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拿到了女主本,孟啓書這兩天的拍攝任務顯而易見地重了起來。
不僅劇情上多了很多戲份兒,重新揣測感情也是一件苦差事,更何況導演的要求日漸嚴格,他很懷疑下一秒導演就能從他的椅子上跳起來,将拍攝現場那些将劇本演的亂七八糟的玩家一頓咔咔!
“今天有幾次機會?”從房間出來往下走的時候,孟啓書問一旁的寧眠終。
“三次。”一直有在關注副本情況的寧眠終毫不猶豫地回答。
“第五天了啊……”孟啓書長嘆一聲,目光掃向場地內寥寥無幾的玩家。
相比于第一天剛來的時候,現在的人數已經驟減到當初的四分之一了。
而他們對于如何離開副本還是一無所知。
“如果放到普通的副本裏,這個時間我們應該早就找到出去的辦法了吧?”孟啓書喃喃一句。
其實何止,如果不是疊加本,現在的他們早就出去了也說不定。
寧眠終偏頭看一眼身側的孟啓書,垂在身側的手動一動,拉上他的指節:“疊加本,時間長是正常的。”
所以別怕,在厮殺到最後一天之前,他們總會出去的。
“我就當你是在安慰我了吧。”孟啓書回一下神,反手握住寧眠終的手,唇邊帶上了點真誠的笑意,“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玩家內部情況目前還算穩定,還沒有出現因為副本自相殘殺的情況。”
這也是為什麽他們幾人并沒有将這麽重要的保命信息告訴其餘玩家的原因。
一旦玩家內部發生暴亂,想再離開副本,那可就是真的難了。
兩人到達拍攝場地的時候,其餘三人剛好都在,只是這氛圍卻有點不對勁。
暮曉雲眼神看過來,眸裏帶着點凝重,他直接上前兩步,來到寧眠終身邊:“情況開始有轉折了。”
寧眠終眼神對視回去,道:“怎麽回事?”
“除了我們這邊,其餘玩家已經開始自由結隊了。”暮曉雲皺一下眉,“其中人數最多的那個隊伍一致認為要把每天沒完成任務的玩家集合到一起,免得危及其餘玩家。”
“這是什麽意思?”孟啓書有點不理解,“為什麽要集合到一起,危及玩家又是幾個意思?”
“正如我們最初所涉想過最壞的情況那樣,”暮曉雲聲音很沉穩,仔細聽還帶着點難辦,“玩家們已經開始排斥随時會失去理智的人了。”
“其實從這兩天的傷亡中也可以看得出,玩家致死率最高的原因并不是未完成任務,被死亡契機抹殺,而是失去理智的玩家攻擊玩家,進而造成更一步的傷亡。”
進一步也是死,退一步也是死,那還不如以保全自己的性命為先。
反正最後自己死不死還是個未知數,那為什麽要留個危險系數在身邊,提高自己的死亡率?
“……為什麽現實總喜歡打我的臉?”孟啓書沉吟一下,啧一聲。
明明剛才他還在慶幸玩家內部情況的穩定,怎麽現在就開始自相殘殺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現在玩家之間表面上還維持着和平的表像,但并不排除會有徹底撕破臉的那天。”邵詩奕插一句,“對了寧哥,剛才導演找你們了,一會兒是男女主的戲份兒。”
“好。”寧眠終點一下頭,“那我和啓書先去做任務。”
不知是不是孟啓書的錯覺,自從換完劇本後,他拍戲的效率越發地高了起來。
趁着剛拍完一條導演喊“卡”的間隙,他微微偏一下頭,去看身旁的寧眠終。
很奇怪,寧眠終這幾條竟然都配合得蠻不錯的?
按以往的經驗,那不殺個三五遍根本過不去好麽?
“愣什麽神呢?”身側的人沒回頭,話卻是對着一旁的孟啓書說的。
“在想為什麽上次咱倆的任務都沒過,卻只有我一個人觸發了死亡契機。”孟啓書往場地邊緣走近兩步,給工作人員騰出地方。
“或許不過的只有你一個?”寧眠終猜測道。
“不可能。”孟啓書斬釘截鐵地回答,“你的演技比我爛多了,我不過,你絕對過不了。”
就寧眠終前幾天那個狀态,知道的明白他是來演劇本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砸場子的呢!
“凡事都有例外,”寧眠終笑一下,“你怎麽就這麽肯定我沒過?”
孟啓書瞟他一眼,就差給他翻個白眼,他将手裏的劇本塞到寧眠終懷裏,轉頭就走:“下一幕要開始了,別愣着。”
這一幕是女主被人陷害,下藥後帶往角落實施校園霸淩時被男主撞到,然後被男主施以援手的一段戲。
孟啓書第一次看到這段戲的時候簡直都懷疑人生了。
為什麽校園愛情要牽扯這麽恐怖的東西?
這難道不就是一部簡簡單單的校園劇嗎?
還有下藥,他要有什麽反應嗎?
簡直稱得上被雷劈焦了的孟啓書迷迷瞪瞪地站在自己該有的位置上,正反複琢磨着自己要有個怎樣的反應,身後突地貼上來一個人。
“這段戲我幫你看過了,”寧眠終低沉的嗓音響在耳後,孟啓書眼神掃過去,正看到對方一臉高深莫測地道,“這個情緒,建議代一下你來留宿時候那個感覺就好。”
……留宿?
孟啓書愣了一愣,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後,直接一腳就踹上寧眠終的小腿。
靠!能不能正經一點!
有了寧眠終這麽一打岔,孟啓書原本發愁的思緒似乎瞬間消散不少。
不得不說,寧眠終的話給了他很好的思路,代一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等真正開拍的時候,寧眠終就看到孟啓書垂着腦袋,眸子隐在額前的碎發之後,看不清神情,他被一群NPC拉拉扯扯地往角落走,卻乖乖巧巧的,一點都不反抗。
孟啓書本身生的就高,被一群女學生圍着走的時候,更有一種形單影只、鶴立雞群的感覺。
但正是這種反差感,更襯得他越發有種被淩虐的可憐兮兮。
寧眠終按照劇本裏所寫的劇情上前兩步,直接握了孟啓書的手腕拉過來,按進懷裏。
溫熱的呼吸透過胸前的衣料打進內裏,在皮膚上灼燙着,寧眠終淺淺垂了一下眸,就看到孟啓書正掀着眼簾看過來,眸裏帶着點濕。
不同于一般被欺負後所有的害怕和恐懼,他唇輕抿着,含着水光看過來的眸內帶着微微的不甘和抗拒,仿佛對于自己所要經歷的事極度厭惡,卻又反抗不得。
偏偏每一口呼出的氣息都帶着情欲的熱氣,連帶着眸內那團水氣都帶上幾分旖旎的味道。
寧眠終原本正想着劇本裏這段臺詞是什麽,猝不及防被孟啓書這帶着微微的欲的眸子撞入心裏,霎時間心頭一顫,連下一步要幹什麽都忘了。
他這裏該說什麽來着?
好像……有點記不清了。
孟啓書等了好久不見他有下一步的反應,眸底翻上一絲懷疑的情緒,他撐在寧眠終肩上的手收緊一下,悄摸摸沖他做口型——該你了。
發什麽愣呢,說臺詞啊!
寧眠終眨一下眼,有些飄的神志回來一點,剛剛摸到一點臺詞的影子,場外的導演卻是突地喊了聲“卡”。
“這裏接得太慢了,不通過!”導演板着一張臉道,完全不給他們挽救的機會。
孟啓書瞬間收了剛才泫然欲泣的表情,皺着眉看向寧眠終,腦門上頂着一個巨大的問號。
怎麽回事?
怎麽關鍵時刻掉鏈子?
“抱歉,有點忘詞。”寧眠終指尖動一動,這才感覺僵硬了好久的嘴唇終于能張一張了,“下一場一定過。”
果然剛才就不該招惹這個家夥,演技上來了,真有點招架不住。
“……”孟啓書無語至極地扯一下嘴角,“之前也沒出現過忘詞的情況啊。”
寧眠終的演技哪怕再爛,可這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卻是實打實的。
竟然還會忘詞?
寧眠終眼神在他臉上掃一眼,點頭:“突發情況。”
至于這突發情況是個什麽情況,孟啓書大概有了點苗頭。
“不是你讓我代入一下?”孟啓書挑一下眉,抱着雙臂斜着眸子看他,眼神裏帶着點揶揄,用輕飄飄帶着點鈎子的嗓音道一聲,“嗯?”
“……”仿佛隔着皮肉被一爪子撓到了心裏,寧眠終一瞬間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他神色為難地看了孟啓書兩秒,突地推着他的肩膀往前走。
“下一條要開始了,你該回歸原位了。”
“怎麽?自己提的意見自己不敢認啊?”孟啓書輕笑一聲,卻沒反抗,由着他将自己推到原本的位置。
“我沒想到以你的性格會應下來。”寧眠終語氣裏滿滿的懊悔。
“我什麽性格?”孟啓書依舊笑着。
寧眠終沉默了一瞬,然後短暫地“嘶”了一聲。
孟啓書這個性子,真的不好說。
被動的時候是真的臉皮薄,一旦給他掌握一點主動權,順杆兒爬起來那可是溜溜的。
寧眠終不知道怎麽回答,偏偏這人還是個不依不饒的樣子,于是他思考了一下,猶豫道:“貓一樣。”
“貓?”孟啓書眸內帶上了點好奇。
“只能順毛撸。”寧眠終總結道,末了還點一點頭。
懶洋洋的,伺候舒服了,怎麽胡來都沒問題。
但要是一旦惹得不痛快了,那可是跑起來不帶留戀的。
連個影兒都不給你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