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新家 已經對他這般依戀了麽?……
溫存過後, 諾亞摟着方舟問:“你打算什麽時候搬?”
“正式入職是12月3日,但我準備下周五就搬去,提前适應下周圍環境。”
諾亞不由腹诽:她倒是心急得很, 跑得如此迅速,看不出有半分留戀。
他壓下不滿, 又問:“那我周五過來幫你收拾?”
“不用,杜依會來幫忙。我們周五中午就走, 晚上她估計會在我那兒留宿,要不你周六再來?”
諾亞在心中哀嘆:遇上事時,自己永遠都不是她的首選考慮。
他輕哼一聲,“小個子那單薄的小身板, 能出得了力麽?”
“我租的暖租, 家具電器什麽的房東都配備齊全了, 沒什麽大件需要帶去。”
聽得頭頂鼻息咻咻, 方舟才留意到他的不快,玩笑般解釋說:“我原本沒想着找誰幫忙,杜依正巧提了。有免費勞動力, 我還能拒絕不成?得賴你自己,嘴不夠快。”
起初, 方舟是打算一個人載着幾箱物件, 開着她那輛二手大衆去往新居。
三年多前, 她亦是背着大包小包,一手一個行李箱, 乘坐Flixbus大巴,獨自一人從慕尼黑搬到了圖賓根。
她倒更樂意這樣孤獨地,從不同的方向,再重走一遍舊公路。但好友提出了幫忙, 她沒法拒絕。
例假頭一日,腹部隐隐酸疼,方舟忍不住輕聲哼哼。
見狀,諾亞照例拿手掌給她揉。他的掌心溫熱,力道輕柔,舒緩的效果比熱水袋還強些。
身體舒坦了,困意便上了頭。朦朦胧胧間,方舟聽見身旁人說:“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你能不能先問問你男朋友?”
方舟困極,迷迷糊糊地應了聲好。
搬去慕尼黑的第一晚,方舟睡得極不踏實。她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琢磨許久,才恍然意識到,她的失眠或許是由于,這間陌生的屋子裏,尚未沾染上他的氣息。
自己已經對他這般依戀了麽?
次日上午,杜依前腳剛離開,諾亞後腳便登了門,一去一來,跟商量好了似的。
公寓面積不大,甚至沒有單獨的客餐廳,站在玄關,便能将屋內空間看得一清二楚。
這棟公寓樓的房齡比方舟母親的年紀還大,但無論是外立面、窗戶,還是室內的設施設備,都被維護得格外妥當,看不出太多歲月侵蝕的痕跡。
此刻,窗外的卷簾還未來得及拉起,但仍有細微的陽光從簾片縫隙偷溜進屋,落在地毯上,一片零碎的斑駁。
這卷簾依舊是老式的,需要手動拉拽。
随着諾亞扯繩的動作,簾子咔吱咔吱上升。
冬日的和煦陽光傾瀉入屋,整間屋子瞬間變得暖融融的。
其實在諾亞進門的那一刻,方舟便覺得有一股暖意跟随他入了屋。
看着他自顧自地替她拆解打包的廚具,方舟竟生出一種錯覺,仿佛自己正和他一同搬進了新居。令她頗感意外的是,眼下的她竟不排斥這種可能性。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在合适的時機下,倘若他再次提出同居的邀請,她可能會考慮答應。
“你找的這住處真不賴,看着還真像一個家。”諾亞立即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一個她不怎麽喜歡的字眼,忙改口說,“我的意思是,挺溫馨的,住起來應該挺舒服。”
方舟點頭笑回:“确實像一個家。”
眼下有他在,尤其像。
片刻後,公寓大樓的管理員送來一張白色貼紙,是樓下大門的門鈴貼。
方舟利落地寫上自己的名字:Z. FANG。
她寫的明顯太靠前,名字又短,紙條後半段還留有大片空白。
她猶豫數秒,擡臉尋問一旁正忙着收拾的諾亞:“要不要把你的名字也加上?”
狗子蹭地一下躍起,連聲說好。他興沖沖地來到玄關櫃邊,看着她提筆寫下:N. HE。
見他樂得合不攏嘴,方舟知道他一定是想多了,解釋說:“據說現在這個街區的治安不像從前那麽好,多寫一個人的名字,假裝我不是一個人住,更安全。”
諾亞已經摸清了她口嫌體正的本性,明白自己只需看她具體做了什麽,而不去在意她那張比石頭還硬的嘴。
她怎麽解釋是她的事,重要的是,她的的确确把他的名字寫上了。
“還是你的姓氏更有魄力,尖牙利嘴,能吓跑壞人。要不你把我的姓也改成Fang?”
方舟拿筆戳他的酒窩,“你連自己的姓氏都不要了麽?”
“姓氏不過是個标簽,寶貝。”
屋門剛一合上,諾亞便擁了上來。方才覺得會耽誤料理正事,忍着一直沒親她。眼下,看到二人的名字挨在了一起,他迫切希望他們的身體亦能如此。
方舟掙紮着提醒,“窗簾……”
諾亞摟着她,拐進左手邊的浴室。
“等等,”方舟仰着腦袋,調整呼吸,“剛還想着跟你提,這兒的這個淋浴間還挺有意思。牆上左右兩邊都裝有把手。”
“應該是為了方便年紀大的住客……”諾亞止住話頭,看向那兩個把手,不禁笑出了聲。
方舟一本正經地說:“貼在牆上,瓷磚太涼,挂你身上,又怕你摔了。現在有兩個着力點,應該會方便些。”
諾亞眼中的笑意甚濃,“那試試?”
軟在他懷裏的方舟輕聲求:“水溫調高些。”
“行,你定。”
……
依照原本的約定,該由方舟周末回圖賓根,可接連兩周,皆是諾亞跑來慕尼黑,周三晚上也依言沒有爽約。
又一個周三晚間,敲門聲響起,可節奏陌生,并不屬于諾亞。
方舟警惕地從貓眼朝外查看。
門口候着的人,令她大感意外。畢竟在之前交往的三年時間裏,他從沒來過慕尼黑探望。
方舟挂上門鏈,拉開一道門縫,問:“你怎麽來了?”
似是擔心她會将門碰上,武岳的手掌抵住房門,“方便放我進屋聊嗎?”
雖有門鏈保護,方舟依舊拿腳尖抵着門,以防他破門而入,“不方便,我男友馬上就來了。”
武岳看了眼腕上的表,“應該還有一個半小時才到吧?”
杜依肯定不會告知他,她的住處,更不會與他分享她的生活細節,除非——
“你找人監視我?”
武岳聳聳肩,“你不願說你男友姓甚名誰,那我只好自己來查。”
方舟心中雖憋着火,但實在不想在他面前發作。二人皆是悶包,過去也只有過冷戰,從未明晃晃地吵過架。
她挑眉問:“大忙人千裏迢迢跑來,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訂了家附近的餐廳,我刻意過來一趟,賞臉陪我吃頓飯吧。”
方舟也有事想向他這個內部人打探。她估摸了下時間,預計能趕在諾亞抵達前趕回。
“行。你先去樓下候着,我換身衣服下來。”
餐廳內,方舟看着對面神色篤定、眼神從容的武岳,只覺他更像是位陌生人。關于他的記憶,随着時間的流逝,早已模糊不清。
“上回在你母親婚禮上,我實在唐突,冒犯到你了,抱歉。”
方舟并不打算接受他的道歉,直接詢問正事,“方卓他又出事了?”
“嗯,高位截癱,恐怕一輩子都得靠別人的照料過活。”
有錢真能使鬼推磨,藉由頂級律師團隊提供的強有力辯護,方卓上月月底便被判無罪釋放。可重獲自由後,他跋扈的本性未改,偏要跑去挑釁方爍的舊友,結果對方叫上專業打.手,将他和他的人一通亂揍。
武岳點頭認可了方舟所聽到的故事版本,“方卓驕縱慣了,不知好歹,對方背後據說有幫.派勢力,他們可不會慣着公子哥。”
方舟打量着他,半信半疑。
雖不願将舊友往壞處想,可方爍、方卓相繼出事,父親一時間沒了繼承人,只剩下這位培養了多年,近乎養子般的輕信。
比起剛一畢業就破格進入董事會的弟弟方卓,武岳的升遷速度并不快。他大三那年進公司實習,并未向同事透露過他和方越的私人關系,只一味認真做事。
方越也依從他的意願,沒有刻意提攜開路。
六年時間裏,武岳從最初的實習生,升遷到普通的項目主管,再到核心産品經理、産線管理人,一路升得很穩。
待到背景身份公開,他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管理層一員。
此刻,這位炙手可熱的繼承人,伸手握住方舟搭在桌面上的手,“跟我回去吧。”
方舟迅速抽回手,嗤笑,“你可別又說要娶我的渾話。”
“要你回去,是你父親的意思,他希望未來由你接手。你暫時沒有經驗,我會負責帶你,輔佐你,給你安排好……”
方舟不屑地挑眉,“方越什麽時候那麽看重我了?他在外頭就沒有其他私生子了麽?”
武岳沒理會她的嘲諷,自顧自說了下去,“計劃先安排你在江城總部管培半年,再去財務、研發、渠道各待一個月,之後去深、北兩處分公司再進修半年。全程我會親自帶你,待到成熟能上手之後,方越會給你董事會的席位。”
“方越真有這個意思?”方舟不敢置信,“那他自己怎麽不聯系我,要你來傳話?”
“他現在身體情況不佳,”武岳像個長輩般語重心長,“其實,你不用等着他來聯系你,你也可以主動去找他。”
一直以來,方越都有頻繁更換號碼的習慣,而方舟壓根沒有他新的聯系方式。
“容許我再考慮下吧。”理智上,她并不排斥這個提議,“你在慕尼黑待多久?”
“明天下午的航班回去。”
“那我明天中午答複你。”說完,方舟匆匆起身離開,急急趕回住處。
要是被諾亞知曉她見了武岳,他大概又會吃沒必要的醋。他的別扭勁兒一旦起來,她可招架不住。
不成想,諾亞早已在公寓內等待,甚至已經洗過了澡,半濕着頭發,披着浴袍,癱坐在屋內唯一一張沙發椅上。
他的雙眸似乎有些濕潤,但玄關燈太暗,方舟看不太分明。她莫名覺得心虛,避開他探詢的視線,問:“今天怎麽提前到了?”
諾亞未答,漫不經心地問:“這麽晚了,上哪兒去了?”
“突然想吃甜點,去附近的餐廳買了兩份。”
方舟只覺慶幸,剛才臨走前,打包了兩份蜂蜇蛋糕。
洗完澡,關了浴室燈,屋內一片漆黑。
月光下,諾亞站在半落地窗窗邊,倚靠着窗簾,眼神有些落寞。
方舟走上前,扯開他紮得松散的衣帶,“怎麽不開燈?”
諾亞一手拉着她,一手把住她的腰,将她抵在窗臺邊緣。未發一言,滾燙的胸膛迅速貼上她的後背,唇瓣急切地在她耳畔游走……
方舟抵擋不住他的迫切,整個人癱軟下來。她伸出手,想去拉上尚未閉合的窗簾。可還未等她觸及簾子邊緣,雙臂便被身後人緊緊圈住,睡裙的吊帶也即刻被咬脫,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