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了青陽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親臨這西南邊疆的塞外明珠時,人們發現這裏的一切又重歸于純淨、質樸。
街上那古色古香的民居依山傍水,錯落別致;古橋下流水潺潺,清冽透明;路邊亭亭白楊高大挺秀,青石板路上行人摩肩接踵,絡繹不絕;遠方的鷹頭山高聳入雲,挺拔妖嬈。似黛的青山,清新的空氣,明媚的陽光,美麗的白雲,夢幻般的碧水,一股濃濃的詩情畫意撲面而來。
曾經歷過青陽那荒涼冷酷的人,無不驚訝贊嘆,這還是青陽麽?
只見青陽鎮鮮花遍地,綠草青青,常常有百圍之巨的樹木拔地而起,其枝葉扶疏,可蔭數畝,枝頭葉間百鳥栖息,皆舒翼而覆,叽喳不休;林間草地群獸悠閑踱步,各自其安;鳥可說人語,獸可盡人言,人獸和諧共處,如同仙境童話。
路邊有一小販守着一棵大如谷倉的蘑菇出售,由于貨品個頭太大,小販只得切片論斤來賣;那巨如車輪的洋蔥被扒了紫色的皮,辛辣的味道惹得滿街的行人紛紛流淚;糧店裏出售的谷豆大如拳,五斤重的奶花豆只要購得一顆就可以吃上多天;有人懷裏抱着一顆比西瓜還大的蘋果;有人推着只載着一顆青皮竹筍的獨輪車;甚至還有人趕着馬車,馬車上只拉一顆可當成小房子住的花皮大南瓜!
——失控了,完全失控了!
在青陽的這片土地上,人們常常在自家菜地裏發現突兀巨大植物,開始覺得驚奇,時間長了,卻發現鄰居家種的瓜果蔬菜比自己家更大更離譜,也只能嘆一句,仙境青陽,無奇不有啊!
小小的青陽鎮,由于氣候适宜,雨水充沛,成了植物的天堂。
石縫裏能鑽出亭亭華蓋的參天大樹,那大樹的枝幹長滿了厚厚的青苔,青苔之上,又生長了旺盛的附生植物,那附生植物又開滿了淡綠色的串串花朵,那串串花朵随風搖動,又紛紛掉落一地碎花……無論走到哪裏,那青石板的地面上,随處可見掉落花瓣和被摔的稀爛的果實。
遠處高高的城牆上已經完全被紫紅的薔薇覆蓋,裝飾成了一面綿延幾十裏壯觀的鮮花牆;淩霄花更是咄咄逼人,凡是可以攀爬的地方全部占據,橋頭欄杆,燈柱旗杆,房檐木柱都有它們鮮豔的花朵;路邊那團團簌簌大如碗口的豔麗玫瑰花,鮮活動人,高大的山茶花垂下枝頭,随手可摘,岸邊的蒲草,水裏的帝王蓮搖曳生姿,生生将青陽鎮開成了一片花的海洋。
紫藤挂雲木,花蔓宜陽春。密葉隐歌鳥,香風留美人。
葉剪秋走的這條街道已經完全被紫藤蘿霸占,輝煌的紫色像一條瀑布從空中垂下,不見其發端,也不見其終極,只是深深淺淺的紫,花朵兒一串挨着一串,一朵接着一朵,彼此推着擠着,成了一條被紫藤蘿瀑布完全覆蓋的街頭隧道。走在那遍布奇花異草的大街小巷,看着身邊來來往往的人和獸,仿佛置身于浪漫多彩的童話王國。
此時,有正騎馬巡邏的農場員工見到葉剪秋迎面而來,立刻翻身下馬。
“見過葉管事。”
只見那位員工着牛仔工裝,戴牛皮帽,身後跟着威風凜凜的棕毛獅和兇猛的袋狼,而那天空中飛翔的鳥獸也落地向他探出了爪子。
葉剪秋拉着鳥爪子微笑:“老木啊,你辛苦了。”
老木鳴叫了幾聲後,結結巴巴地道:“我抓、抓了人。”
那員工解釋道:“老木是說他今日又抓了幾個走私販。”
“哦?那些私販子賣的什麽貨?”
那員工道:“回葉管事的話,咱們青陽這裏如今引來了大批的鮮花獵人和水果強盜,整日挖花偷果,折枝掘根,弄得到田地裏到處都是土坑,更可氣的是甚至有人連土都挖去賣,說是土裏有神力,結果一座小山都快挖沒了!”
葉剪秋不禁大笑:“這些人倒也可樂,你們是如何處理的?”
那員工為難地道:“由于咱們這裏沒有捕快和監牢,只得押回原籍待審。”
“那可不成,他們還會來的。”
“是啊,看來我們青陽快要成立軍隊和監察了,我也向婉珍提了議,希望成立一批獸人軍團,專門打擊私販。”
那員工又奇怪地道:“葉管事,朝歌呢,怎麽就你一個人?”
葉剪秋嘆氣:“去抓小吼了,他是陪嫁團的花童麽……”
瞧瞧,人家的孩子都是去找,自己家的孩子卻是去抓!去逮!
在另一條被鮮花遮掩的小巷上,小吼正跌跌撞撞的抱着一只黑白花狗邊走邊樂,跟在他身後的趙淳看着前方豆瓣大的娃娃覺得好笑。那只狗正在街上亂蹿就被小吼瞬間抓走了,一直被他抱在懷裏親親,只是這狗個頭太大,小吼将它肚皮朝外緊緊的抱着,那只狗下面兩條腿一直拖着地,委屈的嗚嗚直叫。
“小吼,你為何如此喜歡它?”
小吼開心地道:“它是一只牛奶狗!爹爹在鷹頭山上也給我專門養了幾只黑白花的大牛奶,可好喝了!”
趙淳嘴角抽搐,這可是條公狗啊!
“你說是可是大奶牛?”
“不是,是大牛奶!”
好吧!趙淳放棄了,跟孩子好像沒有什麽道理可講。
“小吼,你的父親們在鷹頭山上平日裏都做些什麽?”
“開荒種田啊!”
“只做這些麽?”
“是啊,他們很辛苦的,他們每天還要開發研究新的物種!”
趙淳耳朵一動:“新的物種?說來聽聽!”
小吼很無奈地道:“還沒研究出來呢,他們每天都争吵,還在樹頂的大屋裏打架!爸爸每次都打不過爹爹,哭的嗚嗚的,他們只讓我在遠處玩,不許我去幫忙打爹爹……”
趙淳的嘴角抽的更厲害了。
說話間,兩人就來到了農場,只見農場門口靜悄悄的,所有辦公室大門緊閉,只用一張大紅紙在上面貼了告示:東家有喜,工作日暫停三天。
趙淳敲開了傳達室的小門,露出葉小溪白白嫩嫩的小圓臉。
“小溪哥哥!快開門!”
“咦?是小吼啊,今兒怎地這麽乖,沒有飛進來啊!”
“帶爺爺來的!”
随着大門打開,小溪緊張地跟在趙淳身後道:“這位客人好生面熟,是不是曾經在農場做過客呀?”
“嗯。”
“那……那要不要登個記呀?”
“嗯?!”
“那算了!”
小溪吓得趕緊關上了大門。
農場內很安靜,由于是出嫁女兒,所以顯得有些低調。
但是員工們已經提前給大樹包裹上了紅綢,屋檐上挂滿了紅燈籠,所有的宿舍和車間都貼上了燙金的紅喜字,大馬路上早早的鋪上了長長的大紅毯,路兩邊拱形的鮮花棚通道已經搭好,一籠籠的鴿子也放在路邊等待放飛……所有員工都盛裝完畢,只等那鞭炮聲響,鎖吶齊鳴中新郎官騎着大馬來迎娶了。
而會議室內,葉婉珍卻還在開會。
由于青陽的特殊氣候和豐富的物産,再加上它海納百川的胸懷,人口越來越多,問題也越來越多,使得這個待嫁的女兒根本沒有時間休息。
只見她神色鄭重地道:“今天請大家來,要商量幾件大事。第一,農場那些靈性比較強的獸人員工們提出他們也要成親,希望農場給予和常人一樣的土地和福利。同時盼望青陽盡早出臺人獸平等的律法,對那些岐視獸人者當施予一定的刑罰;第二,有百姓提出要男生子的靈藥,希望農場将種子提供出來種植;第三,流沙河現在河水變得清澈,有人提出要改名為叫清水灣,青陽江等;第四,由于人口越來越多,青陽鎮現在地皮很緊張,甚至連橋洞下都住滿了人,有些人寧肯露宿街頭都不願回去,所以,我們青陽已經容納不了太多的外來的百姓;第五,我們的戶籍政策要進行重大的變動,從今日起立刻停止辦理戶籍登記,現在暫住在青陽的外來戶要先考查三年之後,視納稅情況和誠信評估後再發放戶籍,而且必須有我的印章和簽字來認可;第六!第六!有人作惡,從黑市上高價購得黑血毒砂,泡水給常人喝下讓其變化為獸人!第七!第七!有人從鷹頭山上一車一車的挖土!将這些土拉到外地高價販賣!”
葉婉珍有些激動,青陽鎮現在了真正成了寶方,地皮炒得比黃金還貴!就連鄰縣玉谷縣都來了很多新移民,他們落戶不了青陽,就挨着青陽住下,伺機往青陽跑。但是有人卻膽大包天,從青陽偷偷挖土,說是這土俱有神力,可種出仙果!更荒唐的是,外面私售的粘土竟然冒充紅星希望農場的土,說是吃了在這上面種出的花果,可活百歲!
葉婉珍一說完,衆員工大嘩。
有人道:“青陽邊界的一座沙山都挖空了,原來竟是高貴賣土!”
“是啊,現在我們也應該成立巡檢司了,招收當地百姓參軍,把守關口設上路障,省得外人走私青陽境內的土和奇珍鮮果!”
葉婉珍敲敲桌子道:“大家冷靜一下!大哥曾說過,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現在我們青陽鎮的百姓們很富足,而且我們農場的稅收也很充裕,我打算成立一個獸人基金,專門培訓那些獸人工作技能或安置生活。另外,我們青陽之所以很特別,但那是因為我們有特殊的草木,我決定将這些草木的種子向外地免費發放,另外,如果土地真有奇效,運送外地也無不可,只有大家都像青陽一樣富足,才會安居樂業,不必搞的邊界緊張。”
也有人不平道:“葉管事,無論再安樂的世道,也會有作奸犯科之徒!律法再嚴,也有人铤而走險用黑砂犯案!”
“是啊,葉管事,我們的原形都是飛禽走獸,不定哪天就着了道,天天提心吊膽的!”
現在衆人最擔心的頭等大事就是自己會變成獸人,也是每天讨論最多的話題。
只見葉婉珍往椅子上一靠,微笑着道:“成為獸人又有何不可?一片樹葉一塊磚瓦就可當窩,幾粒米幾只蟲就可一餐,有了翅膀的也可上天飛翔,去追逐彩雲晚霞,有了強健蹄膀的可在山林間靈敏翻越,盡情看那山頂的日出日落!看看河裏的魚形獸吧,他們可以游過大江大河,遠渡重洋欣賞異域風光……做為常人,卻不易辦到。”
葉婉珍倒是很好奇自己是只什麽動物,其實和她有同樣想法的人也有很多,但是大家卻不敢去嘗試。
有人低聲道:“是啊,獸人的生命力比常人要強的多,而且天上地下活的都很滋潤,他們雖然有了獸人的體态,卻仍擁有常人的思維,倒也是一件樂事。”
有人立刻反對:“話不可以這麽說,有些獸人很強大,但有些獸人卻很弱小,若我們的原形是鳥蝶蟲蟻該如何是好?”
說完,那人從懷裏掏出一只小小的鼷鹿做為證據,只見那鼷鹿顫微微的哆哆嗦嗦的卧在掌心不住的發抖。鼷鹿口吐人言,悲哀地道:“葉管事,俺是來告狀的!俺本是東姑強村人氏,打小就和村裏的滿屯相好,可是他變成一頭白毛大象,俺卻成了這般模樣……葉管事,你說這可怎麽辦好?老天作弄啊!”
只見那鼷鹿無奈的将頭埋在小小的雙蹄之下,哭泣地道:“那滿屯開始還喜歡讓俺藏在他耳朵裏玩,後來不小心奔跑中竟将俺弄丢了!後來俺發現,他竟然和一只梅花鹿在一起!分了就分了呗,可是俺在這青陽找了很久,也沒有同類的……俺可咋成家啊!”
說完,那鼷鹿哭的更傷心了。
此時,一只體态妍美,色彩豔麗的人面蜂鳥從窗戶外也飛過來也叽叽喳喳的告狀:“葉管事葉管事!我那相好的變成了一條鲇魚,成天不要臉的在流沙河裏和那些黑虎魚混在一起,那沒良心的早就不要我了!你得給我作主啊!”
看到那輕盈優雅、擁有一身如寶石般華麗的羽毛的蜂鳥,那鼷鹿立刻止住了哭聲,小聲的打招呼:“俺叫谷倉,你叫啥?”
“我叫花姑子,咱們一起去鷹頭山上玩吧,那裏不僅有很多體态較小的獸人,還有黑鷹守護,大型獸人不敢欺負我們!現在鷹頭山腳下開滿了金燦燦的油菜花,我會采蜜給你吃。”
“好啊!我也喜歡吃花蜜!”鼷鹿高興的跳到桌上,那蜂鳥銜着鼷鹿飛走了!
衆人見狀都笑了,多般配的一對兒啊!可是……他們将來的孩子會長成什麽樣呢?
此時,有人提議道:“葉管事,不如這樣吧!這些事我們大家夥都回去仔細考慮一下再議,今日是你的大好日子,李嬸子急的不得了,正在屋裏給你準備梳妝呢。”
葉婉珍站起身來道:“也好,大家先回去,等三日後我回門之時,每個人都要交給我一個提案。”
“是!”
散會後,葉婉珍跟在衆人身後慢慢的走出會議室,看到外面一片火紅喜慶的海洋,不禁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真的要嫁人了麽?
見到葉婉珍終于慢慢騰騰的進了屋,李氏和幾個婆子急的一把将她抓了進來:“婉珍,可莫要再上工了,快到時辰了!”
只見幾個婆子手腳麻利的給她換上鴛鴦石榴圖案的鳳凰錦大紅喜服,又給她梳了個福雲髻,戴上鑲嵌着血髓寶鑽的鳳冠,最後在發鬓處還簪了一枚孔雀玳瑁鑲金簪。盛裝之後的葉婉珍更加顯得面容白皙明豔,面若桃花。
有人嘆道:“真真是美豔動人,女子只有在這一天才是最風光之時。看,這枝孔雀簪還是那婁老夫人去南洋之前特地留給婉珍的呢,說是給她陪嫁之用,今日果真用上了。”
“是啊,婁老夫人可真有福,跟着兒子去當皇太後了。”
有人笑道:“要說有福,誰也沒有那個良辰有福,後宅裏沒了主妻,可不就只有他一個人了麽,現如今也跟着去了,好歹也是位王夫。”
“說的是,誰能想到他竟會混到今天,也不知上輩子燒了什麽高香。”
“還不就是因為那張臉!生得一張好臉,足夠吃一輩子了。”
“聽說那司徒瑾大人從沒碰過他,只當他是個會哄老夫人的玩藝兒罷了!”
“不僅長了張好臉,也長了張巧嘴!這樣的人物多了去了,偏他有這樣的好命!”
“他有本事咋不上天哪!”
衆人嘴上罵罵咧咧,卻打心眼裏羨慕嫉妒恨!有些人的命運就是這樣,大家都在等那礙眼的人倒黴,可是人家越卻混越好,讓人覺得老天瞎了眼!只好在背後罵兩聲出出氣,可是當人家混到一定的高位時,連罵聲也覺得蒼白無力,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天啊,生生讓人悶出病來!
葉婉珍開口道:“大哥呢?”
有人道:“老木捎來信,說他快走到門口了。”
“小吼呢?”
“小溪說小吼着跟着一個穿黑衣服的人已經進門了,可真是的,大喜的日子那人竟穿一身黑衣來赴宴,真是不懂規矩!不過,咱們的小祖宗可是極愛湊熱鬧的,這成親的日子他可是花童,正在另一屋打扮呢!”
葉婉珍心裏狠狠震動了一下,緊緊扶着梳妝臺抑制自己發抖的身體道:“小溪可說那黑衣人是誰了麽?”
“沒說,他說只聽見小吼喊他爺爺!”
看到葉婉珍眼淚簌簌直流,一位婆子責怪道:“婉珍,上了花轎才能哭,這會兒子一哭妝都花了。”
李氏心疼地抹去葉婉珍臉上的淚痕,輕聲在她耳邊道:“婉珍,若是嫁的不如意,咱就不嫁了。”
葉婉珍堅定的搖了搖頭:“今日是我成親的大好日子,也是我自己親選的夫婿,怎會不嫁?”
衆人嘆息地道:“婉珍,你可真是個仁義女子,那呂超記恨于你,卻忌憚剪秋不敢沖你下手,結果将惡氣撒到了曹家人身上……”
李嬸子怒道:“這件事休要再提一個字!”
幾個多嘴的婆子立刻噤了聲,閉嘴老實的幹活。
只見門簾一掀,葉剪秋獨自一人走了進來,倚在門口微笑的看着被衆星捧月如花似玉的新娘。
“大哥……”
看到葉婉珍的眼淚嘩嘩直流,葉剪秋勸道:“怎地哭上了,莫不是舍不得嬸子?等成親後,你可以和妹夫住在農場嘛……”
葉婉珍低頭不語。
“朝歌呢?”
聽到李嬸子問,葉剪秋無奈地道:“哪次他去找小吼都是這個當爹的先弄丢,還沒有一個孩子省心!先不用管他,到了時辰自會來的。”
有人笑道:“他大哥,今天打發妹子出門,你是不是也打扮一下,省得讓新夫婿将他大舅哥比下去。”
葉剪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比下去就比下吧,我的身形,穿什麽都不好看,還是罷了。”
“誰說的!我們家小秋好人材呢,瞧,嬸子早就給你量身準備好了!”
只見李氏從衣櫃裏拿出一套早就準備好的紫紅色織錦緞唐裝,那唐裝用料華貴做工精細,鑲着金邊的小立領,精致的蜻蜓盤扣,對襟處繡着暗金色如意吉祥八寶團花,甚至連麻質的中式長褲和一對镂玉錯金的鞋子都準備好了!
可見這套衣物是李嬸子極費了心思的,葉剪秋只好拿起這件衣服躲在大衣櫃後面悄悄的換上。雖然自己有了四個多月的身孕,但是穿上這件寬松的長袍唐裝并不太明顯。
當葉剪秋裝扮一新出來後,大家一陣歡笑:“小秋快成兩個孩子的爹了,仍是如此俊秀。”
有人将葉剪秋也按到梳妝臺前給他細細的梳起了長發。一頭長發用根花色繁鎖紫紅色發帶盤起來,長長的劉海稍做修飾側梳在額頭,随後又有人在他脖子上戴了條碧玉蛇紋狀墜子的項鏈才算梳妝完畢。站在落地大銅鏡面前的葉剪秋左右看看表示很滿意,整體造型彰顯大氣而不失俊雅,內斂而又華貴,做為娘家人,這也算是體面出場了。
李嬸子看着葉剪秋一身簌新的裝扮不禁埋怨道:“小秋這孩子,從不将自己的終身大事當回事,訂婚吧,跑到冰天雪地裏去,連個親朋都沒請,婚禮就更不用提了,小二都有了,卻遲遲不肯舉行典禮儀式,嬸子一想起來就難受的睡不着!”
葉剪秋勸道:“嬸子,婚禮不過是個形式,只要我和朝歌日子過的開心,不好麽?”
“好什麽好!虧那朝歌還是螭國的王子,不懂事的臭小子一個,給了個戒指就打發了麽!我看哪,就算老三生出來,他也沒有這個打算!”
葉剪秋無奈,這李嬸子自始自終都沒有看上朝歌,總覺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是葉剪秋一直在遷就着朝歌,其實她不知道那朝歌有多麽包容寵慣自己……婚姻是鞋子,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但是仍有人會介意這個鞋子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