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白允又沒有睡好。
他再一次夢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個時候,他父親還在世。
他小時候,家裏條件其實并不算太好。
那個時候,他父親在一家公司供職。那個公司并不是一個大公司,他也賺不來多少錢,沒辦法給自己妻兒很好的生活,只能夠維持基本的生存需要罷了。
不過那個時候,對于他來說才是真正的幸福時光。
白允從夢裏醒來的時候,心情卻莫名的好了起來。
他揉了揉自己的頭,從床上坐起來,只覺得自己昨晚雖然也沒怎麽睡得好,但是心情确實是不錯的。
沈從安比他起的早一些,現在已經洗漱完畢了。兩個人收拾完畢以後,便一起去吃飯了。
他們今天的課程着實是有點枯燥無聊。白允一向不怎麽喜歡聽課,他更喜歡忙自己想做的事。
特別是對于這些枯燥的他不感興趣的課程,白允更是一點也聽不進去。
他一只手架在桌子上,另外一只手不斷的在紙上寫寫畫畫。
他走神走的這樣明顯,那些老師就好像沒有看到一樣,就好像是按照原本已經設定好的程序講述他們的課程一樣。
白允在紙上不斷的寫這些天他們發現的有疑問的地方,只覺得內心有些煩躁。
他悄悄地回頭看了一眼教室。
教室裏寂靜一片,只能夠聽到老師的聲音。所有人都是認真的擡臉看着黑板上的內容,眼神無比專注。
這點也讓他覺得挺有問題的。
一般來說,能被送進這樣貴族學校的人,就算本人并不是怎麽叛逆,但是也不會是多好好學習的學生。
但是他們現在的表現完全就是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白允拖着下巴,漫不經心的想,如果他是家長的話,也會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送進這樣的學校。
畢竟在進入這個學校以後,他們原本不認真學習的孩子已經開始認真學習了,那他也會願意把他的孩子送進這個學校。
只是白允着實是不贊成用這種方式,讓他們的孩子來達成“認真學習”的目的,畢竟這個學校還是第一次對外招生,并且嚴格限制他們這些學生的人身自由。
沈從安聽了一會兒課以後,轉頭看向白允,就發現白允又在走神了。
這段時間以來白允一直特別喜歡走神,他似乎無時無刻都在擔心自己和他離不開這個學校了。
沈從安也明白,他們想要離開這個學校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但是在他看來,白允其實并沒有必要那麽擔心。
對于他們來說,哪怕到最後真的不能夠憑借自己離開這個學校,他還可以聯系他母親。
到時候,大不了讓他的父母把他帶走就是了。
只是現實終究是給了沈從安一巴掌,告訴他什麽叫想太多。
下課以後,白允桌子上的紙被寫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為了防止別人看出來紙上寫了什麽,他在那些字上又塗了塗,整張紙上都是滿滿的黑色線條,就好像是煩亂的心事一樣。
沈從安拿起一張紙看了看,對着白允說道:“我能知道,你在想什麽嗎?”
白允眼睛看了一下周圍,發現老師和同學都不在了,這才輕輕的對着沈從安說道:“我總覺得,還有什麽是被我們忽略掉的地方。”
如果學校學生都已經是被控制了,那到底學校是用什麽辦法控制他們的呢?
到現在為止,他們都沒有接觸到什麽奇怪的東西,那麽學校到底是怎麽控制他們的?
白允也很想知道。
他更想知道的是,他們“清醒過來”的關鍵點到底是在哪裏。
如果某天,這個清醒的關鍵點不在了,那他們是不是也會成為那些人那樣,被永久的關進這個學校,直到五年後才能出去。
他相信一年半載,他們能夠保證自己和沈從安是安全的,如果是五年時間,他還真的不能夠保證。
學校設置了五年時間,那這五年時間裏,學校就一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這不是他對于這件事的幻想,而是他覺得會真實存在的事情。
“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沈從安說道,“如果真的做不到的逃出去的話,我們應該還能夠找到其他方式出去。”
“就怕我們找不到。”白允嘆了一口氣。
如果一切真的都那麽容易的話,他也不用發愁的眉心都是痛的了。
“好了,先去吃飯啊。”沈從安的手擡起來,頓了頓,這才落在了白允的肩膀上。
白允被他用手搭在了肩膀上,只覺得心尖上那塊石頭像是突然落了地,忽然就放松了下來。他回頭對着沈從安說道:“好了,那我們先去吃飯吧。”
兩個人慢慢的往外走,沈從安的手仍舊搭在白允的肩膀上沒有放下來。
不知道怎麽了,沈從安這樣把手放在白允的肩膀上,就覺得自己心裏多了一點點安心的感覺。
他低頭看了看白允的後頸,只覺得白允的頸線有些好看的不像話。
白允和沈從安一起走進了食堂。
聞着食堂的味道,白允忍不住皺了皺眉,輕輕轉了身。
沈從安的手本來就只是輕輕的搭在白允的肩膀上,白允這樣一轉身,他的手就自然的滑下了。
“怎麽了?”沈從安問道。
他着實是有些好奇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
“食堂的味道不對。”白允輕輕搖了搖頭。
他的嗅覺一向很敏感——當然,他敏感的也從來不只是嗅覺而已。
食堂裏面的味道确實有些怪怪的,但是他說不出來是哪裏奇怪,只覺得對于食堂産生了一種非常濃重的厭惡感。
“我們買些東西帶回去吃吧,我現在真的不想在食堂多呆下去了。”白允說道。
“好。”沈從安點了點頭,和白允一起去賣面的窗口買了最簡單的清湯面,兩個人提着餐盒回宿舍了。
坐在桌子前面吃好午飯,白允洗了把臉,打個呵欠,上床睡午覺去了。
這一次,他陷入了更深的夢境裏。
天氣很熱,風嗚嗚的刮着,好像是誰的哭嚎聲一樣。
白允抱着腿坐在房間的角落,只覺得自己內心裏充滿了恐懼。這個時候,他的父親已經不在了。
他剛從學校那邊回來,現在他母親出門上班,家裏只有他一個人在。
那個時候,他們家裏算是比之前有錢的多了。白允和陳涵已經搬進了一個非常大的房子裏。
但是白允,莫名有些恐懼這樣大的空間。
他總是非常沒有安全感,只覺得自己是在一個不安全的地方,渾身上下都豎着刺,時時刻刻想要紮別人一下,讓那個人離自己遠遠的。
他實在是不喜歡和別人多過接觸,每個人都不是能夠讓他信任的,他對每個人都沒辦法放下心防,對每個人都戒備的不得了。
只是今天的風聲,着實是有點太可怕了。
他把被子抱出來,把自己緊緊的埋進被子裏,渾身瑟瑟發抖。
那些風聲仍舊沒有消減下去,就像是分外慘烈的哭嚎,在對他說:“你藏在哪兒?我找不到你了。”
他就像是一個在和死神玩兒捉迷藏的孩子,把自己埋在被子裏,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自己被發現。
“白允……白允?你怎麽了?”沈從安午休進行了一半,就聽到了分外大的喘息聲。他幾乎可以說是立刻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起身走過去輕輕拍了拍白允。
他的睡眠質量一向不錯。但是很奇怪的,他最近的睡眠卻都非常淺,總是很容易就醒過來了。否則他也不會發現進來他們房間的那個人,并沒有呼吸聲的事情。
“白允?”他叫了白允好幾聲,白允都沒有醒過來,身體卻是使勁往被子裏埋,一邊埋還一邊瑟瑟發抖。
沈從安不知道白允做了什麽夢,但是他這個樣子,肯定是不太好的一個夢。
他其實算是比較擔心的。
雖然他對于感情并不是非常的敏感,但是對于自己的這個室友,他還是有幾分關心的。
“白允?起來了。”沈從安從被子裏把白允挖出來,算是把他攬入自己的懷裏,半摟半抱的晃着白允。
這麽大的動靜,就算白允睡覺睡的再熟,他也醒過來了,更何況他本來就睡的不算很熟。
“怎麽了?”白允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懵。
他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自己會在沈從安的懷裏。
“你做噩夢了,我怎麽叫你都叫不醒。”沈從安沒有多過解釋,輕輕的把白允放在床上。
白允被放在床上的時候,還覺得有點蒙。
他知道自己做了夢,卻突然想不起來自己夢到什麽了。
只是頭痛的太厲害,白允揉了揉眉心,起床打算和沈從安去上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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