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太太家裏來了一群不速之客,幾輛豪車路邊一停,一群西裝革履的alpha整齊劃一地下車,人手提着一只黑色密碼箱,鄰居都忍不住站家門口張望。
顏太太以為是尹席叫他們過來的,趕巧老公繼子都在家,人還沒開口,她已經擺出了一臉揚眉吐氣的得意。
她殷勤地把人領進門:“你們是席輕藍派來的嗎?”
“不是,”為首的alpha說,“但确實跟顏微塵有關,我們希望跟您單獨談談。”
顏太太的老公聽了不樂意了,生怕他們偷摸着給老婆什麽好處沒帶上他:“顏微塵是我兒子,我有什麽不能聽的?”
“您不過是他繼父,”alpha本想拒絕,但是身邊的人附耳私語幾句後,他又改了主意,“好吧。”他轉頭努了努嘴,站在最後的人就把門關上了。
顏太太不知道他們此舉何為,但老公兒子陪在身邊,并不覺得害怕。
幾個alpha把手裏的皮箱放在地上,動作一致地解鎖打開,裏面整整齊齊碼着成捆的大額現金。
顏太太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麽多錢了,上一次這麽富有還是收到前夫的賠命錢,但那筆錢是直接打在賬上的,可沒有現在這一箱一箱的看着直觀。
丈夫眼神發直:“這都是給我們的?”
繼子一撩劉海,臉色陰郁,他本該和父親一起為這筆錢感到激動,然而他又難掩對顏微塵的嫉妒。
Alpha負責人說:“是,我們需要顏太太做一點配合,這是酬勞。”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麽大一筆錢,怕是強人所難,顏太太緊張地問:“配合什……”
丈夫谄媚地打斷:“沒問題沒問題,應該的應該的。”
“不是難事,”alpha看出顏太太的不情願,微笑着緩解緊張,“不用擔心。”
“不擔心不擔心,”丈夫插嘴道,“只要你們說話算數。買賣嘛,你出錢我們出力,很公平的,只要等會別變卦就就行。”
顏太太拽了拽丈夫,小聲嘀咕:“算了吧,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哎你懂什麽?”丈夫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自作主張問道,“什麽事你們說。”
席星袖沒了消息以後,時盛矜很快也失蹤了。
禍端從Theophil發起,尹席很擔心他們,又沒有立場問候,旁敲側擊了幾個朋友一無所獲。
這樣的狀态在工作時更讓他窒息,他總是忍不住用審慎的目光去打量身邊的每一個人,他不想懷疑秦池鑒,又無法不克制自己不懷疑席貝棠,但是沒有充足證據的懷疑就是一場漫無章法的賭博。
精神過度消耗下,睡一晚整覺已經成了奢侈。這件事成了他和顏微塵之間的秘密,因為Theophil沒有人能接受他們的CEO為對手的生死憂心。
顏微塵熬不動夜,只知道尹席總是失眠到很晚,所以早上起床上班都是輕手輕腳。
但不是每個人都能體諒尹席,顏微塵上班沒多久,尹席的手機響了。他閉着眼睛摸到床頭櫃上,拔掉數據線接通電話,“嗯”了一聲表示“我在聽”。
對方是一家沒什麽名氣的媒體,張口便說他們掌握了尹席的負面新聞,問他是否願意出一筆公關費解決。
尹席沒聽說過這個野雞媒體,他才睡了不到四個鐘頭,生理性頭疼和心率加速帶走了他的好脾氣:“神經病,報導之前也不先看看你們得罪不得罪得起我。”
話是這麽說,但他更傾向于認為這是詐騙電話。
一覺睡到中午,恹恹地坐在床頭,尹席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又上頭條了。拜丈母娘所賜,Theophil的執行官繼貼上“不尊重omega”标簽以後,現在又被樹立了“上車不買票”的渣男人設。
顏太太賣慘賣得好,年紀輕輕喪偶改嫁,家裏最好的資源都給了omega兒子,現在兒子被忽悠走了,上車不買票的家夥是個大名鼎鼎的性別歧視主義,不僅給她兒子洗腦畫大餅,把她兒子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還千方百計阻止他們母子見面,她對顏微塵的擔憂溢出了屏幕。
外人看着大抵這麽回事兒,真的假的也無從考據,跟風罵就對了。
尹席把通告讀了兩遍,竟然不覺得生氣。
把他推上頭條的媒體不是今早勒索的那家,應該是多家媒體收到同樣的消息,有一家聽了點口風就想發筆橫財。
把尹席送上黑熱搜不是容易的事,且不說尹席會不會追究信息來源,相當一部分媒體都是Theophil合作方,個中關系大家心照不宣。
換在旁人身上恨不得立刻起訴指控污蔑,尹席一眼看出顏太太不過是資本的一把鑰匙,關鍵在于背後擰鑰匙的人是誰。
到中午,熱搜早就撤下了,顏微塵才姍姍打來電話:“對不起。”
尹席窩在辦公椅裏,無心桌上堆成山的文件:“媒體明顯是沖我來的,你道歉做什麽?”
顏微塵說:“是我給他們留的把柄。”
“是不是後悔了?”尹席調笑道,“後悔了趕緊嫁我,現在也不晚。考慮到你給我造成的損失,這個月每天都多做一次不過分吧?反正是我動,你只要躺着就好,嗯……怎麽聽起來還是我吃虧?”
“流氓。”顏微塵的歉疚立刻灰飛煙滅了,“今天我晚回家,你自己吃飯。”
尹席表情突變:“幹嘛啊?”
顏微塵含糊地托詞:“我有點事。”
尹席說:“去找你媽battle啊?”
被猜中了,顏微塵老老實實地“嗯”了一聲。
尹席坐直身體,正色道:“我也去,晚上我來接你下班。”
顏微塵說:“你公司裏能走得開嗎?董事會不會找你麻煩啊?”
“找就找呗,又不掉塊肉。”尹席破罐子破摔,“晚上醫院門口等你,就這麽說定了。”
顏微塵确認道:“你真要去啊?”
尹席墊着腳尖轉了半圈辦公椅,看着落地窗外景說:“去啊,為什麽不去?”
“我爸媽……”顏微塵不想他們打照面,他不想尹席為難,也不想爸媽的市井讓他丢盡臉面,“脾氣不好。”
“沒事,我脾氣也不好。”尹席開擺,“你到時候站邊上點,有什麽萬一別被波及到。”
顏微塵猜想尹席跟媽媽應該是見過的,和尹席相處這麽一段時間,不難發現他不是個好糊弄的人,所有表面上的糊塗弄本質是他不想追究而已。
但是顏太太帶着老公繼子已經搬走了,留下一座空房子,顏微塵和尹席撲了個空。
敲門沒人應,顏微塵沒有鑰匙,生氣地朝門上踹了一腳,一個沒站穩差點摔過去,吓得尹席和保镖一秒給他圍了個肉牆。
“他們不在家。”說這話的時候,顏微塵竟然覺得有些僥幸。他對媽媽已經氣過了,但是不用看尹席跟他們打照面就很爽。
尹席說:“看出來了。”
顏微塵從alpha們中間鑽出來,毫無自知之明地蹦了一級臺階,alpha們七手八腳地拎小雞仔一樣把他拎住。
尹席看了眼石板上的青苔,不熟練地罵了個不太完整的音節。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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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池鑒:我的話靈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