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滄山聽郦蕪蘅提起這茬,郦滄海的臉色都變了,韓氏一臉懵懂,關氏也不清楚這翠柳閣是什麽地方,見郦滄山變了臉色,郦滄海怒斥郦蕪蘅,“你胡說什麽?誰去了那種地方?小孩子家家的,別胡說!”
郦蕪蘅梗着脖子,“我沒胡說,我聽到你們說了,要去翠柳閣尋樂子,二哥,是不是?人家書店的老板都聽到了,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聽到。爹,翠柳閣是什麽地方?”
郦滄山黑着臉,“那麽多錢,你到底用在什麽地方去了?我記得你說,你要聽那個什麽舉人老爺講什麽東西,一兩銀子嗎?你怎麽花了三兩銀子出來?”
關氏一邊哭一邊說道:“還能有什麽,肯定拿出去胡吃海喝去了,郦滄山,你看看我們,我和孩子過得多苦,可你看看弟弟,拿着我們的銀子,幾天的時間,一兩銀子沒了,還借了三兩銀子出來,這是要逼死我們啊,這是要将我們全家都逼死啊!”
韓氏心煩死了,今天的關氏,話多得很,“你嚎什麽喪呢?我還沒死呢,你給我閉嘴!”
關氏恨恨的看着韓氏,韓氏急了,“哎喲,你看我做什麽?你看我咋的了,想打我啊?”
“你們別吵了……娘,我今天已經跟你說了實話,要錢,家裏實在是拿不出來了,這一共才幾天,四兩銀子,你就是把我們一家子都逼死,也沒錢……”
韓氏想了想,也是,這不是一筆小錢,讓他們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錢來,是有點不現實……郦滄山家要田地沒田地,全靠他一個人在鎮上打短工賺點錢,還要供家裏,應該沒有,“那滄山,要不你去山上打獵吧。弄個大東西,一下子你弟弟的銀子也夠了,指不定還有剩餘呢。滄山啊,你爹走得早,我知道,把你弟弟帶大,大部分都是你的功勞,你娘我身體不争氣,地裏的夥計做不了,稍稍累一點,就受不住……可是娘也是沒辦法啊,誰讓你爹早早的丢下我們孤兒寡母的?”
“不行!”關氏幾乎是跳起來指着韓氏就罵道:“你到底是不是他親娘?你到底是不是?去年滄山被豹子弄成那樣,大夫說了,他不能再上山打獵了,你耳朵是聾了還是怎麽了?我告訴你,不可能,那你是兒子,不是我兒子,你願意做什麽做什麽去,你就是想去死,也沒人攔着你,我養了你們這麽多年,你死了,我頂多一副棺材把你埋了,別的,你休想!我告訴你,今天把我話放在這裏,你要錢,沒有,要命,有本事,來,你把我們一家子都殺了!”
這是關氏第一次這麽彪悍的在韓氏面前發飙,以前看在郦滄山的面子上,別說這麽對着韓氏罵,讓她去死了,就是大神說話,韓氏都要說她不孝順!
可是今天,關氏實在是被氣極了,四兩銀子啊,還要逼着郦滄山上山打獵,他們一家子這麽辛苦是為了什麽?就是不想讓他上山打獵,可是她倒好,一來就說要讓他上山打獵!
這樣的韓氏,這樣是母親,到底哪一點像是一個母親?
關氏說這話,郦滄山都聽不下去了,“你胡說什麽呢?你帶着孩子他們先回屋去。”
“爹,你兇娘做什麽?娘又沒說錯,她絕對不是你的親娘,不是,沒有哪一個娘會這樣,逼着自己的兒子去送死,你……”
“閉嘴!”
郦滄山怒了,對着郦蕪萍大聲吼道。
郦蕪萍被郦滄山吓呆了,就連郦蕪蘅也被吓到了,郦恒安張了張嘴,郦蕪蘅急忙拉住他,或許,關氏的話已經起了作用,可是,郦滄山卻不願意相信,甚至,他排斥關氏這麽說!
郦蕪蘅朝郦恒安努努嘴,她拉住關氏,“娘,別哭了,別哭了,姐,你給娘倒杯水,二哥,你來幫忙!”
抓起關氏的手,郦蕪蘅才發現,她的手不知何時,被她自己抓破了,一絲嫣紅的血液,蜿蜒盤旋,她深吸了一口氣,很心疼關系,對韓氏,更是沒有一點好感。
郦恒安也看到了,他怨恨的望向韓氏和郦滄海,都是他們,他們一家子的日子才過成了這樣,他甚至在想,要是簡直把他們都幹掉,爹娘大哥妹妹,這輩子是不是就好了?
這個念頭一經冒出來,就如同淋了雨之後的小綠芽,一點一點的往上長,深深的紮根心裏,怎麽也挖不掉。
郦蕪蘅和郦恒安将關氏扶到家裏,她給郦恒安遞了一記眼色,讓他出去會兒,可是郦恒安卻不肯,反而充滿了怨恨,咬着牙說道:“要是奶奶死了,我們一家是會一點?”
郦蕪蘅微微有些震驚,不過,這個念頭,其實她也想過,不過,她比郦恒安成熟一些,知道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實在是太蠢了,她不會這麽做的,但郦恒安不一樣,他還年輕,很多事情和想法都還不成熟。
“二哥,為了他們,把自己搭進去,你覺得值得嗎?”郦蕪蘅認真的說着,“二哥,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解決他們,我們還不能有一點傷害,這才是上上之策,我們還小,不着急,你那下下之策,就不要想了。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你至少也要為爹娘和我們想想,你想将來我們走出去之後,大家指着我們的背指指點點,讓我們在村裏沒有立足之地嗎?”
郦恒安頓時就像是被針紮了的氣球,瞬間蔫了!
他痛苦的抱着腦袋,蹲在地上,郦蕪蘅見了,心疼極了,“二哥,我們慢慢來,從長計議,你別想這些蠢辦法。你去看看姐,她剛剛被爹兇了,肯定心裏難受,你順帶看看爹和奶奶他們,至少,讓我們知道,爹到底想做什麽吧?”
郦恒安吐出一口濁氣,站起身,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