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甜甜的
他們沒辦婚禮,只是和最親近的家人吃了一頓家宴。
婚後住在市區,離知妍上班的俱樂部不遠,車程十分鐘。
周末會回郊區卓家吃飯。
知妍曾經住的房間一直留着,她總想住一晚,回味下單身的日子卻沒得逞過,被卓愈抱到對面的房間去。
他說習慣摟着她睡,不然睡不着...
知妍回到家,她深吸着家的味道,好安心。
她終于找回了自己,有喜歡的工作,有溫馨的家,還有心愛的他。
每一天都過的平靜而充實,這大概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她換好拖鞋來到客廳,沒開燈,對面大樓星星點點的燈光指引她來到落地窗前。
卓愈今晚有應酬,會晚點回家。
她想起要給江優報平安,剛拿出手機就被拽進一個懷抱,亮起的屏幕映着那張痞壞的臉。
惡趣味的他問,“沒吓到?”
她搖頭,聞到他的味道了。
知妍推開埋在頸窩的他,手攀着他的肩,望向那雙獨特的眼眸。
湛藍加入夜幕的映襯更加深邃,有種難以抵擋的魔力一不小心就會被吸進去。
呼吸間,淡淡的酒香圍繞兩人之間。
他問,“喝酒了?”
知妍輕輕“嗯”了一聲。
卓愈其實還挺喜歡她微醺的樣子,眼神有些失焦,迷離中帶着小妩媚很是勾人。
她仰起頭,踮起腳慢慢貼近,主動獻唇卻被他躲開。
知妍帶着小哀怨的眼神瞧着他。
就在卓愈淪陷的最後一刻,理智将他拽住。
清醒幾分的卓愈刮着她的鼻尖,表示不上當。“少來,上次你就是這樣主動的,害我獨守空房半個月。”
那是去年的事,他居然記到現在。
知妍不知要解釋多少次,“上次是因為跟姐姐們過第一個中秋節。”
“那也是我們婚後第一個團圓節,你就抛下我去了國外。”他委屈巴巴地說。
故技重施失敗,知妍咬着嘴唇,不知要怎麽說了。
卓愈倒是先開口問,“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她慢吞吞地說,“大姐要生小寶寶。”
當知妍聽到這一消息時,很高興。大姐希望她能陪在身邊等到生産,知妍欣然同意。
她當時答應的有多爽快,事後就有多顧慮,知道卓愈不會輕易放她走,事有點大。
卓愈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
他想了幾秒,說。“我跟你去。”
知妍在心裏驚呼‘不要啊!’直說又不太好,找了個婉轉的說辭。
“大姐她要生了,脾氣很大的。”
她結婚大姐雖沒直言反對,但對卓愈的印象沒什麽改觀,目前處于忽視階段。
知妍也知趣地不主動提及,有意降低他的存在感。
好不容易維持着平衡,說什麽也不能被他突然出現而打破。
知妍不太靈光的腦袋轉啊轉,找出個正當理由。
“你工作那麽忙,不是加班就是應酬,哪來的時間啊。等大姐生完寶寶,我就回來。”
卓愈:“多久?”
知妍:“一個月。”
卓愈:“什麽?”
知妍想了想,減半看看。“半……個月。”
卓愈否決,“一周。”
知妍搖頭,“一周怎麽行,最少也要十天啊。”
卓愈壞笑着,說。“那就看你表現了。”
知妍側過頭,輕聲嘟囔着,“你不是不要麽。”
他痞痞地映着精明。“誰說的,條件總要事先談談好。”
卓愈湊過去,怒着嘴,意圖明顯。
停頓幾秒見她沒動,他也不催,稍退後一些些,說起風涼話。
“看來有人是不想要姐妹團圓了啊!在家陪老公最好了。”
知妍瞪着他,卓愈很是惬意地眼含笑意,擺明了無論她怎麽選,最終得利的都是他。
兩人就這樣對峙着……
知妍未提速的腦袋仍處于2G卡頓時代,根本想不出第三種辦法來。
只好又踮起腳尖,仰頭靠近那張得意的臉,慢慢的,輕輕地貼在他的唇上。
可能是她踮腳的時間太久了,就在剛剛貼上他的唇,她腳跟着地斷開了這個吻。
卓愈以為她是敷衍地輕啄,順勢摟緊她,低下頭追了過來,兩人的唇又貼在一起。
這次不再是輕啄,而是他掌握着主動權,用力地吻下去。
她吃不住靠過來的重量,向後躲去,卻被他的大手按住了後腦,動彈不的,任由他吻着。
心跳紊亂伴着呼吸沉重,就在她快要窒息時他結束了這個吻,她伏在他的胸膛上大口喘氣,雙手摟着他的腰。
親密無縫隙的摟抱讓她感覺出他身體的變化,緊實的腰間,還有別處。
她紅着臉用雙臂試圖撐開些些距離,偏過頭不去看他。
他不僅坦然自若,還生出幾分捉弄,在她耳邊低沉着嗓音,說。
“結婚什麽都做過了,還這麽害羞,嗯?”
知妍的耳朵裏像鑽進夏日的風,黏膩的,溫熱的,她偏過頭躲進他懷裏。
卓愈不想輕易放過小嬌妻,猛地抱起她,直奔卧室。
被放到床上的知妍還沒等說什麽,就再次被吻堵住嘴。
他吸吮着唇瓣,游走在頸間,最後停留在耳垂處。
他的氣息鑽進耳朵,不僅僅是濕熱的,黏膩的,還是妖嬈的蠱惑。
她不自控地從嘴裏溢出了聲,瞬間漲紅了臉,她咬緊下唇,卻被他伸來的指腹擋住。
壞笑地說。“咬破了會更刺激我,老婆。”
她的心一顫,氣他總是那樣逗她,特別是在這種時候。
夜,本能将所有放大。
尤其是在沒開燈的情況下,光源只是窗外的星星點點無意地灑進來,落在地板上,床上,還有他的眼眸裏。
湛藍的眼眸不再清透明晰,而是染着烈火情/欲,很是燙人。
知妍感覺到他的身體很熱,自己的更是熱。
好想推開他,打開窗呼吸外面沁涼的空氣。
他不會答應的,她嘗試着向旁邊挪了挪,被他按住腰。
他的目光愈發灼熱,胸膛起伏着,知妍也跟着呼吸困難,他俯下身細碎地吻着她的眉,她的眼,鼻尖,順着下巴從這邊吻到那邊,最後是嘴唇。
又是一個綿長的吻……
他像玩捉迷藏一樣,這一下,那一下,她無助地攀着他的脖子,任由他索取。
沖撞之下是身體的戰栗,兩人的喘息熱浪融入這多情的夜裏。
第二天,睡得沉的知妍險些誤了飛機,還慘遭堵車。
開車的人一反常态地很是享受這龜速,好不容易爬到機場,時間剛好。
卓愈暗自吐槽,開的這麽慢也沒能誤機?
“老婆,你能不能不去了?”
“……”
昨晚風起雲湧的狼,現在又變成小綿羊可憐巴巴地求她,這人到底是有幾幅面孔?
知妍給他一個擁抱,然後拉着行李箱去登機口,沒走出兩步感覺行李變得好重,回頭看他正拉着箱子杆。
好幼稚。
相當受傷的卓愈哀怨地說,“你就這麽迫不急待?”
知妍嘆氣,怎麽也沒想到卓家痞少會這麽的粘人。
她放開行李箱,搭着他的肩頭,輕輕在他唇上印上一吻,這下總行了吧。
卓愈稍加滿意地笑了,“老婆,你要早點回來。”
知妍應着,“嗯,好。”
*
回到家裏的卓愈覺得冷清清的,看向整面的落地窗,昨晚兩個人還是如膠似漆,現在就剩下他一個人。
他走去書房用工作來打發空虛,大周末被迫投入上班狀态。
電腦裏滾動着報表,是永遠看不完的長度。
要審核的企劃案層出不窮,卓氏的員工都這麽勤奮嗎?
就不能偷偷懶,讓他也輕松輕松?
是想活活累死老板,就開心了?
卓大少心裏吐槽着,腦子倒也沒耽誤工作,當他再擡起頭發現已經下午四點多。
這個時間老婆快落地了,為了防止出現第一次分開時,不能随時聯絡的情況再發生。
他新買了手機和俄羅斯本地電話卡,以保證信號通暢。
卓愈活動下發酸的肩膀,看向側面的書桌。
那是她從家裏搬來的。
寒家別墅被法拍,他問她要不要買下來,畢竟是她出生的地方。
知妍搖頭,說那裏裝着太多不開心的事。
在清理個人物品時,她只拿了這張書桌。
另外兩張書桌直接寄到國外,寒知韻說要留個念想。
聽說寒知雯的那張被搬到了病房,有家裏的老物件希望能快點醒來。
卓愈淺笑,寒家姐妹都出奇地念舊。
他走過去,那張小小的桌面擺放整齊的花滑教案,是她給那些小蘿蔔頭上課用的。
靠牆的架子上擺着幾個小玩意兒,和那個發舊的餅幹盒,被她當成寶貝珍藏着。
他打開盒子,裏面靜靜躺着她如數家珍的寶貝們,其中之一就是那枚徽章。
卓愈将五角星形的徽章拿在手上,這時一縷夕陽剛好透過窗子投進來斜斜地。
他挪了挪掌心的徽章,在溫潤的光暈下散發着舊時的味道。
*
兒時的知妍正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看着動畫片,畫面突然沒了,門口站着父親,手裏握着遙控器。
然後她聽到父親叫傭人來,說,“幫小姐換衣服,要漂亮的。”
知妍像個沒生機的娃娃,被抱到樓上梳頭,穿裙子。
車子開了好久在一個大房子前停下,她拉着父親的手,仰頭問。
“爸爸,這是哪兒呀?”
寒父:“一個大人物的家,今天是他孩子的生日派對。”
知妍悶悶地“哦”了聲。
寒父:“小妍,你要跟這家的少爺好好相處。”
知妍問,“怎麽算好相處?”
寒父:“讓他記住你,下次你就還能到這裏玩兒。”
知妍又“哦”了聲。
她根本不想來這裏玩的。
她不喜歡這裏,不喜歡陌生的地方,更不喜歡呆在全是陌生人堆裏,她只想回家看動畫片。
她四下找着父親,人好多,找不到。
寒父把她丢在院子裏的小孩區,指着穿背帶短褲,白襪子黑皮鞋的那個小男孩,告訴她那個就是今天要過生日的小少爺,要找他多說話。
寒父交待完便去應酬,這難得的機會,要多認識幾個重量級的人物才行。
知妍看着那個小少爺帶着幾個男孩,撿草叢裏的小石子偷偷放在果汁杯裏。
壞小孩,她才不要跟這樣的人做朋友呢。
知妍向旁邊躲去,坐在花壇邊邊看着屋子裏的大人們,找尋着爸爸的身影。
好想快點回家呀!
就在知妍默念着,聽到花壇另一邊傳來叫嚷聲。
“看他眼珠子跟我們不一樣!”
“他的長相真怪。”
“我爸說那叫雜種。”
“好惡心。”
她探頭看過去,是這家的小少爺帶着跟班,對着花壇大叫大笑着。
是在欺負人嗎?
知妍站起來踮着腳,勉強看到被堵在花壇邊上的一個男孩,頭低低的。
少年卓愈攥緊拳頭,對着比自己矮的小崽子們,即将把他們幹翻在地時,沖出一個嬌小的身影,伸着小短手擋在他身前。
“你們罵人說髒話才惡心,你們是壞小孩兒,沒家教!”
那肉乎乎的小臉,嘴巴一張一合地高聲喊,引來屋子裏的大人向這邊看來,那幾個小孩怕被罵跑開了。
知妍轉過身,仰頭看着他。
卓愈本能地偏過頭,他恨這雙異于常人的眼睛,讓他受盡冷遇歧視。
他額前碎發偏長,有意地擋住眼睛,她還是透過細碎縫隙看到了那一抹隐匿的藍。
知妍驚呼。
“你的眼睛好漂亮啊!”
“像天空一樣,不,比天空還要美。”
卓愈震驚地回視着她,那稚嫩的小臉布滿真誠,沒有一絲欺騙。
“你……喜歡?”
知妍連連點頭,接連說了三個喜歡。“喜歡喜歡超喜歡。”
那不是普通的稱贊,于他來說,是救贖,是自信,是心底裏綻放的光。
卓愈記起,曾經總是跟媽媽抱怨,為什麽自己跟別人不一樣,有那麽讨人厭眼睛。
媽媽蹲下來,摸着他的頭安撫着。“阿愈,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對你說你的眼睛好漂亮的人。”
他一度固執地認為媽媽在說謊,根本不會有那個人存在。
現在他信了。
那天,她穿着白色公主裙,帶着粉色草莓小發夾,可可愛愛的長相,卻做出那麽勇敢的事,讓他蒙塵的眼眸在這一瞬間亮起。
那早已模糊的少年,倏地在陽光下明晰起來。
他長久處在被同學嘲笑的境地之中,自卑又叛逆的少年反抗的唯一方式就是直接打回去。
卓家惡少就這樣流傳開來。
被頻頻找家長,小升初導致無一所學校錄用,不得不出國留學。
就在一個月之後。
他在離開前遇到了她,他的寶貝。
卓愈拿下胸前的徽章,送給她。
“這個是我的幸運星,會給你帶來好運。”
知妍小心翼翼将幸運星護在兩只小手手裏,開心地保證着。
“謝謝,我會好好珍藏的。”
自此,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
某年夏天,卓愈從國外回來過暑假。
“老爸,你再不去吃飯,平姨要罵了。”他敲了敲家裏工作室的門,站在門口對着廢寝忘食的人說。
君哥背對着他,傳來一句。“知道了,要再等會兒。”
卓愈走過去,看老爸也沒在工作,對着圖紙發呆。
他掃了眼枯燥線條草稿,又看向旁邊的信上放着張泛黃的老照片。
一個長得還算漂亮的女人,懷裏抱着小嬰兒。
卓愈問,“這是誰?”
君哥婉惜地說,“我一個故去的朋友,她臨終前托我給她小女兒做一件考斯騰。”
卓愈又看了眼那個小嬰兒。“這麽小?”
君哥又拿出一張照片,說。“那是很多年前的,這是她現在的樣子,時間過的真快,這孩子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卓愈不經意的一瞥,輕易認出了那個小女孩。
她樣子沒怎麽變,還是小圓臉,個子高了,梳着高馬尾。
君哥放下筆,嘆氣一聲。“算了,沒靈感,先吃飯。”
卓愈沒動,拿起筆在老爸的設計圖上,在那件考斯騰的胸口處畫了個五角星形狀。
事後,君哥大發雷霆,擅自動他的手稿觸碰到雷區,卓愈被罰去有史以來最久的罰站。
那顆幸運星,卻幸運地被保留了下來。
返回國外學校的卓愈,深夜盯着平板,一直守着國內的少年組花滑比賽。
終于看到她上場,穿着那件有他‘參與’設計的考斯騰在冰面上旋轉跳躍。
她稍有小失誤他的心跟着揪緊,而場上的知妍依舊展露笑顏,帶動着現場的觀衆,紛紛跟着音樂的節奏拍手。
那是卓愈第一次看她滑冰,那種自信活力令她大放異彩,深深震撼着他。
大學學服裝設計的卓愈一直沒想好就業方向,這一刻清晰了目标,畢業後回國跟君哥學做考斯騰。
不曾想,家裏的公司出了危機。
他的夢想被突發事件攔腰斬斷,飛去美國打官司。
在每遭到絕境時,卓愈都會拿出手機看她比賽的視頻,那洋溢着青春活力,不氣餒不放棄的精神鼓舞着他。
五年下來卓愈不知看了多少遍,清楚地知道她哪裏跳躍,哪裏旋轉,又是在哪裏重心不穩,出現失誤。
更熟的不能再熟悉的那張時刻感染力十足的笑臉,每每看來都悸動着他的心。
*
卓愈凱旋歸來,相親局沒想到會遇到她,讓他措手不及。
他們的相遇不應該是這樣的。
特別是那句‘大叔’。
“……!”
*
卓愈再次見到當年送她的‘幸運星’徽章,是在她家書房,沒想到她真的會留着。
并且為了它,還把他大罵一通。
其實他心裏是高興的,那麽寶貝他送的東西。
還帶着小激動地認定,這麽多年自己在她心中,肯定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事實一再證明,是他想多了。
卓愈幾經有意無意地提醒,她卻完全不記得那個兒時的他。
他送的東西寶貝地要命,她還信誓旦旦地狡辯,要是當年那個人出現,肯定能認得出。
他站在面前那麽久,也沒見她相認,明明就是忘了。
哎!痛心!
*
在她重新參加花滑公主比賽時,他拜托君哥保留當年考斯騰的基礎上稍加改動,把胸口的幸運星放到肩頭。
君哥問他,有什麽特殊寓意嗎?
卓愈說,“當年想讓她把我放在心上,現在願望達成,把幸運星放在肩頭看她閃閃發光。”
*
夕陽的餘輝已經淡了下去,卓愈手中的幸運星還隐隐帶着溫度。
他擡頭看向腕表,時間剛剛好。
他拿起電話撥通,思緒尚未完全從過去中抽離,低沉地說。“老婆,我想你了。”
對面不知說了什麽,他揚起的笑AK都難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