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地對我妥協道:“好吧好吧,我說的根本就不是什麽玩笑話,我說的可都是些認認真真的話。唉,你總會成為軒轅一族管理大事的族長夫人,總也要知道一些最基本的秘密,這樣才不至于整天想一出是一出地跟我們鬧別扭。你是怎麽想的,我和琅都清楚,只不過這些傳承了兩千年的舊東西即使我們也不可以改變。”
他單手托起我的臉,溫柔道:“你現在所剩時間不多了,我和琅又不能事事都在你身邊,你只要開開心心地走過每天就是我們最大的期盼了。”
“不要想這件事情了,嗯?我明天還要帶兵出城,你今晚就老實我陪我一會兒?”
可惡的家夥,竟然在這個時候打起了感情牌。我不禁嘆了口氣,高漲的情緒低下來一點點,但是依舊很生氣,戳他的胸口道:“你倒是開心了,隔三差五的還可以出門玩玩,這次又是帶兵出征。我就可憐了,非要待在宮裏面帶孩子陪你們!不公平。”
他就是笑,笑着擁起我來緊緊地摟在懷中。他的情緒忽然也是有些失落,反正只要我們誰無意之間提起來我壽命剩下四年的事情都會變得這樣,憐惜地親吻了我的發絲輕笑着:“你知道我倒是也樂意帶着你去戰場上散散心,奈何琅和兩個小鬼都不同意啊!意外,只一次就夠了,與其讓你辛苦冒險,不如只安然地待在王宮裏面。只有你在,這個冷冰冰的地方才能變得溫暖明亮,像是一個家的模樣。你很厲害,知道嗎?”
我悶悶不樂地絞着他的衣帶,心中依舊老大不情願,“可是,我還是想出去嘛!”随之,我靈機一動,眨眨眼睛期待地看着他,“你去找琅說說情,保證安全地帶我出門再安全地帶我回來,這樣他就不能再攔着不讓我出去了吧!”
琊一聽倒是很感興趣道:“你的面子可是比我大,怎麽自己不去說情?”
我一聽就苦了臉,欲哭無淚道:“我才不去找他,他跟你現在是一個德行,怎麽都不可能說得通的。”還會平白無故地浪費一番的表情!
琊卻是對我的話很感興趣,挑眉道:“我的‘德行’,我現在又是什麽‘德行’了!”
我冷哼一聲擡起下巴指他道:“就是你現在臉上的這幅‘德行’,總是跟我嬉皮笑臉,末了又會将我的想法統統駁回來。他現在連對我笑的心情都沒有了。每天都是埋在政務堆裏面,或者跟那些古板的老大臣讨論一整天,對我都是愛答不理的。好像我過去找他準沒有好事一樣,而且還每一次開會都要昭兒和明兒去旁邊坐着聽。”
“你知道嗎?昭兒還好,明兒可都是找我委屈好多遍了。那些大人們的話他們聽不懂,每一次還不得不迫于琅的威嚴活生生地坐在那裏,簡直活受罪。更可氣的是,每一次開過會,琅轉頭就會問兩個小子聽了什麽懂了什麽。他們不過是小孩子,才五歲!”
我最後一句話用上了吼,琊受不了,咧嘴向後躲了一下,末了又将我的頭按進自己的懷裏面摟着,嘆口氣道:“唉,你應該知道生在王宮本來就不會有以前那麽輕松的日子來過,你寵了他們幾年已經足夠。現在,他們正在長大,已經開始接觸時事,明曉事理,再像以前一樣跟着你四處玩耍不務正業,估計這輩子就要廢了。”
“這件事情也不止琅一人的主意,也有我的意見,我們都認為他們應該由我們來教導。在我們的眼底下,請名儒大師,悉心教導才行。前些日子祖地那裏父王可是傳來消息說,要送他們回祖地由得那些嚴厲的長老們親自教導呢。兩種,你願意答應哪一個?”
“說辛苦,你小時候我們可是聽說,從三歲開始就被送到聖塔上面交給大祭司管了,辛辛苦苦宵衣旰食苦讀十二年,才能在後面上戰場上所向披靡。”
我的眼前不由得又是出現自己五歲的年紀懵懵懂懂見到大祭司的情景。那時,天很高,很蔚藍,大祭司彎身站在水晶宮殿門前對我笑時耀眼的模樣。眼前出現一片白茫茫的光,我只看到他柔和好看的眉目,也只記得光芒之中他的印象。
至于五歲之前的事情,年紀太小,都沒有什麽印象。
“是五歲,才正式送上去的。之前的事情,我都沒有記憶!”我悶悶道。
他笑一聲,不管這一點,道:“哼,這個也沒有什麽影響。總之,他們兩個因為你,已經幸福多了,再後面的時間就交給琅和我兩人來教導了!你不要總縱容他們,不然他們還總以為你能為他們撐腰,還想出來一些點子來應付我們。知道了嗎?”
我郁悶之極,卻也不得不回答:“知道了!你們不要太過分傷了他們,就可以了!”除此之外,我并沒有別的什麽要求!
琊笑了笑,吻了我的頭發道:“真乖!現在是不是可以上床了?”
我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手臂有氣無力地身上去環住了他的肩膀。他笑出一聲,手臂繞到我的臀下一勾輕輕松松地抱起我來,這時又來親吻我的嘴唇。我感覺到他的急切,他的躁動,也不禁越來越有感覺,伸出手來按上他的頭發深入地親吻。
他發出一聲的輕笑,“明天我出征,你可不要遲到哦!”
我不禁又是一個白眼,我要不要遲到,還不是他今晚可以決定的事情嗎?可惡的家夥,明明知道我不可能不去為他送行的,還偏偏要來逗我。提起這個我的心情又不得不變得有些沉重了,将自己埋首在他頸間呓語道:“我就真的不能跟你去戰場上嗎?我不想整天待在這裏無所事事的,感覺很難受,就好像我是一個跟這個世界沒有關系的廢人!”
琊托着我的後鬧勺安慰我,聲音也變得無限的悠長:“下次吧,等你的身體真的好起來,我就帶你出門。不要不高興了,笑一個?”
我老大不痛快,擡起臉來對着他“哼哼”應付地笑了兩聲,就又靠了回去。他被我氣笑,拍拍我的脊背,抱我回到床上去。夜幕之下,他的神情缱绻而溫柔,對我絮絮地說着情話逗我開心。末了,我終是困倦,縮在他的懷裏沉沉睡去。
他在我睡之後,悄悄從床上起來,下地上穿上衣服出去了。天色已經不早了,而且他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再次确認,是以一整夜都睡不了了。
他走之後周圍就是一片黑,靜悄悄的什麽聲響都沒有,物件也都是沉默睡覺。
我在黑暗當中背對外面睡着,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獨自遺棄在這裏一般。沒有時間,沒有呼吸,什麽都沒有了,只有我一個人深埋在這裏的黑暗之中。自己傷心着,也在黑暗當中抱着自己獨自舔舐着自己的傷口,頗為地自怨自艾!
早晨醒來,又是一個人獨自坐着無聊發呆。
侍女們等待了許久之後在這時走過來,小心翼翼地詢問我:“娘娘,誓師就要開始了,您是不是要起床前去參加呢?”而且,我究竟做了什麽才讓她們這麽怕呢?
我無奈,又是嘆口氣,頓了還一會兒才讓自己掀開錦被走下床。她們悄悄地松下一口氣,連忙低下頭幫助我擦臉、更衣,末了讓我坐在梳妝臺前面鼓搗了許久,又是插金又是戴銀,等一個頭變成兩個般沉重才終于是每邊兩個攙扶我站起來。
出了門,走在走廊上面,我才終于嫌棄麻煩,只留了左手邊上的一個侍女,其他的都讓在我們後面跟着。侍女們也不敢說什麽,只是一個個低着頭小心翼翼地行走着,掩唇低低地偷笑着。我對此狀況也是無可奈何,只得翻翻眼睛随便她們去了。
真的是寵她們太久了,倒是養成了總敢悄悄地跟我沒大沒小的态度了!
我在這裏找到想要的歸宿,卻又不得不對此作出許多的妥協,又失去自我。只要我還想在這裏安穩地生活下去,這種妥協就永遠不會停止。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實,也不得不說,這也是婚姻生活之中不得不付出的一些代價啊!
我還是有些遲到了,雖然沒有太離譜,但是也只趕上了結尾時期。琊已經帶上面具,穿着黃金铠甲下到隊伍前面去了,他在跟将士們做最後的動員。我從走廊的拐彎一路走過來,就只能看到他背對我站在高臺前面的雄偉身姿了。
老臣們、後宮妃嫔們都是為我讓開路,我走過去,站在了琅的身邊,他正在鼓掌,幽深如深淵平靜如死水一般的黑眸淡淡地瞥我來一眼,裏面也明顯沒有什麽好說。我則全然不理他,擡首挺胸意氣風發地看着下面的八千将士和琊。昭兒和明兒第一次見這種場面都很興奮,此時站在我和琅的前面趴在漢白玉的欄杆上面透過去看着。
“父王好厲害,我們以後也要這樣!”兩個小鬼在咬耳朵。
我看着他們不禁生出滿心的喜悅和驕傲來,摸摸他們的腦袋,又是去看向下面。琊已經誓師完畢,此時轉過身來向這邊行禮。我悄悄向他搖搖手,他露出一絲笑意,然後收下虎符跨上威風凜凜的黑色戰馬,帶着八千将士走出宮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漸漸消失,這時心中也是不得不緊跟着嘆氣了。昭兒回頭望我道:“母後,昭兒和明兒以後也可以像父王一樣騎上戰馬去戰場嗎?”
我嘆了口氣,還能說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