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蘇荷沒注意到,現在才發現,就連家裏的保姆,沈旌都是請的男保姆,他是有多讨厭女人?還是說,外界對他的定位并不精準,沈旌或許壓根并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他喜歡的本來就是男人?
蘇荷穿了拖鞋抱着紙箱走進來,沈旌正端了一杯白水在沙發上坐下,擡眸恰好看見蘇荷怔怔的看着他,那表情,似乎有些微妙。
“不要在腦海中對我進行任何意淫。”男人穿白襯衫靠在沙發上,白色的燈光襯得他眉眼愈發的清冷。
哈,意淫?沈大BOSS還真是有夠自以為是的。
蘇荷心裏暗暗一笑,也不解釋,收回視線,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将紙箱放到米色澳洲長絨地毯上。
掀開紙板,裏面赫然一只白色的折耳貓,小小的一團,怯怯的蜷縮在箱底,圓嘟嘟胖乎乎,此時正瞪着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無辜的打量着這個陌生的世界以及陌生的兩人,那水汪汪的眼睛,幾乎要将人的心融化,極其罕見的,這只折耳貓左耳上有一撮粉色的毛。
蘇荷笑着看向沈旌,卻瞧見燈光下,男人端着水杯的大手幾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有水滴濺出來,滴在他白色的襯衫上暈開小小的水漬,可他恍若未聞,一雙眼睛失了魂似的看着那只白色的小折耳貓,漆黑的眼底無數情緒翻湧,悲傷,痛苦,懷念,欣喜……
這是蘇荷第一次在沈旌的臉上看到情緒,卻是這樣深邃的憂傷,那樣揪心的表情,縱使她這個局外人,亦感受的一清二楚。
她聽過沈旌和折耳貓的故事,傳聞沈家少爺幼年喪母自小孤僻,母親去世後什麽都沒給他留下,唯獨留下一只小折耳貓,左耳有一撮粉色的小折耳貓,那只小折耳貓陪伴了他最孤獨和最煎熬的時光,整整七年,他從少年長成青年,折耳貓卻老了,它終究不能陪他走到最後,它還是死了,死在冰冷的手術臺上,于是這個世上同母親的最後一絲關聯徹底消失,連同七年裏的所有回憶,一并死去。聽說那天,從未有一天不來公司的沈旌連着消失了整整三天。自此以後,沈旌再也不養貓。
時隔七年,再看到同當年幼小的他從母親的公寓裏抱出的那只折耳貓一模一樣的貓,他看到的不僅僅是一個小生命,還有那七年溫暖而又絕望的回憶。
不知過了有多久,男人顫抖着手放下水杯,從紙箱裏輕輕的抱起那只小折耳貓,那小折耳貓新奇的看着他,沈旌也怔怔的看着它,眼底慢慢覆上一層水汽。
它不是記憶裏的那只整日跟在他屁股後的小折耳貓,卻同記憶裏的小折耳貓漸漸重合。
沈旌緩緩把頭靠過去,閉上眼睛,像是回想那七年間每一次同它擁抱的溫度。
許久,男人啞聲低低叫了一句:“可樂。”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