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昔日摯友的重傷,巫雁非但無動于衷,反而大喜過望,他笑道:“哈,多虧了那魔蛟的力量,我才能親手了結你我之間的宿怨。”巫雁握緊了拳頭,只見此時他手中的刀散發出一股詭異的氣息之中,那是二狗從未見識過的、有着極為強大的威懾力的氣息,一瞬間竟然讓二狗胸口窒悶,難以呼吸。漸漸的,巫雁的身體發生了變化,他的半邊臉上開始生出了漆黑的鱗片,那鱗片迅速蔓延,長滿了巫雁的脖頸和手臂,而他的手指竟然生出了如同兇獸般尖利的指甲。
此時的巫雁已經不複往日的仙風道骨,此時的他已是半巫半魔。
“你……”這變化讓巫衍臉色煞白:“你終究還是堕入魔道了嗎?”
回答巫衍的是巫雁的縱聲長嘯,本來平靜的四周竟然卷起了狂風,一時間陰風陣陣,飛沙走石,讓二狗不得不閉上雙眼,他同時緊緊抱住懷中的巫衍,用身體為其擋住風沙,生怕他受到半點傷害。等到狂風散去,二狗看見巫雁手中那把散發着漆黑光澤的刀。
“現在,終于到了你我了斷的時候了。”巫雁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刀,指着巫衍說道:“你我二人只見的恩怨,終究只有死亡才能終結。”
“住手!”二狗放下懷中的巫衍,他緊握手中的狼牙刀,挺身而出:“有我在,你休想傷害巫衍分毫!”
就在此時巫衍抓住了二狗的衣袖,二狗低頭望去,只見巫衍無力地搖了搖頭,只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就消耗了巫衍大半體力,随後巫衍用微弱的聲音說道:“二狗,不要管我,你快走……”
“你胡說些什幺?”二狗斥道:“都到了這個時候我怎幺可能放下你!何況這件事是你為我散盡大半靈力而起,我又豈能坐視不理?”
“二狗……”二狗的一席話讓巫衍蒼白的臉上突然泛起了一絲笑意,他拉住二狗的衣角,小聲問道:“那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答案是什幺?”
巫衍的不合時宜的問題讓二狗啼笑皆非,他只能無奈的說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問這些做什幺,等你我過了這關再說!”
就在兩人交談之時,周圍響起了巫雁的掌聲,他随後冷笑道:“真是感人啊,不過放心,殺掉我這個短命兄弟之後,”巫雁眼中寒光一閃:“我也送你上路,讓你們在陰曹地府中做一對亡命鴛鴦如何?”
“我看該死的是你!”二狗眼神一沉,随即揮刀向前,然而二狗還沒來得及沖到那人身邊,巫雁輕輕一揮手,二狗就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他襲來,二狗本想以自身修為抵擋,不想巫雁輕松的一擊竟然有摧枯拉朽之勢,二狗只覺得一股剛猛無比的力道席天卷地而來,他還未來得及卸去氣勁躲閃,頃刻間就被震出了幾丈之外,手中的狼牙刀也應聲墜地。
“野犬安敢在此狂吠。”看着被甩到一邊二狗,那人撣撣衣角的灰塵,面露不屑之色。
二狗想要站起身來,然而方才那人的看似簡單的一招就讓二狗渾身鈍痛不已,身體也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搖搖欲墜。
看到二狗倒地,巫衍竟不顧重傷,艱難的爬到了二狗面前,看到此時二狗的慘狀,巫衍不禁雙眼噙滿淚水,他輕撫二狗沾滿灰塵的臉龐,低聲哽咽道:“我說過讓你先走,不要再管我了,你為什幺不聽話?”
“廢話真多……”二狗捂住胸膛,他痛苦的咳嗽幾聲,竟然再次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此情此景讓巫雁眼神暗了下去:“你二人相處不到半年,沒想到竟然用情如此之深,”此時巫雁周身再次升騰起懾人的殺氣,他舉起手中的刀,沉聲說道:“不過你們可以到陰曹地府盡情纏綿,就讓這一刀為你們送行吧。”
“閉嘴。”二狗甩開巫衍的手,勉強以刀支撐站起身來。縱使他與面前的巫雁實力相差懸殊,二狗眼神卻依舊堅毅,他倔強的站在巫雁面前,不肯退開半步。
“巫衍,”二狗緩慢的舉起了刀,疼痛讓他的額頭布滿冷汗,牙齒也不停打顫,此時他轉頭對巫衍低語道:“接下來大概是我最後的一刀,這一刀我會盡力拖延時間,你趁這個機會趕緊逃走,如果我死了,我那些弟妹還有殊兒就拜托你照顧了。”說到親人,二狗的眼神倏忽黯淡了下去。
巫衍無力的搖了搖頭,他拉住二狗的手,苦苦哀求道:“二狗你快走,不要管我……”
“都這時候了,你還說什幺廢話!”二狗甩開企圖攔阻他的巫衍,大步走了出去。
雖然方才那一擊讓二狗氣息不穩,腳步虛浮,肉體上的劇痛也讓他汗流浃背,縱使如此艱難,二狗卻沒有放棄,他一步步的靠近巫雁,每一步都消耗着他所剩無幾的氣力,每一步都讓二狗感覺像是受刑一般。雖然巫雁距離二狗只有幾步之遙,但二狗覺得這是他此生中最漫長的一段路途。
不,不能放棄,否則巫衍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在二狗心中只有這一個信念。就算拼上性命,他也一定要讓巫衍平安脫身。
巫雁沉默許久,他一直看着二狗一步步接近自己。不知道過了多久,二狗終于來到了巫雁身邊。此時二狗的手臂不停的顫抖,但是二狗依舊竭盡全力舉起了手中狼牙刀。
“這一刀,也了結你我的恩怨。”二狗直視着巫雁的雙眼,一字字說道。
在直視對面這人無畏的眼神時,巫雁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慌亂。他從未想到一個根骨資質平平的人受到自己方才的一擊竟然還能站起來。在經過了方才那一刀,知道兩人之間實力的差距之後,面前這人非但沒有落荒而逃,竟然還有膽子向他挑戰。二狗的堅毅讓巫雁不由得對面前之人心生幾分敬意。縱然此時搖搖欲墜的二狗已是強弩之末,他握刀的的手甚至都在顫抖,然而他還是執拗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為的只是保護不遠處奄奄一息的巫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