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韓氏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鬧起來,“哎喲,我的天啊,我的命怎麽那麽苦啊,老頭子走得早,我一個女人,又是當爹又是當娘,一把屎一把尿将他們兄弟拉扯大,完了,我還不能吃點我兒子的東西,嗚嗚,老天爺啊,你怎麽就不開開眼呢,你開開眼吧,你看看這些沒良心的白眼狼,怎麽不來一道雷,劈死他們呢?黑心肝的喲,你們這些女人啊,我的天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喲……”
韓氏這哭起來,像是在號喪一樣。
梅花村這一帶,哭喪就是這樣,一邊哭一邊唱,而韓氏,這會兒就是這樣,關氏整個額頭都疼,特別是太陽穴那裏,整個太陽穴都突突的疼,郦蕪萍被韓氏這一手打得,懵了。
常言說得好啊,人不要臉,則天下無敵,古人誠不欺我!
“奶奶,你就別嚎叫了,我爹現在生死未蔔,你卻在我們家這裏哭鬧,我記得,小叔是準備考取功名的吧?你在這裏逼迫我們娘三,這要是傳了出去,将來,對小叔不好啊!”
郦蕪蘅剛剛說完,韓氏馬上不哭了,郦蕪蘅搖搖頭,“奶奶,我想小叔肯定也跟你說過,要是考秀才或者是舉人以上,對名聲需要考核的,你說說,你在這裏哭鬧,到時候小叔真的考上了,因為你,被取消了,到時候,豈不是丢了西瓜撿芝麻?這雞是我們家的命根子,我們家沒有田地,至于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有田地,這一點,我想奶奶你最清楚了,你真的要鬧大嗎?”
都說關心則亂,韓氏此刻,就是如此,她太關心郦滄海了,以至于她都忘了,郦滄海現在只是個童生,而他們家郦修遠,早就是童生了不說,考上秀才和舉人的幾率更大。
當然,這也從側面說明了一個問題,在韓氏心裏,郦滄海考上秀才舉人甚至是狀元的可能性大,而他們家郦修遠呢,則直接被忽視掉了。
韓氏從地上站起來,郦蕪蘅拿起兩個雞蛋,塞到韓氏手裏:“奶奶,你就別鬧了,我也是為了小叔好,我想,你也是為了小叔好。這兩個雞蛋,你拿着給小叔和你補補身體,我爹還沒回來,要是過兩天還沒回來,我們準備找人去山裏尋人了,奶奶,到時候,我們家還要多多仰望你照顧呢。”
等郦蕪蘅打發走了韓氏,不管是是關氏還是郦蕪萍,都怔怔的望着她,不敢相信。
“你們怎麽這麽看着我?”郦蕪蘅幹笑了幾聲,關氏和郦蕪萍的視線實在是太火熱了,她有些受不了,“娘,我說的是真的。書上就是這麽說的,而且,以前大哥也這麽跟我說過,我只是抓住了奶奶的軟肋罷了,她最在乎小叔,用小叔離來制住她,保證靈驗!”
郦蕪萍猛地朝郦蕪蘅撲過來,“哎喲蘅兒,你怎麽就那麽厲害呢?我的天啊,娘,以前我怎麽沒有發現,蘅兒這口才這麽好啊?好啊,你這死丫頭,敢情你以前就故意不說話的,是不是?看我怎麽教訓你……”
姐妹兩在廚房門口你撓我癢癢,我撓你癢癢,玩得不亦樂乎。
關氏看着剩下的六個雞蛋,一時間出神了。
郦滄山他們上山半個多月了,也不知道他們吃的是什麽,更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她心裏擔心得很。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兩條,關氏嘗嘗望着山上的方向就失神,郦蕪蘅和郦蕪萍也不禁開始焦急起來,郦蕪蘅暗暗在心裏發誓,要是今天他們還不回來,自己就馬上去找裏正,開始着手讓大家上山去幫忙尋找人。
從空間裏出來,郦蕪蘅拎着籃子,背着背簍,朝新建的房子那裏走去,蔡掌櫃今天很準時,房子即将完工了,他來督促看看,順道,準備結賬了。
他每次都坐了馬車來,郦蕪蘅來的時候,他正好在打算盤,小二過了稱,他扒拉了一下算盤,幾下就算出來了,可等他算完,發現,對面的郦蕪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眼睛毫無焦距的盯着一個地方看。
以往郦蕪蘅都是,在他還沒算完的時候,就已經算出來了,這樣的情況,很少很少,他不禁問道:“小丫頭,你怎麽了?”
問完,郦蕪蘅沒有說話,蔡掌櫃更加郁悶了,又問了一次,“丫頭,你在想什麽呢?今天一共是一千八百多文錢,你是要一兩銀子還是一封銅板?”
“啊?”郦蕪蘅擡起頭,“你說什麽?”
蔡掌櫃無語,“我說你今天怎麽了,心不在焉的,一共是一千八多,你是要整的還是零的?”
要是這會兒郦蕪蘅腦袋還算清楚的話,就應該知道,一千八百多,她的菜拿的多了,可是現在,她滿腦子都是郦恒安和郦滄山的身影,別說想問題了,就是正常的思考,她都無法作到。
“老規矩!”
拿着銀子,郦蕪蘅一步一步的朝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不時有人跟她打招呼,但她都沒理會,一直走到家門口,一頭撞在了院子門口的門框上,她才滿眼水汽的擡起頭,捂着額頭,屋子裏沒看到人,她知道,關氏和郦蕪萍肯定在山腳下去了。
想了想,她也朝山腳下走去。
一路上,郦蕪蘅朝山上走去,始終沒有見到關氏和郦蕪萍的身影,她不禁有些着急,關氏可能是被去年郦滄山吓到了,現在只要提到上山打獵,她就無比緊張,到了今天,她緊繃的神經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她擔心她們會出事,于是加快了步子往山上而去。
郦蕪蘅步履匆忙,一直到太陽下山,也還沒看到關氏和郦蕪萍,她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她大聲的呼喚關氏和郦蕪萍,回聲在山谷中飄蕩,久久都沒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