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忽悠誰呢?”對面的小男孩聲音很冷,“這距離雖然遠了點,但我還不至于看不清好吧?”
孟啓書眼神投過去,隔着一整個樓道,他已經看不清對面出的是什麽了。
不過如果是NPC的話,能看到似乎也不足為怪?
“不好意思,嘴瓢,我說的是石頭。”孟啓書一瞬間收回那陰冷的神情,換上一副無辜純良的面孔。
“再說錯,直接按輸掉處理!”小男孩顯然也不好糊弄,語氣都兇狠了幾分。
“好。”孟啓書笑着應道。
接下來的幾輪,孟啓書連勝。
“我這邊是布,你那邊是什麽?”
“石頭。”慵懶的聲調隔着走廊傳過來,讓小男孩陡然一興奮。
終于不是他往後退了!
“你退完了嗎?”他又喊道。
“完了。”
于是兩人繼續劃拳。
十幾輪下來,兩人分別有輸有贏,但孟啓書那邊還沒到頂。
小男孩很是疑惑,趁着孟啓書又一次退完的空檔再次問他:“你真的退了?”
對面的孟啓書聲音很真誠:“退了。”
小男孩回頭與坐在窗戶邊上的小女孩對視一眼,對方沖他做了個臭烘烘的表情,但最後還是下來往孟啓書那邊去了。
恰巧下一輪還是孟啓書輸,他看着走過來的小女孩,笑眯眯道:“你怎麽過來了?”
“他不信你,讓我過來監督你後退。”小女孩面無表情,然後就看到孟啓書擡腳後退一步。
“是這樣嗎?”孟啓書微擡起右腳,往後蹭了一蹭,左腳跟上來,站在與先前位置相比幾乎沒怎麽變的位置上問她。
小女孩:……
“喂,你們那邊退了嗎?”小男孩的聲音傳過來。
小女孩擡頭對上孟啓書含笑的眼神,麻木着一張臉喊回去:“退了!”
行吧,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不是能看到我出什麽嗎,怎麽看不到我後退?”孟啓書繼續劃拳,問一旁的小女孩。
“能看到,”小女孩一板一眼地回答,“所以他不信。”
這退了跟沒退一個樣,忽悠人也不能這麽忽悠。
孟啓書笑了笑,沒說什麽。
這個退法,任誰也耗不過他,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小男孩先認了輸。
“你這邊明明不剩幾步了吧,怎麽還沒退到頂?”小男孩悶悶不樂地走過來,看着孟啓書身後不足三步的距離。
孟啓書歪一下腦袋,給小男孩又演示了一遍剛才對小女孩演示過的動作,果斷換來對方一聲國罵。
“你這犯規了吧!”小男孩瞪着雙眼震驚道。
“你只說退一步,可沒定義這一步究竟是多大。”孟啓書笑眯眯的,沖他攤一下手,“而且,系統沒判定我輸。”
這就很過分,但小男孩又無話可說。
“丢人,”小女孩嫌棄地扭過臉去,“都讓你提前認輸了,這不到最後還是輸。”
“你一個早就輸掉游戲的,為什麽指責我指責得這麽理直氣壯啊?”小男孩簡直不明白了。
“你以為我的小紅花是被誰拿走的?”
空氣裏難得地沉默了幾秒。
“是他?”小男孩一手指着孟啓書,眼神直直地盯着小女孩,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你怎麽不早點……不是,我怎麽知道……”
他就不該輕敵,這要是再謹慎點,說不定就拿下了!
小男孩在這邊抓心撓腮地後悔,孟啓書倒是平靜地看向小女孩,笑着上前揉一下她的腦袋:“多謝放水。”
小女孩原本的游戲可不是石頭剪刀布,而是找娃娃,至于為什麽跟孟啓書玩這個游戲,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
等孟啓書拿着小男孩上繳的小紅花離開的時候,小男孩還在納悶:“你那個找娃娃的游戲不是堪稱開了外挂嗎,為什麽會輸給他?”
憑意念随意移動娃娃的位置,這超酷的好嗎!
“我沒跟他玩這個游戲。”小女孩板着一張臉回他。
“那你玩的什麽?”
“石頭剪刀布。”
“……”小男孩沉默了,半晌突地暴跳如雷,“你好端端的不玩你的娃娃,玩我的石頭剪刀布是幾個意思?”
小女孩雙手捂上耳朵,冷漠道:“因為你的游戲簡單。”
小男孩:???
“咱們這個副本缺人,他要是死在副本裏,如果被選為NPC,第一梯度是咱們副本。”小女孩幽幽地吐出這麽一句,“我不想讓他留在咱們副本。”
被折磨一個副本和被折磨n個副本她還是分得清的。
孟啓書這邊拿到小紅花後直接下一樓去了活動室。
論時間,這個點也快到活動時間了,他只需要在這裏等着就好。
但活動課……都需要做什麽呢?
孟啓書在房間裏環顧一周,突地眼前一亮,直奔櫃門而去。
“抓到你了。”音樂教室內,寧眠終單手拎着一個小孩子的後衣領把他從鋼琴後扯出來,“你是最後一個被抓到的,游戲結束。”
【恭喜玩家完成支線任務,小紅花、功能卡已發放,請玩家自行查看。】
寧眠終從小孩子手裏接過小紅花,直接選擇查看最新功能卡。
一張強化卡。
還算可以。
一場游戲,要抓到所有參與者,也就是五個小朋友,才算完成支線任務。
不愧是副本,真特麽坑。
寧眠終數了一下手裏的小紅花,面色稍稍好看一些。
不過好在,一場游戲就能收獲五朵小紅花,也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接下來,就是找副本bug,将結束時間提前!
寧眠終剛準備出門,就見樓道內沖過一個急匆匆的身影,直奔着一樓去了。
剛才那好像是……院長?
于是等寧眠終跟着院長來到一樓的時候,迎面就見一群小孩子将活動室圍了個水洩不通。
“孟啓書!我讓你帶孩子們做活動,你幹什麽呢!”院長中氣十足的聲音隔着老遠傳入寧眠終的耳朵,論氣勢絕對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咳咳!”活動室內傳來孟啓書劇烈的咳嗽聲,咳了一陣後,終于能完整地說上一句話,“這不是做活動,捏面人麽?”
“你這是捏面人?”
“捏面人不得先和面?”
寧眠終走近幾步,目光在落到屋內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只見屋內正中央用幾張桌子拼湊成一塊較大的面積,桌子上面放着一塊墊板,墊板之上是一塊稀稀拉拉不成型的面粉團子。
除此之外,墊板上、地板上、某個人身上,全是面粉那白乎乎的顏色。
也不知是不是孟啓書聽到了他這聲笑,對方一擡頭,正巧與寧眠終的視線對上,于是寧眠終立馬将頭別到一邊去裝着沒看到他,暗地裏憋笑憋得辛苦。
兩手面粉糊糊、一身狼狽的孟啓書實在太不符合他平常的形象了。
傻乎乎的,之前那怼人怼鬼的銳氣全隐在這層面粉之下了。
但偏偏孟啓書不肯放過他,張一張口就要喚他:“寧……”
“孟啓書!今天的活動課我給你算作完成任務,你現在給我出去行麽?”院長暴跳如雷,上來就要拽孟啓書,反被對方一個巧妙地側身躲過。
“我這面都揉到一半,差點就要成了,為什麽要出去?”孟啓書很不服氣。
院長就差指着那坨啥也不是的玩意兒罵他:“你這叫差點就要成了?”
“你不信可以看我繼續操作啊!”孟啓書眼裏帶着倔強,繼續攪和他那團稀泥。
這玩意……能捏起來就怪了!
這特麽到底誰是孩子?
孩子都比這東西做得好!
院長罵罵咧咧,孩子們嘻嘻哈哈地湊熱鬧,寧眠終在一旁笑到直不起腰。
罪魁禍首孟啓書非但不覺得自己哪裏做的不對,甚至還想着一會兒把捏好的面人兒送去給廚房,這樣中午又能加道菜。
最後孟啓書還是被院長拎着衣領扔了出去,他舉着兩只沾了白面的爪子,悶悶不樂地扭頭看靠在牆上笑到岔氣的寧眠終。
但寧眠終非但不去安慰他,在收到他的眼神後,反而轉成背對孟啓書的模樣,笑得更歡了。
“寧眠終,你別笑,回頭看我。”孟啓書兩步走到寧眠終身旁,語氣哄誘道。
寧眠終好容易收住笑,蔔一回頭就被孟啓書兩只黏糊糊的爪子拍到了臉上。
孟啓書雙手捧着寧眠終的臉,眸內閃着危險的光芒,方才軟乎乎的語氣突地一變,微勾了唇幽幽道:“笑什麽,有那麽好笑?”
“很有趣,”寧眠終的眼神一對上孟啓書,眸內的笑意又深了幾分,他擡起一只手,去蹭孟啓書側臉的白面粉,“你揉面團是怎麽把面粉揉到臉上去的?”
“要你管?”孟啓書兇道。
他收回放在寧眠終臉上的兩只手,搓一下,再看粘在寧眠終臉上的面粉糊糊,擡一擡下巴:“臉上有東西,記得去洗洗。”
“你去幹什麽?”寧眠終也不管臉上的面粉,目光全在孟啓書身上。
“去四樓收拾一下,髒死了。”孟啓書嫌棄地看一眼自己滿身的面粉,“你的話,随便找個衛生間沖一下就行了吧?”
“嗯,倒也是。”
于是幾分鐘後,孟啓書眼尾的餘光瞥一下跟他并排站在四樓水龍頭前洗手洗臉的寧眠終,扯一下嘴角:“倒也是?”
“都一樣,”寧眠終扭過頭來笑一下,臉上還挂着水珠,“四樓用慣了,別的不習慣。”
呵!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