走?”沈從安走到門口的時候,對着趴在床上的白允說道。
白允趴在床上看東西,聽到沈從安這麽說,翻身坐起來,對着沈從安點了點頭。
他收拾自己的時候有些手忙腳亂,沈從安看到了,不知道怎麽的就覺得白允有些可愛,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只是等白允擡起頭的時候,沈從安已經收拾好了自己臉上的表情了。
他站起身和沈從安一起下樓,沈從安想了想,決定和他一起去水池那裏待一會。
他們學校的綠化做得是相當不錯的,據說學校裏還有引進的名貴品種的樹木。
他們學校的水池,說是水池,其實已經算一個小型的人工湖了。
白允和沈從安兩個人的走路速度并不快,等他們走到人工湖附近的時候,白允突然聽到了一聲慘叫聲。
那聲慘叫非常凄厲,像是兇獸被鎖鏈用力的穿過四肢的骨頭,因受不了那樣極度的痛處而發出的嚎叫聲。
白允忍不住渾身戰栗,這嚎叫聲讓他自己也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就好像是那種痛覺已經通過了那慘叫聲傳遞到了他的腦海裏,讓他也同時在經受這樣的痛苦一樣。
白允臉色慘白的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有些痛苦的撐着額頭。
沈從安蹲下身去扶他的時候,看到有細密的汗珠從白允的額頭滲出。
“怎麽了?”沈從安撐着白允的一條胳膊,小心翼翼地把他從地上扶起來。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不對的聲音?”白允的聲音有點發飄,細微到沈從安勉強才能聽清的地步。
沈從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聽到。
他是真的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們學校雖說是十點以後熄燈,但是晚上沒課的時候,一般六點以後學校裏就見不到活動的同學了,現在校園裏可是安靜的厲害。
白允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那聲音還是在他耳邊圍繞着,讓他整個人都頭皮發麻,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對沈從安說這件事。
“我們先回去吧。”還是沈從安看到他的情況實在是有些不太對,這才對着他說道。
白允輕輕搖了搖頭,推開了沈從安的手:“沒關系,我們繼續走一走吧。”
“嗯。”沈從安跟在白允身後。
一路上,白允似乎處在一種非常恐懼的情況下,有任何風吹草動,他敏感的神經都會被觸碰到。
沈從安看着這樣的白允,心裏略微有那麽一點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心裏非常不舒服,有一種莫名的酸澀感,但是他卻不知道這種不舒服究竟是因為什麽。
沈從安一只手捏成了拳,以此來緩解自己心裏那些不适的感覺。
“沈從安。”回到宿舍,白允一只手握成拳頂在自己的床上,對着沈從安說道,“如果我們真的沒辦法出去,你會怎麽辦?”
“沒辦法,只能留在學校裏了。”沈從安想了想,最後只能夠得出這麽一個結論。
如果他們真的出不去,那他們真的只能夠接受這樣的結果了。
“或許我可以聯系我的母親……”沈從安突然想到一開始他的打算,對着白允說道。
“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白允仰起頭看着房頂的燈,只覺得自己眼睛酸澀,有些睜不開的感覺,“那個所謂我們的‘父親母親’,也都是假的,根本不存在的。”
“學校只是拟了一個虛假的幻象給我們,我們想聽到什麽,電話那頭傳來的就是什麽。想要通過電話向父母求援?不可能的。”白允慢慢換了個姿勢躺倒在床上,嘴裏繼續說着話。
“你說什麽?”沈從安有幾分難以置信。
“都是假的,有的時候我都懷疑這個學校是不是真的存在,或許說只是我的一個夢境而已。”白允說道。
這是沈從安第一次感受到無望的存在。
他是真的一直以來都以為,就算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他的父母也都還是真實的,只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就連他的父母,也都是學校塑造出來的一個假象。
“我們出不去的話,就只能成為學校的實驗品了。”白允擡起一只手遮住眼睛。
這種時候,完全漆黑的環境反而更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沒關系,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沈從安手輕輕蓋在他的手心上,輕輕的說道。
“嗯。”白允有些敷衍的應承了沈從安一聲。
沈從安知道他心情不是很好,雖然想要安慰,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默默地松開手,嘆了一口氣,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白允緩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心情緩過來一些了,才起床去洗澡。
沈從安看着他的方向,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一大早,白允和沈從安兩個人吃了早飯就去上課了。
按照他們之前的課表,今天早上他們的課是安涵的,下午倒是沒什麽課。
白允和沈從安兩個人決定還是過段時間再繼續看學校裏到底有沒有其他可以出去的地方。
因為那個人入侵的緣故,學校現在的防備應該是很嚴密的,而不是像之前那樣。
他們兩個現在能去的,去了還不會引起懷疑的地方,也就只有一個圖書館了。
“下午我們還去圖書館,可以嗎?”白允問道。
“嗯,你想去圖書館,我們就去吧。”沈從安把kindle收好,對着白允說道。
“好。”白允應了一聲,拿起東西和沈從安一起吃飯去了。
另他沒有想到的是,下午他們竟然得到一個對于他們來說,恐怕是在這個學校裏呆了這麽久以後,最好的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