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後門,踩着厚厚的積雪,小家夥在後廚撅着屁股找了一圈,看着爹爹正在竈臺前啪啪的打雞蛋,小吼聳聳鼻子,無奈的揉揉肚子:“難受,要拉粑粑啦!”
他出門找了一個安靜背風的角落,看着四下無人,指揮着雪地道:“王侯豬籠草!”
雪地靜悄悄的沒有動靜,氣得小吼大叫:“馬桶草快出來,我快憋不住了!”
只聽得從地底下傳出一陣咯吱咯吱的響聲後,一只紅紫發亮的大豬籠草不情願的頂着雪花從地裏顫微微的鑽了出來,只見它捕蟲籠呈甕狀,上端的蓋子如巨大的紫紅色舌頭微微開口,捕蟲籠邊緣厚厚的像一圈紅色的馬桶圈,還帶着非常寬大密集的環狀薄片,低頭一看,袋底內部還存着半筒水。
小吼掀起上面的紅色蓋子,脫下褲子一屁股坐了下來,邊拉邊唱爸爸教他的歌。
“我站在這裏,想要看看自己。
矮矮小小的貝比,好像是一個屁。
好想回到幼稚園,可以蕩秋千,随地大小便。
把身邊的事情,都假裝看不見。
好想回到幼稚園,期待中午的那個甜甜圈……”
等他解決完後,歡快地叫道:“該洗屁屁了!”這可是他最享受的時刻!
只聽得嘩啦啦一聲後,豬籠草內部伸出一根管狀花蕊,頂端噴出細細暖暖水流,如同智能馬桶般将小屁屁沖洗幹淨,最後還噴出熱氣烘幹。
等小家夥心滿意足的站起身,那豬籠草迅速縮回雪地裏不見了蹤影。
“爹爹!我要喝奶奶!”
“等會兒!”
正在竈臺前忙乎的朝歌怒吼,小家夥圍着他團團打轉,朝歌的腿不停的趟到他,氣得朝歌伸出手将小東西撥拉到一邊。
終于被小吼瞅到機會,蹦跳着揪出朝歌懷裏的一個溫熱的大奶瓶,踮着腳尖咬着奶嘴兒吸個不停。朝歌無奈的彎下腰,板着臉耐心等他喝完。
周圍正在忙碌的夥計們無不偷笑,原來這個少年郎竟是一個年輕的父親,小爹爹俊美帥氣,兒子玉雪可愛,真是很養眼的一對父子。
當朝歌端着一碗酸辣湯出來的時候,只見葉剪秋獨自一人坐在桌邊托着腮沉思。
看到一碗熱騰騰的湯放在自己面前,葉剪秋立刻拉住朝歌在他耳邊輕聲道:“趙灏。”
朝歌一驚,順着葉剪秋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門口有一桌人正在喧嘩。與此同時,那團愛湊熱鬧的綠色小身影立刻飛奔而去,從衆人腿下爬着鑽了進去。
只見一個叫花子可憐巴巴的拉着桌角,死死的盯着桌上的一壺酒,眼饞地道:“酒……”
衆人嘆息,這個男子年紀不大卻白了頭發,委實可憐。
有人挾起一片牛肉遞給那花子:“吃吧!”
只見那花子伸手打掉,怒道:“滾!給我酒!”
見他不識擡舉,有人大罵着将一腳将他踹的遠遠,那花子在地上滾了幾滾後,又慢騰騰的爬了過來,可憐巴巴地抱着那人的腿道:“酒……”
那人罵罵咧咧的又舉手朝花子臉上啪啪打去,花子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只是閉着眼睛苦苦承受,随着那頭亂發被掌風掀開,衆人卻看到一張雖然髒穢,卻媚惑傾城的美人臉!
圍觀的人群發出陣陣吸氣聲,真是絕世美顏!
小吼跌跌撞撞的抱着大酒壺遞給那花子:“喝吧,這頓我小吼請了!”
由于小吼衣着華貴且異常聰穎,所以那桌吃酒的客人對他很是縱容,又見他出言豪爽,衆人立刻對那花子也客氣了一些。
只見那花子嬌媚的一笑,伸出手捏了一把小家夥軟嫩的胖臉兒,嗔道:“小寶貝兒,你皇帝哥哥回頭定有重賞……”
衆人更加覺得可惜,這美人原來是想做皇帝想瘋了。
只見那花子舉起酒壺仰起脖子就喝了起來,露出如細膩優雅的長頸的和精致鎖骨。圍觀者立刻睜大了眼睛肆意觀看那花子露在外面的雪白的長腿和細嫩的光腳,真真是天生尤物!
看到有人垂涎三尺,小吼對那人道:“這人若是賣給你,你願出多少銀子來買?”
那人正眯着眼睛欣賞,開口道:“小兄弟,這美人若是在青樓南院,定是頭牌花魁,只怕最少得值雪花紋銀上千兩。”
俗話說民間有高人,有人卻連連搖頭退避三舍:“不可不可!此人發似銀月,目似鳳眸,唇若紅蓮,聲似清泉,分明是美玉藏頑石,明珠墜塹淵,乃極貴之相,凡人絕不可觸碰亵玩,否則會遭天譴!莫說是千兩銀,就是萬兩金也莫要有此打算啊!”
卻有膽大的人渾不在意,被眼前千嬌百媚的春光迷了眼目,竟伸出手探進對方衣內摸索,卻不知大禍臨頭。
而小吼則低頭在暗自打算,用何手段才能将這人出手而不被爹爹發現呢?只怕碧花阿姨那小小的聽月樓買不起,難道要賣到臨月城燕春樓不可麽?小吼已經用自己那異常靈敏的嗅覺感受到,眼前這個人雖然漂亮但很危險,他酒喝的越多,這空氣中火焰味就越濃,看來是個棘手而又值錢的大家夥!
小吼嘆氣,他已經在聽月樓賣掉好些個人販子了,被爹爹發現後沖他發了火,沒收了他的存錢罐——他破産了!
自己可是哭了好些天呢,那存錢罐可是比水桶還要大的椰子殼做的啊,裏面全是賣人販子得來的銀子!
可是他現在手頭很緊,是不是賣掉一個花子呢,好歹也是條活路……
當趙灏一口氣喝光酒後,将空酒壺狠狠摔碎在地,趴在地上哭喊:“神龍不貪香餌,彩鳳不入雕籠啊!遙想朕當年在臨月城時,那錦繡樓臺,人物繁華的龍虎風雲之地,文有十八學士,武有十八路總管,真個是鴛濟班班,鷺序彬彬!凡天下有才有智之人,無不舉薦在位,盡其抱負!可憐我癡心做處人人愛,冷眼觀時卻個個嫌……”
嗚嗚的哭聲斷人心肺,惹人憐惜。
趙灏哭完後,又好像用光了力氣般癱軟在地,随意性感躺姿更加引起壞人的欲望。
“這人怪可憐的,我那店裏還裏還缺一個夥計,不如我現在就帶他走。”
說完,那人急急的伸手要抱,結果趙灏閉着眼睛伸出一條長腿,“騰”地一下就将湊近他的那人踢到了屋頂!那人頓時被木梁撞的腦漿四濺,還沒等那人跌落,只見趙灏雙目圓睜,口噴烈火沖上空中,那人在懸浮在空中就被燒成黑炭,烈焰托着那具黑炭瞬間又化為片片白灰,點點灰燼四散飄散中,那人身上攜帶的金銀之物被溶成鐵水,一滴滴的濺到地上嗞嗞作響!
屋內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當他們回過神後,立刻驚叫着四散奔逃!
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客棧,立刻顯得空蕩蕩的。
小吼高興地拍拍手從椅子上跳下來,興奮地道:“太好了,他現在是我的了!”
此時,有一只溫柔的大手按輕輕地住了小吼的肩膀。
小吼一愣,只見身邊不知何時站了一位陌生人。
他呆呆的看着那人的眼睛,只見那眼中似乎有一汪清泉,凝視片刻,不自覺間,百念全消,只留安靜。風雪中陌生人黑袍翻飛,一頭赤紅色的長發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他氣質優雅尊貴,臉色柔和,沖他微笑的嘴唇抿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一花一世界,一方一淨土,美,自在靈魂深處,寂靜才能歡喜。
“我是你爺爺。”
聽到那溫柔的聲音後,小吼一愣,接着苦瓜臉。這個人雖然氣質出塵,為何出口就罵人呢?
只見那人伸手一揮,客棧大門緊閉,又伸手一揮,屋內那堆快要熄滅的火焰頓時高漲,頓時室變得安靜而又溫暖。他将自己身上的黑袍解下,輕輕蓋在趙灏身上,将他抱到火堆邊放好。
“真是任性,活的太久其實并沒有什麽樂趣……”
那人輕搖頭,扭頭對身後的兩位微笑道:“還不快來幫忙?”
朝歌眼睛濕潤,慢慢的走上前,委屈地道:“趙淳……”
趙淳微笑着靜靜打量着朝歌,這個孩子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沉穩和內斂,畢竟已經為人夫,為人父。
他走上前,輕輕抱住朝歌,輕拍他後背安撫:“我無事,不必擔心。”
朝歌哽咽:“你可真會挑時候醒,現在哪裏都不需要你了,你卻出現了。”
“誰說的?我喜歡帶孩子,這小家夥我喜歡,帶走玩玩。”
趙淳對小吼道:“知道麽,我在雪山頂有一個很大的山洞,那洞底下面有最珍奇的寶藏,若是你喜歡……”
“爺爺!”
小吼開心地大叫,興奮地撲到了趙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