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別扭
課上英國小老太太點名,在念到寒知妍時沒響應,江優站起來說明。
“老師,寒知妍在為參加花滑公主備賽,校長特批不用上課。”
江優特意加重後半句,對上次被罰去操場跑圈耿耿于懷,還有替姐妹四下炫耀,特別是把目光落在鄧二身上更是揚起下巴颏兒。
哼,手下敗将!
全班的眼神都随着江優的注視投到鄧依依身上,系花精致的妝容也未能遮蓋住,臉色由紅變黑的窘迫。
鄧依依瞪向江優,又顧及着系花的臉面,只得暗戳戳恨恨地動了動紅唇,吊車尾二人組給本小姐等着瞧!
江優翻着大白眼跟鄧二杠上,等着就等着,咱們就好好瞧瞧,誰才是真正的花滑公主。
月考,知妍剛進教室便成為關注的目标,鄧依依受不得風頭被搶,特別是死對頭。
鄧依依走到她面前,抱着膀,撇着嘴,說。“這不是千年吊車尾,撞大運妄想成為花滑公主的寒知妍嘛!”
在知妍還沒開腔,江優先沖出來怼,“鄧二你少在這說風涼話,不服冰上見啊。”
鄧依依被指了技不如人的痛處,頓了下給自己找借口。
“那是……寒知妍運氣好才贏了我,就算她僥幸得了花滑公主,那也是史上學習成績最差,給花滑公主抹黑。”
她身後的小跟班出言幫腔,“依依你太擡舉她了,什麽花滑公主,應該叫她零蛋公主才對。”
“哈哈哈哈!”
“我看你們找揍!”江優揮着拳頭,讓三個小跟班再笑不出來。
這時,監考老師拿着試卷進來,大家紛紛找位子坐好。
江優小聲地寬慰,“妍妍,鄧二的話就當是放狗屁!”
知妍點點頭。
試卷發下來,知妍簡單浏覽着,起初還在斟酌答題。
崴到的腳隐隐作痛,順着腿直達心髒。這種斷斷續續,似有若無的痛感,讓她莫名地煩,焦躁。
是因為鄧二的陰陽怪氣嗎?
不全是,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鄧二的臭德行。
那是為什麽?
随着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困頓,煩躁不安的情緒漸濃,她緊握手中的筆唰唰唰地寫着,以往的計算考量都抛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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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姨站在二樓,端着的托盤裏是熱了兩遍的早飯,一向大嗓門兒的她也只是嘆了一聲,搖頭走下臺階。
唉,少爺這是怎麽了?
卓彤從房間裏出來,從前天起這小子就沒來上班,今天還想曠工,真不拿公司當回事!
她舉着拳頭,要使出砸碎放蕩弟弟腦殼的節奏,被一只大手握住制止。
卓彤側頭看去,是肖擇。
他雖不能十足地肯定,但從上次滴酒不沾的卓大少能主動灌下酒來看,應該是和未婚妻吵架了。
“阿愈應該遇到了情感危機,再給他兩天時間吧。”
卓彤甩開他的手,沒給他好臉色,刻薄地說,“男人都是一路的,遇到問題就知道逃避,不敢面對,也不想着解決問題的懦夫。”
肖擇無法反駁她一語雙關的痛斥,看了看卓愈緊閉的房門,深深嘆息着...
此時門內的卓大少,正頹廢地窩在床上,死死地盯着手機,不知是要打電話,還是在等誰的消息。
知妍盯着手機愣神好久,月考成績出來了,這一刻她真的好想死。
江優拿着剛出爐還燙手的成績單,啪地拍到鄧二眼前。
“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們妍妍的成績!”
鄧依依和小跟班剛剛還在談論,等成績出來了看怎麽羞辱寒知妍。
平時在冰上吊車尾,學習成績更是低空飛行。現在整天訓練沒來上課,不用多費心想,考試肯定掉到及格線下。
搶走花滑公主名額的這口惡氣,她一定要加倍讨回來,讓寒知妍顏面掃地。
小跟班紛紛探過頭來,盯着成績單,瞬間被定在當場。
鄧依依推開這三個礙眼的,親自查看,也是同樣的表情。
江優看着她們目瞪口呆的死樣子,甭提有多爽。
鄧依依不顧大小姐的架子,驚訝地喊着。“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寒知妍不可能得這麽高的分數!”
“你懂個六啊,我們妍妍就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不像某些人一身空架子,就知道瞎咋呼。”江優解氣地回擊。
此時的當事人正在怄氣。知妍後悔,當時怎麽能一時沖動,就把所有題目都答滿了呢!
她低調三年,不想引人注目,卻在這種時該破了功,唉!自找麻煩。
讓知妍沒想到的是,正因為這次小失誤引來軒然大波。
一時間校內充斥着過激言論,成為內網熱門話題,下面跟帖蓋樓的,更是吵得熱火朝天。
【聽說沒,寒知妍考試作弊。】
【為了花滑公主,還真是拼!】
【這種小考都作弊,那花滑競選名額...懂得都懂!】
【雖說鄧依依高傲了點,但人家是真有實力,無論是學習還是花滑,我支持她代表學校去參賽。】
【得了吧,鄧依依三年陪跑,連個花滑公主的毛都沒撈到。】
【那也比作弊好太多,寒沒本事就別往上湊,丢人!】
【傳說寒同時勾引卓少和品牌方代表被抓包,有照片流出。】
【這麽勁爆,把照片給我看看。】
【樓上的受累,也發給我!】
【+1!】
【坐等吃瓜】
江優看着這此評論快要氣炸肺,上場參戰,給鐵姐妹助威。
【你們知道個屁,就亂BB。】
【再造謠我舉報你們,一群沒長眼睛的東西】
無奈一張嘴抵不過衆說紛纭,江優慘敗地把手機扔到床上,生悶氣。
知妍下冰回來,江優認真仔細地瞧着她,眼圈沒紅沒腫,也沒有動怒的跡象,一如往常地情緒穩定。
仿佛那些謠言都與她無關,置身事外地該幹嘛幹嘛。
江優還是不放心地問,“妍妍你還好吧?”
知妍點點頭,輕聲地“嗯”了聲。
她不好,心情一點都不好。
就在剛才劉教練跟她說,校方很重視這次突發事件,已經找她問過話,有意換人參加花滑比賽。
知妍不知該怎麽解釋,愣了愣神。
劉教練還是相信她的,說會再跟校方言商看看。
她最後聽到劉教練說,“如果能找來卓氏的人說情,效果會更好。”
知妍垂下頭,沒言語。
她盯着手機,自從那天後手機就呈安靜狀态。
知妍承認,已經慢慢适應了他在微信中留言,語音通話,視頻連線。
這種靜到死寂讓她不敢深想,不想打破目前的局面。
在沒收到校方正式通知罷免她參賽資格,就還是照着原定計劃來訓練吧。
也許順其自然是最好的,無論是花滑,還是和他面臨的結果。
事态并未如知妍所想的樂觀,一直發酵朝着壞的方向發展,小考作弊聲讨愈演愈烈。
知妍從辦公室出來,邁着沉重的腳步,申棟追了上來。
“寒學妹,校方也有難處,希望你能理解。”
她淡淡地反問。“我理解與否又能改變什麽嗎?”
申棟看向左右,确認四下無人,說。“我個人還是相信你的。”
知妍笑了一聲,在校方的高層面前,相對于劉教練不懼上面的壓力,為學生據理力争。
而這位申老師全場默不作聲,他就是這樣默默相信的嗎?
其實她明白的,面對校方誰又不得不掂量下自己的飯碗呢。
為自己前途着想本是無可厚非,但事後再虛僞地自圓其說,這就過分了。
知妍回到寝室,不知江優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知道了她被取消參賽資格。
江優罵網上一群白癡,明顯是被黑子帶了節奏。
又罵自己笨,拿着成績單在鄧二面前瞎得瑟什麽勁兒,這下好了把鐵姐妹的名額給得瑟沒了。
知妍沒怪她,成績早晚會公布,瞞不住的事。
她躺在床上,被子蒙頭,江優自動閉上嘴。
躲進被子裏的知妍高估了自己。
所謂的順其自然,成了心裏過不去的那道坎,也清晰地知道了自己是有多愛花滑,與任何人任何事無關。
淚順着眼角掉在枕頭上,啪嗒一聲,好震耳朵,像極了失之交臂的心碎。
卓愈的手機響個不停,帶着起床氣的他,想砸了吵醒自己的玩意兒。
就在他舉起手機卡在半空,停頓了一下,重重地扔在被子上。
不知死活的手機還一直地響,挑戰着游走在爆怒邊緣的卓大少。
他手指在眉心上來回地摩挲,卻怎麽也抹不掉這幾天來一直緊皺的眉頭。
卓愈知道那是什麽提示音,執拗地排斥着有關她的一切。
他側過身,狠狠地踢着被子,幾經折騰如願地手機掉到床下。
這下好了,卓大少心更煩,翻來複去又忍不住去撿該死的手機。
工作消息敷衍地看了幾眼,沒回複擇哥,更無視老姐的責罵。他看着備注的牛肉餅,無一條消息提示,恨恨地退出微信。
他抿緊嘴唇進了校園網。
網內被置頂的熱帖标題是【經校方商讨一致決定,花滑公主參賽名額待定】
他皺緊的眉頭渡上一重疑惑地點進去,看着林林總總的留言,知曉了事情大概。
那些對她的指責,謾罵,陰陽怪氣,讓卓愈心火爆漲,騰地起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