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不決,忙看向夏遠山。
他笑着問:“你家娃娃幾歲?”
大嬸說:“七歲啦!”
夏遠山點點頭:“好,就讓他領路吧。”
大嬸高興地跑回家,很快領來一個小男孩,他的臉蛋凍得紅撲撲的,手裏拎着一個塑料袋。
大嬸說:“手電筒,五十塊錢一只!蠟燭,十塊一根!”
暈倒,竟然開始推銷産品,還死貴!
我明知故問:“大嬸啊,為什麽讓我們買手電筒和蠟燭?天這麽冷,傻子才晚上出來晃蕩呢。”
大嬸咯咯直笑,渾身的肥肉似乎在抖動:“不是讓你們摸黑用的,是鑽野狐洞用的,裏面沒開發,黑漆嘛烏滴,看不清路。”
郝仁忙說:“謝謝大嬸,我們帶了手電筒,夠用了。”
大嬸的臉色一冷:“不買?不買就不帶你們去!”
都說山裏的農民淳樸,咋就看不到人心呢?
郝仁硬擠出笑容,掏出幾張百元大鈔,遞給大嬸:“行,我們買,不用找零錢了。”
大嬸開心得合不攏嘴,把袋子直接塞給我,裏面有三個手電筒和十多根蠟燭。
“俺娃娃帶你們去,他叫狗剩。”大嬸拍了一下小男孩的腦袋。
狗剩,這名字真實在,怎麽不叫狗生?
狗剩也不說話,拔腿便走,大嬸趕緊揚手,示意我們跟上。
很快踏入山路,沒想到,狗剩人小腿短,走得卻很快,上山如履平地!
轉眼間,小家夥拉下我們足有五十多米,他回頭看看,坐到石頭上等候。
“哎呦,腰好酸,歇一會!”郝仁體力不支,氣喘籲籲,用手扶着腰。
夏小雨批評說:“平時讓你多鍛煉,偏偏不聽!才爬了這點路,就喊累,後面怎麽尋寶?要不,你先回郭亮村吧!”
郝仁悻悻地笑笑,沒敢反駁。
等我們靠近,狗剩立即站起,邁着小短腿繼續走,很快又把我們拉下五十多米,轉了一個彎,不見了身影。
邵風雲說:“這小家夥,溜得真快,像個小狐貍。”
郝仁笑眯眯地說:“也許,他就是小狐貍變的。”
我們加快步伐,趕上了狗剩,終于抵達半山腰。
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塊空地,還有幾道臺階,上面是個半開的洞口,旁邊雜草叢生。
此刻,山風呼呼地吹來,刮得人臉生疼,冬天在深山裏尋寶,實在受罪。
狗剩已經走進山洞,我們站在洞口外,見左邊的石壁上,刻着“野狐洞”三個大字,筆畫用紅色油漆塗抹過。
我不由地笑了,三個字寫得歪歪斜斜,頂多小學生水平。
邵風雲開玩笑問:“狗剩,這是不是你寫的?”
狗剩回頭說:“嘿嘿,是俺寫滴。”
果然是小學生,我有點無語……
夏小雨掏出一塊巧克力,撕開包裝紙,沖狗剩晃晃:“告訴姐姐,洞裏有什麽?”
狗剩像小狗見到骨頭,蹭地竄過來,一把抓過巧克力,放入嘴裏,使勁咬了一口,用力地大嚼,顧不得回答夏小雨。
夏小雨笑了,又從包裏取出一罐八寶粥:“別急呀,我還有好吃的呢,乖乖回答姐姐的問題。”
狗剩的眼睛都直了,伸手接過八寶粥,笑嘻嘻地說:“洞裏啥都沒有!”
郝仁故意訓斥:“胡說,明明是野狐洞,咋啥也沒有呢?!”
狗剩邊吃巧克力,邊說:“原來有三只狐貍,被俺們用煙熏出來,打死炖肉吃了,現在真的啥也沒有喽。”
我不禁驚訝,童言無忌,以前洞裏居然有野生的狐貍!
邵風雲從包裏拿出一只舊手機,播放了一首歡快的歌曲。
“你還知道什麽,全都告訴我們,這個手機就送給你了。”邵風雲沖狗剩搖搖手機。
“滋溜”一聲,狗剩吸了下口水。
他不知是嘴饞巧克力,還是眼饞手機,大聲問:“真的送給俺嗎?”
邵風雲拍着胸膛說:“真送給你,只要你說實話。”
狗剩忙把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包好,連同八寶粥一起放進塑料袋,然後抹了一把嘴,笑着說:“洞裏,還有死人!”
死人?我驚愕不已,與夏遠山對視一下。
狗剩繼續說:“每年都有人來野狐洞玩,每年都死一兩個。”
邵風雲忙問:“怎麽死的?”
狗剩說:“不知道啊,進去後,就不見出來。”
我趕緊問:“你是說,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失蹤了?”
狗剩回答:“是呀,像變戲法,再也找不到啦!”
說完,他一伸手:“講完了,快給我。”
邵風雲問:“就這些?”
“俺就知道這些,你去村裏問別人,還不一定比我知道的多!”狗剩把手伸得更高,恨不得一把奪走手機。
邵風雲無奈,把手機給了狗剩,然後看向夏小雨。
誰知,狗剩又朝我伸手:“給帶路費!”
有沒有搞錯,我被噎得直瞪眼!
夏遠山不爽地說:“小朋友,我們都買手電筒和蠟燭了,你怎麽還要錢呢?”
狗剩嚷嚷:“那是俺娘賣的,又不是俺!”
小小年紀,真特麽有做生意的頭腦啊,還挺貪心。
沒等我掏錢,邵風雲已經取出一張百元大鈔,給了狗剩。
夏小雨笑眯眯地問:“你拿了錢,準備買什麽好吃的?”
狗剩認真地把鈔票放入口袋:“這一百塊錢,我不買吃的!”
“那幹嘛呀?”我很好奇。
狗剩得意地說:“去鎮上的網吧打游戲,能玩好幾個通宵呢?”
他才七歲,就去網吧玩游戲,網游居然普及到太行山區了。
狗剩指着洞口說:“你們進去吧,天黑之前,一定要下山,別迷路啦。”
小家夥立即轉身走了,比兔子跑得還快。
郝仁氣得大罵:“卧槽!小兔崽子!他的話可信嗎?”
夏小雨說:“是啊,鬼頭鬼腦的,別又騙吃又騙錢,糊弄咱們。”
我既懷疑又擔憂,每年都有人進入野狐洞失蹤,這事挺蹊跷。
邵風雲分析說:“狗剩的話如果是真的,我估計,野狐洞裏面,有個很深的陷阱,人不小心掉下去,就摔死了,所以找不到。”
郝仁搖搖頭:“失蹤後,肯定有人進去找過,如果存在陷阱,不早被發現了?”
邵風雲說:“陷阱很隐蔽嘛,不容易被發現。”
郝仁頓時樂了:“哈哈,你說的不是陷阱,是鬼!”
剎那間,我産生一股強烈的念頭,想立馬進野狐洞看看,裏面到底有何名堂。
通常,人們認為藏着財寶的地方,往往什麽也沒有,而人們認為危險的地方,恰恰埋着寶藏。
我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得到夏遠山和吳諾雲的贊同,他倆也願意進入野狐洞。
郝仁贊同我的意見,邵風雲卻憂心忡忡,畢竟,他沒經歷過詭異的怪事。
我笑着說:“風哥,你如果害怕,就回去吧!”
邵風雲的眉頭一揚:“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怕什麽?何況,你們在雙龍山的經歷,說明只要團結,就能戰勝邪惡的東西。”
他的話很有道理,也很有鼓舞力!
夏遠山說:“謹慎起見,小雨和郝仁守住洞口,防止被惡鬼斷了後路!”
邵風雲取出手電筒,帶好備用電池,放下背包交給夏小雨和郝仁看管,我們輕裝上陣,準備進入洞內探索。
夏遠山鄭重地再次叮囑:“郝仁,守在洞口,千萬別亂跑!”
郝仁打了個響指:“放心吧,我和小雨哪也不去!”
石洞內,陰冷而潮濕,水不斷地從頂部滴落,地面矗立許多石頭,猶如竹筍。
邵風雲掏出一只塑料袋,從地上抓了許多黃泥巴,裝入塑料袋中。
我不明白:“你幹嘛呀?”
邵風雲笑着說:“這種黃泥,比較黏糊,咱們邊走,邊把它糊在石壁上,做記號用。”
夏遠山贊許地說:“好主意,做了記號更安全!”
說完,他也掏出一只塑料袋,裝入許多黃泥巴。
與雙龍山的神秘地窖和島城的十大兇宅相比,眼下的陣勢簡直小兒科,即便突然冒出一只怪獸或者惡鬼,也吓不倒我。
不過,必須确保程文軒的安全,別弄巧成拙,鬧出麻煩。
我發現,洞內的通道極其狹窄,僅僅容一個人行走,而且要彎着腰,不能擡頭。
剛走了五六米,裏面黑乎乎的沒有光線,倏地吹來一陣冷風,令我打了個哆嗦。
大約走了一百多米,冷風嗖嗖地吹在臉上,十分刺痛,同時腳下變得泥濘不堪,前方隐約傳來一陣似哭非哭的聲音……
邵風雲終于害怕了:“你……你們聽,什麽聲音?”
我笑着安慰:“別怕啊,是風聲,你因為緊張,才造成恐懼的錯覺。”
邵風雲長籲口氣,小心翼翼地跟在我的身後,他的腳尖不斷碰到我的腳後跟。
夏遠山一馬當先,不斷在拐彎處停留,往石壁上塗抹黃泥巴,邵風雲走在最後面,也往石壁上抹泥巴,等于做了雙重保險。
繼續前進了一百多米,感覺內部的空間開始變大,道路也平坦許多,而且嗅到一股腥臭的氣味。
突然,一團白色的迷霧襲來,遮住手電筒的照射,我的視線逐漸模糊,看不清五米外的東西。夏遠山急忙指揮:“大家別慌,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