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破戒 雨水嘀嗒
周五傍晚, 方舟結束外省的行程回家。剛駛入小區大門,忽然淅淅瀝瀝下起了雨。轉瞬之間,雨勢陡然變大, 在車窗落下一層斑駁的雨簾。車外的一切皆似打上了馬賽克,看不太分明。
拐入家門前那條曲折單行道, 方舟留意到路邊一個熟悉的身影。
即便隔着雨幕和玻璃窗上細密的雨點,她依舊能憑步态辨認出他的身份。
“停車。”方舟輕聲命令, 拿傘、下車、快步追上。
聽到她的呼喚,諾亞停下急急匆匆的腳步,轉身迎上去,一貓腰, 鑽到她傘下。
方舟默契地把傘柄遞到他手裏, 左臂摟住他的腰, 擡起右手擦拭他臉頰上的雨點, 溫柔地問:“這麽快就回來了?”
面對她親昵自然的舉動,諾亞本想躲閃,但身體卻僵住, 只得由着她擁緊,喉嚨也跟着發緊, 悶聲回:“嗯。”
“這麽大的雨, 怎麽不打傘?”
“出門跑個步, 沒想到才一會兒功夫,雨下那麽大。”
“江城的雨, 不像南德的雨,一陣陣的,要真下起來,纏纏綿綿、沒完沒了。以前你身體健壯, 淋個雨沒什麽,現在不得注意着些,萬一發燒了可怎麽好?”
話語關切,語調溫和,熨平了諾亞心中的褶皺,“沒事的。”
方舟勾着他的腰朝前走,諾亞的手也搭上她的肩頭,護着她不讓雨滴淋到。
雨點愈發稠密。
來到諾亞家門前,他并未拐入門徑,而是沖着前方方舟的住處說,“雨太大了,先送你回去吧。”
“我鞋子濕了。先去你那兒避避吧,一會兒等雨小了我再回去。”
真是個糟糕的借口,先前還說這雨是斷不了的。
諾亞擁着她踏入門前小徑,一登上門廊,他便松開手,收起傘,又将環在他腰上的胳膊扳開,“你別這樣,小心被你未婚夫瞧見了。”
即便提醒過數次,他張口閉口依舊是“未婚夫”,方舟聽着覺得滑稽,“你這麽顧忌他?那我是不是不該進你家門?”
諾亞按上指紋鎖的感應區,“你進來擦擦吧,今晚Mia在家,一會兒拜托她送你回去。”
許是此刻空氣裏的濕度太高,又許是他的手指被雨水沾濕,指紋鎖沒能感應成功,他不得不重新輸入數字密碼。
本該适時地移開視線,方舟卻忘了基本的禮貌,直愣愣地盯住他來回敲擊的修長手指。
19041301。
4月19,是Mia的生日;後四位數字,則是方舟的生日。
戀愛之後,諾亞将手機鎖屏密碼改成了她生日,但出于尊重,方舟從未查驗過。
見到這一幕,她展顏一笑,“你還有其他1月13日生日的朋友麽?”
“我記性不好,用慣了一串數就沒打算改。”過目不忘的人如是說。
方舟笑而不語,心中竟生出不戰而勝的空虛感。
臨時租住的房子,內部格局未做改動,保留了原始的樣貌,跟同樣沒用心裝潢的方舟住處沒太大區別。
頗為自在地,方舟在客廳沙發上坐下,踩掉腳上的濕鞋,一擡頭,一條烘暖的幹毛巾伸到她面前。
“擦擦吧,當心着涼。”
待她接過了毛巾,諾亞轉身上樓,在樓梯拐角處,餘光瞥見她赤着腳,緊跟着上了樓。
他假裝沒有看見,回屋随意取了幾件更換的衣物,進到浴室,抓着被淋濕的襯衣下擺,向上扯脫。
視線被衣物遮擋的一秒,面前忽地冒出一人。
明明知道她會進來,諾亞故作驚慌地拿衣服遮住胸膛,一雙琥珀眼無措地瞪向無良闖入者,“你真是半點都不見外。”
“你身上有哪處是我沒見過的麽?”方舟擡高手臂,用剛拿到手的毛巾擦拭他的濕發。
她踮着腳尖,臉挨得極近,幾乎就要貼上,柔軟處似有意似無意地輕蹭着他擋在身前的手。
諾亞僵在原地。沒被禁锢,卻動彈不得。
“以後我出差的時候,把呵呵寄養在你這裏可以嗎?看你東西都備齊了。”方才進屋時,方舟留意到在卧室牆角,擺着一個嶄新的狗窩,周圍還有一堆似是新購入的逗狗小玩具。
諾亞腦子有些空,愣愣地回:“可以。”
看着他今日無比順從的模樣,方舟決意将逗弄進行到底,于是将手搭在他褲腰邊緣,笑盈盈地說:“褲子也濕了,一并脫了吧。”
十日未見,思念竟像野火燒過的新草,不受控地在心底瘋狂生長。此刻只是挨近了她,褲子便被撐變了形。平日裏總是平靜乖順的家夥,一旦面對她,就立刻變得不聽話。
諾亞低頭看她,想要阻止,卻做不出任何實際的制止動作,只由着她擺布。
方舟半蹲着,輕觸他腿上的傷疤,低聲問:“疼嗎?”
“疼過。”這嘶啞的嗓音完全不像他自己的。
“對不起。”方舟說着,唇貼靠上去。
跟觸了電似的,諾亞猛地一顫。不受控地,單桅帆船上的船帆升得更高、更挺。
他難堪不已,雙手托住她的腋窩,将她整個人擡舉起。待她站定後,又立即松手,扯下一旁浴巾架上的浴袍,迅速披上。
站離了安全距離,他才開口說:“我們不該這樣。”
“如果我想要這樣呢?”
“傷口哪怕愈合,也會留下疤痕,再也恢複不到原本的模樣。”諾亞隐晦地表達,“我已經破了不少戒,手.沖,咬,婚前杏行為,現在你還要讓我去玷污婚約嗎?”
又扯到了要命的信仰!
方舟本想即刻坦白,她和武岳不過是利益上的關系,婚約也即将廢除,可見到他此時的擰巴模樣,不由玩心大起。
她倒想看看,道德标準極高的他,是否真會為了她,破除禁忌。
“那是我錯了,不該挑戰你的信仰。”她決定以退為進,學着他過去的模樣,擺出可憐無辜的表情,“可你還欠我一次,那晚你喝得多了,有些疲軟,我沒能經歷完整的……”
“哦。”諾亞腦筋一轉,不招惹她的借口順勢而生,“事故之後,我沒再做過,傷到了脊柱神經,可能不像之前那樣好用了……”
聽聞此言,方舟略驚:那晚他狀态不佳,可能不是因為酒精,而是……
見她神色凝住,諾亞暗嘆:她想要的果然只是杏。
方舟瞬間恢複從容,“沒關系,可以手術。”
“如果你想要的只是身體,為什麽不直接找一具健康的?”
方舟掃了眼絲毫未降的船帆,“既然沒有做過,你怎麽能确定你是不健康的呢?”
她不管不顧地上前一步,逼得諾亞無奈退後一步。
她又進了半步。
他已退無可退,手掌抵在牆上,整個人看上去緊張又無助。
方舟擡手把住他的腦袋,不假思索地吻了上去。
心懷抗拒,諾亞象征性地做了一番掙紮,可頭被她的手死死扣住,掙脫不開,只能發出嗚嗚的委屈低鳴。
哎,總是這樣,對于他的身體,比起他自己,她似乎有着更大的掌控力。
他不敢回應,也放棄了掙紮,只被動地接受她的肆意。随着她游走的雙手,諾亞只覺浴室的白色瓷磚牆壁都向他壓迫而來,漸漸地呼吸困難,微微張口試圖換氣,卻遭到了更強硬的進擊。
好不容易松了口,得了自由,卻感知到她放開的手去往了一處更讓他崩潰的地方。
方舟觸到的時候,已是手指完全環不過來的樣态,她不顧他死活地逗弄,還笑着說:“比那晚好了許多。”
諾亞想要出言阻止,最後出口的卻是一聲無力的輕哼,不似抗拒,倒更像是鼓動。
“放出來好不好?”方舟似在問詢,其實根本沒等他同意,便自作主張地行動,“這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
“堅持不了太久。”諾亞面不改色地撒謊。
方舟看了眼左手手腕上的表,“那我記一下時吧。”
諾亞瞬間覺得,自己已淪為她手裏的玩物。
他想盡快潰敗給她看,好讓她放棄折磨,可身體并不甘心結束這夢寐以求的快意。
他壓抑住想反手将她按在牆上的念頭,雙手緊握身後的毛巾杆,咬緊後槽牙,堅持着不去回擊。忍得渾身酸疼,原本粉白色的漂亮花瓶,瓶口被硬生生憋成了紫紅色。
終于,她大發慈悲地終結對他的考核,“手都酸了還不出來,一點問題都沒有,為什麽要撒謊?”她拿鼻尖輕點他的鼻頭,“不怕鼻子會變長麽?”
諾亞壓抑着沉聲回:“別這樣,Giogio……”
方舟暗笑:終于又改稱呼了。
迎着他眼裏兩簇快壓不住的火苗,笑問:“不能為我破戒麽?”
“我們已經過了可以任性玩游戲的年紀了。尤其是你,有婚約,有責任。”
方舟抿嘴點頭,“是啊,要是你能狠下心把我推開,我就不鬧你。”
見他喉結滾動,卻遲遲沒有動作,她篤定地微微一笑,“你欠我的,過幾天記得還。”
離了他,方舟到洗手臺前沖了手,朝窗外望了一眼,語氣淡淡地說:“雨似乎小了,我該走了。”
看着她轉身離開的身影,隐忍許久的諾亞竟瞬間破防。趕在她徹底消失前,他沖上去拽住她,另一只手砰地一聲碰上浴室門,将她反身抵在門板上。
他整個人欺壓上來,伏到她耳邊問:“撩完就跑?就這麽喜歡捉弄我麽?”
意識到他的手已經探入,方舟哼哼着提醒:“我今天不方便。”
可諾亞觸到的分明是一片幹淨清爽。
“還說我騙人,你自己不也……?”被潤澤包裹,手指毫無障礙地滑溜進屋,摸索一番後竟觸到一個橡膠感的異物。
“用了碟,卡在宮.頸口,血不會流下來。”方舟扭頭回看他,聲音魅惑,“據說是可以做的,想試嗎?”
諾亞把住她的肩,将她翻轉回身,面對自己。
“提醒過你的,特殊時期不能胡來。”
“那你的意思是,其他日子就可以,對嘛?”方舟笑問,不等他回答,她又說,“我現在基本是1號到5號前後,你要不要重新記一下日子?”
浸着谷欠望的漆黑瞳仁似兩團深海旋渦,将他吞噬。
他用行動代替了回答。
像一位謙卑虔誠的仆從,諾亞在她腳邊蹲下,将她的左腿架上自己的肩,幫她保持住平衡,接着埋頭舔.舐屋門前的小石子。
他擡眼瞅她,眼中閃着戲谑之色,和方才板正禁欲的模樣判若兩人,“怎麽月中成這樣?”
方舟撫着他的頭發,笑回:“還不是因為你麽?”
知道這是他樂意聽的話,所以她說出了口,可諾亞的反應遠非想象中的激動。
看來她早已深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道理,不管是真心地還是違心的,她如今都能毫無障礙地脫口而出。
這麽想着,諾亞有些惱,懲罰似地咬她,引得她驚叫連連。
神思迷離之時,方舟才後知後覺地憶起,今天還沒洗過。他不是有潔癖麽?怎麽還吃得那麽起勁?
強烈的羞恥心泛濫,她扭着身輕聲說:“髒……”
可他卻像得了鼓勵,全力加速。
糕巣來得迅猛,周身的毛孔全舒展開,剎那間通體舒暢。可這愉悅感不似在內裏時那般綿長,只在瞬間迸發,像坐過山車一般,到了峰頂後急速墜落,随之而來的反倒是更為強烈的茫然和空虛感。
方舟發出進一步的邀請,卻依舊被他冷靜拒絕。
任何可能會給她帶去傷害的事情,他都不樂意做。
知道她想要得難受,諾亞擁着她不斷安撫,直到她平息下來。
臨出門,方舟不舍地回頭,見他正和自己較勁,無奈小家夥依舊月中得厲害,拉鏈根本沒法順暢拉上。
她走上前,在他用蠻力按下前,将可憐的小家夥釋放,“非要這樣折磨自己嗎?”說着,蹲下了身。
“別這樣。”剛被她膩了一臉,諾亞為自己的沖動懊悔不已,眼下更是無措。
他拿手掌抵着她的腦袋,試圖将自己解救出來,可身體卻有着自己的想法,明白此刻被她這樣對待,才是真正的解脫。
理智和魂魄都仿佛都被她吸走,原本想要推拒的手竟粗魯地将她壓住,嘴上則堅持重複着:“不能這樣……”
片刻後,呢喃的內容改為了她的名字,變換着不同的叫法。呼喚的頻率愈發短促,聲音也愈發高亢,最後一聲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沒法再熬住,壓抑太久之後的崩潰來得迅速又徹底,他甚至忘記禮貌地及時撤離,情不自禁地緊抵……
她也沒有躲閃,反而壓得更用力,抱得也更緊實,還撩起眼簾望着他。
太久沒有過,崩潰的過程持續了很久。待他徹底平息後,方舟才緩緩起身。唇是紅的,膝蓋也是紅的,她有些被嗆到,微微咳了幾聲。
諾亞後退幾步,頹然跌坐在浴缸邊,心想:完了,看來這輩子都得困在她的牢籠裏,出不去了。
他接過她遞來的濕巾,垂着頭低聲說:“我可以陪你玩游戲,給你想要的慰藉,但你別再給我不切實際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