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繼續肆虐,枯葉瑟瑟作響,樹林中彌漫着白霧。
我緊握桃木匕首,警惕地尋望四周,羅陽與我并肩而行,郝仁則留在樹林外,保護白珊珊。
羅陽指着前方,低聲說:“鬼!”
只見一個紅色的影子,伫立不動,距離我們十米左右。
我的心跳加快,但胸前的小香包和手腕的玉镯,都沒發出警告,說明對方不是鬼。
風,變得更加猛烈,吹散了霧氣……
我頓時睜大眼睛,紅色的影子竟是一只稻草人,穿着猩紅色的大衣。
而且,它沒有腦袋。
羅陽笑了一聲,不屑地說:“誰特麽無聊,把稻草人放在這裏。”
我卻笑不出,因為,稻草人的脖子位置,正流淌着殷紅的鮮血!
羅陽也發現了,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別過去!小心陷阱!”
我被迫止步,好奇地望着稻草人。
奇怪啊,它的腦袋呢?為什麽會流血?
羅陽低聲說:“太邪乎了……會不會是淩如夢幹的?”
我猜測:“不像淩如夢的風格,倒像江坤和韓霜的手段。”
突然,從右前方飛來一只東西,落在我的腳下!
定睛細看,是一顆女人的頭顱,她雙目怒瞪,嘴巴洞開,伸出半截舌頭,門牙全斷了……
“卧槽!”羅陽本能地閃躲,繼而擡腳,準備踢開女人的頭顱。
誰知,狂風肆虐,卷起無數的枯草和砂礫,我和羅陽急忙轉身躲避,差點被風吹倒。
“嘿嘿……”響起一陣陰森而邪惡的男人笑聲,逐漸遠去。
等風停了,我回頭再看,已不見地面的女人頭顱,消失得無影無蹤。
羅陽憤怒地叫喊:“草泥馬!有種出來!別耍奸計!”
話音剛落,稻草人的身上升起一股煙霧,瞬間産生火焰,熊熊地燃燒……
不到兩分鐘,稻草人化為灰燼。
事情比較詭異,令我摸不着頭腦,誰躲在暗處耍花招?究竟想幹什麽?
我看向羅陽,剛要說話,樹林外響起尖叫,是白珊珊的聲音!
不好,白珊珊遇到危險了。
我和羅陽急忙跑出樹林,見白珊珊倒在枯草堆裏,她的褲子被脫到腳踝處,露出雪白的雙腿,壓在她身上放肆的人,居然是郝仁!
我萬分震驚,沒搞錯吧,郝仁喜歡夏小雨,怎麽會對白珊珊下手?
羅陽箭步沖到郝仁的身後,擡腳踹中他的肩膀,翻滾到一旁。
白珊珊擺脫危險,急忙提上褲子,胸口呈現一排紅色的牙印,顯然是郝仁的“傑作”。
羅陽指着郝仁怒罵:“卧槽!你敢欺負我的鬼媳婦!”
白珊珊極力反抗,但體內的錢倩卻無動于衷,她是冷眼旁觀,還是不願相助?
郝仁一骨碌爬起,兩只眼睛血紅,龇露着牙齒,惡狠狠地對羅陽說:“臭小子,多管閑事,快滾開!”
他的神态和聲音,完全屬于另一個男人。
與此同時,小香包和玉镯開始顫抖,我趕緊大叫:“郝仁被鬼附身了!”
緊接着,我舉起桃木匕首,不假思索地刺向郝仁,他連退幾步,撞在一棵柳樹上,身體忽地歪斜,随之倒地。
顯然,惡鬼懼怕小香包和桃木匕首,逃離了郝仁的身體。
白珊珊穿好衣服,氣呼呼地走過來,準備踢打郝仁,被羅陽攔住。
我忙解釋:“惡鬼附了郝仁的身,企圖占你的便宜,別怪郝仁,他是無辜的。”
白珊珊這才罷休,抹去眼淚,摟住羅陽的胳膊,帶着哭腔說:“陽哥,幸虧你及時趕來,不然,我就被……”
羅陽沒接話茬,直視白珊珊的眼睛,聲色俱厲地斥責:“錢倩,你幹嘛不救白珊珊?”
白珊珊倏地愣住,繼而肩膀顫晃,張嘴冒出錢倩的聲音:“我想救,但心有餘而力不足,打不過剛才那個色鬼啊!”
我忙問:“色鬼什麽來頭?”
錢倩說:“他是被衙門砍頭的江洋大盜,死了一百多年了。”
我又問:“稻草人和女人的腦袋,怎麽回事?”
錢倩說:“不知道,你問程文軒呀。”
小香包微微抖動,響起程文軒的聲音:“我也不清楚,可能跟學校的教師有關,你們密切留意,千萬別中了敵人的詭計!”
錢倩不再出聲,我安慰了白珊珊幾句。
羅陽扶起郝仁,這小子揉了揉太陽穴,一副茫然的樣子:“奇怪,皮帶怎麽開了……誰脫我的褲子?”
我笑着說:“你被一個色鬼附身,欺負姍姍。”
郝仁驚愕不已,忙向白珊珊道歉,并讓我們保密,千萬別告訴夏小雨。
吳諾雲估計的沒錯,這座小山果然鬧鬼,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拎着屎殼螂,迅速撤離。
返回劉家村,我立即指揮羅陽,把一只大瓷缸搬到樓頂的平臺上,郝仁拎起水桶,連土帶屎殼螂一起倒進大瓷缸。
只見四只屎殼螂從土裏鑽出,它們張牙舞爪,撲扇着笨重的翅膀。
羅陽忙用鐵絲網罩住大瓷缸,上面僅留一個小口,可以方便地開關。
随後,我打電話給高子強,請他幫忙,從朋友的白蟻養殖廠,買了二十瓶鮮活的白蟻。
目睹缸裏的屎殼螂,我滿意地點點頭:“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多撿點狗糞回來吧。”
羅陽愁眉苦臉地說:“給屎殼螂喂大餐嗎?唉,哥先去買口罩……”
最苦最累的活交給羅陽,他也不埋怨,在村子裏轉悠,收集了兩大袋便便。
我按照偏方的要求,購買多種藥材,煎成水後,倒入裝白蟻的瓶中,很快淹死了它們。
接着,羅陽把藥水、白蟻和狗的便便混合,攪拌均勻,制成特殊的“大糞”。
屎殼螂們終于品嘗到非凡的美味,吞食的速度很快,幾乎是邊吃邊排洩,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黑線,極其惡心。
我叮囑郝仁,由于四只屎殼螂的大小不符合要求,按此方法,每天六頓,必須喂足七天。
董月見到屎殼螂,立馬傻了眼:“伊伊,你想改行嗎?搞養殖業?”
我故意逗樂:“對啊,養大了給你烤着吃,能滋陰補腎,美容養顏!”
“媽呀,我才不要呢!你自己留着,慢慢享用吧!”董月捏着鼻子走開。
忙完一切,天色已經黑了。
晚飯後,羅陽眉飛色舞,把遇見無頭稻草人和白珊珊險遭色鬼欺負的經歷,如實地告訴吳諾雲,他認真地聽着,劍眉微皺。
我分析說:“山上既然有鬼,肯定會溜進學校,附在男教師的身上,趁機欺負漂亮的女生!”
吳諾雲露出笑容:“所以,秦天躲在女生的身體裏,引色鬼上鈎,吸取他們的精氣。”
我嘆了口氣,深深同情受害的女生,憎惡色膽包天的惡鬼。
這時,手機響了,小舅來電。
“伊伊啊,我打聽到了,白龍洞景區附近的馬家村,有個老頭,養了一只母雞,已經活了三十多年!”
一聽老母雞的消息,我不禁心花怒放,羅陽的眼睛也蹭蹭發亮。
如此長壽的母雞,主人肯定不會輕易賣掉,我決定備足現金,去探個究竟。
第二天一早,郝仁開車,帶我和羅陽趕往白龍洞景區。
三個小時後,抵達偏僻的小村莊前,由于道路太窄,我和羅陽只得下車,讓郝仁在村頭等候。
剛進村子,迎面竄來五六條彪悍的土狗,它們充滿了敵意,瘋狂地吠叫。
羅陽毫無懼色,從路邊撿起一根樹杈,奮力地揮舞着,護送我走到村子的最裏面。
一位身穿棉襖的老頭,坐在大樹下曬太陽,他滿頭白發,精神矍铄,悠閑地喝着茶。
我禮貌地問:“大爺,跟你打聽一下,誰家有三十年的老母雞?”
“啥雞?”老頭的聽力欠佳。
“老母雞!三十年的!”羅陽扯着嗓子叫喊,震得我的耳朵嗡嗡直響。
老頭咧開嘴巴,笑眯眯地說:“哈哈,俺家就有一只,你們想幹啥?”
運氣真好,遇到老母雞的主人了。
我趕緊編造理由:“買了炖湯喝,我媽媽的身體不好,給她補補。”
老頭忽地收起笑容,搖搖頭:“閨女,你挺孝順的,但這只雞,不能吃哇。”
我不解地問:“為什麽?”
老頭露出神秘的表情:“十年老母雞,毒性賽砒霜,你不知道?”
農村的封建迷信真多,我不屑地撇撇嘴。
羅陽笑呵呵地說:“大爺,逗我們玩呢,老母雞怎麽會有毒?”
老頭的臉色一凜:“小夥子,你可別不信邪!十年以上的老母雞,腦子裏攢滿了劇毒,人吃了後,會化成血水!”
霎時間,我的汗毛豎起,後背冒出一股寒意……
如果,三十年的老母雞有毒,仙居散人肯定會知道,他記錄偏方,必然具備一定的道理,或許各種藥材搭配後,可以相互制約。
想到這,我笑着說:“大爺,謝謝你的提醒啊,我把雞頭剁掉,不吃!”
老頭的表情肅然:“那咋行呢,俺的老母雞活了三十多年,萬一雞肉也有毒呢!”
羅陽不耐煩了,厲聲叫嚷:“到底賣不賣?出了人命跟你沒關系!”
老頭嗯了一聲,不再羅嗦,帶我和羅陽走進旁邊的院子。
一只母雞,正在牆角覓食。老頭指着雞,語氣低沉地說:“就是它!你可想清楚喽,人命關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