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碰到的這兩位玩家,男人名叫牧衡,女人名叫溫時,跟孟啓書所想的一樣,的确是兩位老玩家。
“你們也來找這個房間號?”經過短暫的相處,似乎是察覺到雙方都沒有什麽敵意,牧衡方才的警惕稍微收斂了一點,問道。
“是。”孟啓書沒否認,他指一下被牧衡擋了門口的酒店,道一句,“邊找邊談?”
“可以。”牧衡微微側身讓開了一點道路,和溫時率先走進店裏,偏頭跟後面跟上的孟啓書搭話,“三個數字,你們覺得最有可能的房間號什麽?”
一個“0”,一個“2”,一個“5”,能組成的號碼也不算少,可只有一個是正确的。
在沒有絲毫線索的前提下,這麽多組合裏,究竟哪個才是他們要前往赴約的那個房間號?
“房間號的話,首先排除‘0’開頭的組合吧。”溫時這個人外表看起來就很文文靜靜,說話的時候同樣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感覺,帶着水一般的柔和,讓人感覺很舒服,“旅店的房間號的構成大體可以分為兩部分,樓層和具體房間號。”
打個比方,“204”這個號碼的意思就是本家旅店二樓的04號房間。
“那這麽說,現在有四個可能的房間號,分別是‘205’、‘250’、‘502’和‘520’。”寧眠終接道。
“‘250’也可以排除,太離譜了。”孟啓書反駁,“一層能有五十個房間?”
反正從他目前的觀察來看,整個小鎮是不存在一層樓有五十個房間的旅店的。
“那就是三個房間號,”寧眠終點頭認可他的說法,“‘205’、‘502’和‘520’。”
“這個小鎮有五層高度的也不多,大概也就三四家,多的是三層高度的。”牧衡剛跟旅店的店家講明了此行的目的,收到對方的許可後,扭過頭來跟兩人搭話,“談好了,店家說現在這三個房間正好空着,可以讓我們去看看。”
這家旅店是小鎮上為數不多有五層高度的旅店,順着木制的樓梯往上走,二樓的光景很快展現在四人面前。
由于是晚上,樓道內的光線不是很明亮,再加上旅店的燈光本來就是那種昏暗的幽黃,更襯得整個樓層都陰沉沉的。
“這個副本給我的感覺,你知道像什麽嗎?”孟啓書将視線從走在前方的店家和牧衡溫時幾人身上移開,低聲跟身旁的寧眠終說話。
“像什麽?”寧眠終不知道孟啓書思維活躍的腦子裏又在想什麽,想來也不是他跟得上的,索性也不思考了,直直地反問過去。
“仿佛系統已經身背過億欠款似的,連個副本都不肯好好升級一下。”孟啓書幽幽道,“整個小鎮都是木板屋加小破燈,如果不是情景本,NPC們早就要造反了吧?”
孤島,與世隔絕,科技落後,雖然表面上挺繁榮的,但仍舊擋不住它貧窮的事實!
為什麽別的副本都是城堡別墅,到這裏就要荒野求生?
所以不給NPC自我意識也有這一部分的原因吧?應該有的吧?
“咔噠”的開鎖聲響在耳邊,兩人同時擡頭看去,只見店家手裏正握着一扇房門的鎖子,将它從門上取下來,同時對一旁的牧衡點點頭:“這間是‘205’。”
其實每家旅店的大致規格都是一樣的,一間不大的空間裏擺着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還有些零零散散的小家具。
整個房間并不算大,所以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旦塞進去,只給人一種很逼仄的感覺。
幾人沒在這間“205”裏發現什麽特殊的存在,便跟着店家又将另外兩間看了一遍。
從這家旅店出來的時候,同樣沒從另外兩間房找到什麽線索的幾人沒多說什麽,但臉上都挂着一無所獲的遺憾。
“這個旅店……”
聽聞孟啓書出聲的寧眠終轉過頭去,正等着他說些什麽,就見對方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好像比咱們選的那家還破。”
“……”沒等到孟啓書說出什麽有用消息的寧眠終沉默了一瞬,單手按上他的後脖頸,半推着他往前走,“再轉兩圈,回去睡覺。”
由于寧眠終他們要接着搜尋的方向跟牧衡兩人不一樣,所以雙方就在旅店前道了別,分頭繼續尋找線索了。
将目标确定在旅店的房間號上後,似乎一切都都有了具體的方向,搜尋起來的效率也比之前高了不少。
但這依然擋不住兩人轉完一圈回來時依舊一無所獲。
房間是普通的房間,沒有标記,沒有具體的線索,也沒有什麽特殊的不一樣的地方。
除了信封所給出的這三個數字,他們似乎并不能從這些房間中獲得更進一步的線索。
“你說,副本給的信息真的是要我們找一個房間嗎?”回到兩人落腳的旅店時,孟啓書眉頭緊皺,實在難以置信這一整圈下來,他們竟然連一丁點兒有用的信息都找不到。
“三個數字,除了房間號,還能是什麽?”寧眠終沉思着,試圖從剛才搜尋的記憶中對比出點不一樣的地方。
“0”……“2”……“5”……
“不會真的是502吧?”
“……502?”孟啓書開門的動作一頓,回頭看寧眠終的眼神裏帶着點輕微的冷漠,“我倒覺得你是個250更可信一點。”
“砰”的一聲,門板在寧眠終面前被無情地甩上,他條件反射一般往後後退半步,略顯無辜地揉一下手腕,猶豫了兩三秒後,擡手去推面前的門板。
只聽“吱呀”一聲,門開了。
看來孟啓書倒還不至于絕情到把他鎖在門外。
已經将整個小鎮的旅店搜尋過一遍的孟啓書本來正發愁着第二天要去哪找線索,卻沒想到第二天直接給他碰到了一個驚天的人物。
彼時他和寧眠終正考察着哪個旅店是任務目的地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就聽得一旁的酒樓傳來一陣喧嘩聲。
只見一個身着破爛的中年男人被店家拿着掃帚往外驅逐,酒店門口裏裏外外圍滿了湊熱鬧的路人。
“不就是賒幾杯酒錢,至于嗎?”男人被掃帚驅逐着,被迫跳到臺階之下,小聲嘀咕一句。
但這句嘀咕還是沒逃過店家的耳朵,聽聞男人這句話,他直接提了掃帚下來,作勢還要打。
但掃帚即将落下的時候,反被先一秒反應過來的男人往旁邊一跳,提前閃開了。
“至于嗎?上次在我這賒賬的那個奧密蘭德,欠了我好大一筆錢,說好賣出畫後就還,結果呢?”店家沒打到人,也懶得追,直接将掃帚往身旁一放,罵罵咧咧道,“畫燒沒了,人也沒了!”
“他之前不是說要拿畫抵酒錢嗎,是你自己不要。”男人半擡着腿,拿手在褲腳拍上兩下,依舊嘀嘀咕咕。
“诶你這個人,到底滾不滾!”仿佛被戳了痛處,店家當即怒道,作勢提了掃帚要追,吓得那男人慌忙往遠處緊跑兩步。
“明明就是自己覺得那畫不值錢不收,現在知道價值後悔了,還不準人說了……”哪怕遠離了店家的視線,男人依舊小聲咕哝着,他拍一下沾了灰塵的衣袖,扯扯衣襟,做出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繼續昂首挺胸地往前走,“不賒就不賒,我還不能在別家喝杯酒了嗎?”
但他沒走幾步,就被兩堵人牆堵住了去路。
男人擡頭看一眼一左一右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嘴唇動了動,猶豫道:“有……什麽事嗎?”
“關于那個奧密蘭德,”寧眠終開口,目光卻是打量着面前這個破破爛爛的男人,“你還知道多少?”
聽聞這個名字從寧眠終嘴裏說出來,男人懶散的目光瞬間聚焦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寧眠終的臉,高深莫測道:“奧密蘭德啊……”
他的聲音虛幻而缥缈,往上走着,将人的心也跟着牽扯起來,懸在半空。
“我知道很多,他的生平,他的愛好,他的習慣……”男人笑一下,眸內帶上點神秘,“所以你們真的想知道?”
“如果你可以說的話。”寧眠終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腦海裏已經在思索着,如果這個人不肯老老實實交待出來,要動用哪張功能卡了。
“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有個前提。”男人伸出一根手指,在兩人面前晃着,聲音依舊帶着點虛無缥缈。
這讓孟啓書不禁想起來一個很不合時宜但的确很貼切的詞語。
神棍。
“你說。”寧眠終是個沉得住氣的,他聲音平穩地接道,想着對方會提什麽無理的要求。
但那男人接下來的話卻是大大出乎了兩人的意料。
只見他咧嘴一笑,方才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神秘氣氛瞬間散了個徹底,男人笑着,道一句:“請我喝頓酒,我就告訴你們。”
寧眠終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就……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