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前
“卓先生，有事嗎？”
嘿，小妞！只是一夜沒見就變得這麽生份，還卓先生！！
卓愈四下看去還以為有人，她故意裝疏遠，也沒人啊！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
“我還有課。”
知妍掉頭往相反方向走，他正要上前問個清楚，從小橋過來兩三個女生，讓他止住腳步，該死的。
監督人肖擇來看卓愈工作完成情況，如他所想卓大少正大光明地摸魚。
他拍醒趴在辦公桌打瞌睡的家夥。“阿愈，你這工作進度是不想下班了？”
卓愈睜開眼睛，破罐子破摔地說，“無所謂，反正下班也是回家加班，還不如在這。”
肖擇見他自暴自棄的樣子，很符合失戀症狀。“怎麽了？”
他想不明白，懊惱地請教。“擇哥，以你的經驗來說，女人為什麽會突然生氣？”
“又跟寒小姐吵架了？”
現在這種情形，他恨不得當面鑼對面鼓地講清楚。“要是吵還好了呢，她對我忽冷忽熱的，讓人琢磨不透。”
肖擇給出較為明确的答案。“大概率是你惹她生氣了。”
“沒有啊，昨天還好好的。”他回想好幾遍，都沒想到是哪做錯了。
肖擇将成摞的文件推過去，“那就先工作然後再慢慢反思。”
唉，他翻開文件一個字也看不下去，整個心思都用在破解謎題，自己到底是哪惹到她了？
困擾卓少的迷團，還要從昨晚說起．．．
知妍跟他揮手告別後，沒走出多遠發現自己的包落在車上，返回去取。
見他在接電話，不想打攪到他。她在車後方等上一會兒時，意外地聽到他說。
“湘湘這麽好，想起我來？”
“想啊，很想很想你，還夢到過幾次呢。”
“你要回國了，當然高興。”
“有你老公在，還用我去接機？”
“行，訂好機票記得發給我，拜湘湘。”MUA！在挂斷電話之前他還送上肉麻的吻。
知妍兩手空空地回，她說不清具體感受。
有點冷還不至于那麽冷，有點失落還沒到崩塌的份，有些不舒服卻也沒到悲痛的地步，總的來說很是混沌。
心像煮沸的粥頂着鍋蓋，米湯迫不急待地溢出來，一股一股地順着鍋子向竈頭撲去，本是脆弱的小火苗微微顫動幾下，最終難抵前仆後繼的攻勢，熄滅。
江優正對着平板罵，“這什麽破劇，編劇是不是長了個豬腦子！作死的節奏。”
“男主渣到人設崩，在女主面前溫柔體貼，帶人好吃好喝地玩着，轉頭就跟其他女人調情，還是個有夫之婦！”
“這個渣男，大渣男，天殺的！”
江優罵的痛快，轉頭将鐵姐妹拉進來。“妍妍你說，是不是？”
她果斷地回。“是。”
他的确是渣，況且以前的緋聞都表明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花心大少，她居然當耳旁風，現在教訓來了吧。
她安慰自己不過是一場假訂婚，過了這一年就離開，再也不見。
第二天卓愈再次來到校園，就算是他做錯了什麽，也要來個痛快，問個清楚，那種猜來猜去簡直太折磨人。
他問，“牛肉餅，我到底怎麽你了？”
知妍否認，不願再想那晚的事，很是公事化地說。“沒有，按照約定在學校裏我們要裝成不認識。”
看她冷淡的樣子，他更加地不解而心煩。“現在附近有人嗎？”
知妍沒搭理他，轉身要走之際被他拉住胳膊。
“話沒說清楚，你哪都別想去。”
知妍很是介意異性的身體接觸，尤其是他這種花心爛情的人。
正當他和她拉扯之際，申棟出現。“寒學妹，需要幫忙嗎？”
卓愈見她像避瘟疫似的，拍打着被他握住胳膊那處，本就火大再加上冒出個橫插一腳的人，更是火上澆油。
他氣勢洶洶地說，“這位導員注意你的稱呼，她不是你的學妹。”
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申棟不甘示弱地回，“卓先生也請你注重自己的舉止，粗魯會吓壞膽小的她。”
她？卓愈聽着刺耳，就好像申棟和她的關系很近，比他和她還要近。
“寒學妹，上課時間快到了。”
在申棟的催促下，知妍名正言順地離開。
“喂！”卓愈被晾在當場，氣不打一處來，寒風刮過跟那個狠心的牛肉餅一樣冷。
——
卓彤和肖擇在見過客戶後出了咖啡廳，坐到車上，利用路上短暫時間來複盤這次合作重點。
肖擇說，“南老板的原料比以往我們合作的批發商貴些，重點在于質量好，貨真價實，殘次品少。”
“看他這個人很古怪。”卓彤自知成功合作的機率不大。
“南老板看重眼緣。”肖擇補充客戶的挑剔。
卓彤拿出風油精塗抹太陽穴，原料遲遲找不到适合的供應商，讓她頭疼。
肖擇看過去，眼神中有關切卻也只停留一秒，又匆匆收回目光，輕撚着手中的文件，躊躇中說。
“頭疼就不要喝那麽多酒。”
卓彤橫過眼去，是總裁對下屬的職業階級。
‘肖總你逾越了。’
肖擇領會其中的含義，眼神黯淡地側過頭，避開那淩厲的目光。
手機消息響起替他解圍，是卓愈。
【前方小隊通報戰情】
肖擇不用想大少又在摸魚，又怕卓彤罵，找他刺探之軍情。【十分鐘到】
【歐了】
卓彤查崗，猜測戀愛腦的弟弟八成又不好好工作，當她走進辦公室居然瞧見罕見一幕。
她故作吃驚地望向窗口，找出異常痕跡。“這是吹什麽邪風？”
卓愈無奈地問，“老姐，我不做事你罵我，我認真做事你又不适應，你到底要我怎麽樣？”
卓彤想到最為合理的解釋，“你是知道爸媽要回來，表現一下？”
他否認，“本大少努力的成果就擺在那裏，還用特意表現。”
卓彤并沒有置疑下去，眼神默認。“明天我去機場接他們。”
卓愈很有自知之明地主動認領，“卓大當家您日理萬機，這種小事還是我去吧。”
卓彤不領情地質問，“我忙都是誰害的？你只要負責把假未婚妻帶來就行。”
他嚴正聲明，“我和她的關系不是假的，目前正在交往中。別在爸媽面前亂說他們的準兒媳。”
卓彤像個壞巫師地預言，“我不亂說，就怕你竹籃子打水，爸媽跟着白高興一場。”
他自信滿滿，好像明天就能辦喜事的臭屁。“等着瞧。”
在烏鴉嘴走後卓愈立馬蔫下來，明天爸媽回來就要見牛肉餅，未免也太急了吧？
更不湊巧的是，他跟她正處于迷之不快中。
要是領不來人，爸媽那頭還好說，随便糊弄幾句就行，最要命的是老姐的嘴肯定會奚落笑話死他。
所以就算用搶的，也必須讓牛肉餅來。
他打開手機發消息，半小時後還處于停滞狀态，拼寫的字輸入又删掉，來來回回沒發出一個字。
‘明天有空嗎？’
不行，她看了肯定會回沒空，或者幹脆不回。
還是幹脆說重點，且不容拒絕的。
【明晚見家長】
卓愈盯着發出去的消息，是不是太強硬了？有種強迫的意思。
他又加了一句補充【我爸媽從歐洲回來，想見你一面】
對面平靜，五分鐘後依然如故．．．
他不禁在想，她是沒看到，還是裝沒看到？
不會把他拉黑了吧？要不然是手機壞了？信號不好接收不到消息？
他捂着亂想層出不窮的腦袋想撞牆，煩，煩死！
知妍下課回寝室将一直充電的手機拔下，剛要看手機被江優打斷。
“妍妍，明天是平安夜跟我去社團玩吧？”
“不了，我去看姐姐。”
“哦，那好吧。”
知妍每年平安夜這天都會提一籃子蘋果，讨個吉利希望二姐能平平安安。
蘋果洗好切開，拿過一小塊貼在二姐唇邊，蘋果汁在燈光下散發着些微的光澤，就算姐姐吃過了。
她将剩下的慢慢吃掉，小心地期許着，明年的這個時候她們應該在另外一個城市。
知妍握着她的手，虔誠地祈求。“二姐，你一定要撐到我畢業。”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是江優。
接通後傳來的居然是另有其人。“寒學妹，我們在狂歡，你也一起來。”
知妍不喜歡這種沒邊界感的行為，已經說了不去，再打電話來便是打擾。
她的聲音是軟，但并不代表沒強硬的态度。“謝謝申老師。”
當她走出醫院天已經黑了，飄着零散的雪花，她擡手幾片落在掌心涼涼的。
小時候最喜歡下雪，離家不遠的小湖會結冰，姐妹三個會到那去滑冰。
她是去玩的，姐姐們要練習，抽空也會教她動作要領。
在二姐出事後她開始害怕冬天，聽醫生說有好多重病都熬不過年，她重重吐出胸口的擔憂，呵氣瞬間被零下的溫度所吞噬。
當她走出好遠才發覺沒打車，索性走着回學校。
校園外一角停着氣派的大G，路過的學生會多看兩眼，投去羨慕的神情。
哪知車內坐着的人又何嘗不妒嫉他們，能随時出入有她在的象牙塔。
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校園內一角的彩燈閃爍着五光十色，不難想像裏面必定是歡歌笑語，熱鬧非凡。
卓愈想像着，牛肉餅和披着羊皮的狼的申導員跳舞轉圈圈，他就怄氣。
而他在外邊受着冷風吹，吸了吸凍出來的鼻涕。
該死的，自己太可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