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說這個做什麽?行了,等我明年下場去看看,要是我能考上秀才,到時候,我一定能說上一門好親事……娘,我實話跟你說吧,鎮上的王員外,曾經跟我提過,只要我考上了秀才,他就考慮讓我娶了他們家的千金。你是知道的,王員外家,可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他們家有的是錢,只要我考上了秀才,到時候,我就是王家的女婿,我們家,肯定有花不完的錢,到那時,我将你接到鎮上去住,比起在這裏,舒服多了吧?”
韓氏笑了,這一刻,她覺得自己身上的疼痛都減小到了可以忽略的地步,她不禁開始幻想,有朝一日,她穿上華麗的绫羅綢緞,身邊還有小丫頭侍候,走哪兒都可以坐轎子……
與此同時,關氏這邊,等周大嫂走了之後,她也不說話,做好了飯,吃了飯,就進屋,關上門,留下面面相觑的郦蕪蘅和郦蕪萍。
郦蕪蘅大概知道關氏在幹什麽,她傷心,作為一個母親,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作為一個兒媳婦,被自己的婆婆這樣壓着,什麽都不能做,也不能說,稍稍有點什麽,大家都要說她不孝順,沒有良心……她受夠了,最讓她心寒的是郦滄山的态度,這才是關氏哭泣最主要的原因。
“蘅兒,娘在屋子裏幹什麽呢?我們,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啊,那個,你說娘會不會……”郦蕪萍指着關氏的屋子,小聲跟郦蕪蘅說道。
“姐,我們別管了,走,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了有個圍巾啊什麽的,我教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年了,趁着年前這段時間,我們多做幾條圍巾出來,到時候,多賺點錢,娘就高興了,走!”
郦蕪蘅拖着郦蕪萍去做針線活兒,她回頭看了一眼關氏的屋子,今天的關氏,和以往的她不太一樣,要是換做以前,她肯定會沖上去,可是今天,她只是緊緊的抱着她。
她想,這可能和上次他爹從山上回來,他們家和韓氏發生了那一次沖突有關,八成和郦滄山有關。
想到這裏,她不禁在心裏一個勁嘆氣,這女人啊,不管什麽朝代,不管什麽是身份,其實都差不多,只要她愛上一個人,她可以為了那個人做出一切的改變,甚至,她可以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
記得有首歌裏這樣唱:“被愛是奢侈的幸福!”希望關氏能夠得到郦滄山的珍惜吧,不是誰都懂得在乎!
第三天,就在郦蕪蘅覺得依照舊的慣例,韓氏應該還會上門,讓關氏去鎮上幫忙,可是韓氏沒來,而她意料之中的關氏,也沒去韓氏哪裏,而是帶着她們姐妹繼續上山挖陷阱。
不過,這樣也好,關氏找到自己要做的事情,一晃,就進了臘月,家家戶戶都開始忙碌起來,準備柴火,準備置辦年貨,稍稍有錢的人家,準備殺年豬的事宜。
而關氏的挖陷阱事情,也終于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關氏和郦蕪萍每天都要去他們的陷阱那裏看一遍,每天都是一樣,去的時候充滿了希望,回來垂頭喪氣。
而郦蕪蘅呢,菜可以放到澹臺那裏,蔡掌櫃每隔一天就派人來運走,而她呢,則是盤算着郦修遠什麽時候回來,因為,只要他一回來,馬上就可落實地契的事情,也就是說,過了年之後,他們家就有錢了!
眼看就要到臘月初八了,算算時間,郦滄山和郦恒安他們上山也快半個月了,關氏臉上的愁緒漸漸地越來越濃了,韓氏沒來,郦滄海也沒來,可是她還是高興不起來。
郦蕪蘅和郦蕪萍都知道是因為什麽,姐妹兩不約而同的絕口不提郦滄山和郦恒安,生怕提到他的名字,就讓關氏再次陷入上一次那種魔怔之中。
為了轉移關氏的注意力,郦蕪蘅提議去鎮上等郦修遠,關上門,郦蕪萍和郦蕪蘅姐妹兩第一次帶着關氏去鎮上逛街,等郦修遠是一方面,還有就是臘月初八,也是小日子,煮臘八粥的東西他們家沒有,必須要去鎮上買。
關氏鮮少來鎮上一趟,這一次身邊陪着她的是兩個女兒,她們先去郦蕪萍經常去的綢緞莊,掌櫃的見到郦蕪萍,可把她誇贊了一番。
末了,問起手套,郦蕪萍不驕不躁,輕聲解釋道:“嬸嬸,我那個手套,你也知道,為什麽這麽暖和,完全是因為兔毛,可是,兔毛沒了,所以,暫時我就沒做。不過你放心,下一次,我一定給你帶來,不僅這樣,我還有一樣新鮮玩意兒,也給你帶來。”
一聽這話,綢緞莊的老板娘就高興地笑了起來,“哎呀,你這話我可記下了啊!”頓了頓,她又對關氏說道:“嫂子啊,你有這樣的女兒,可真是幸福啊,你不知道,上次她光是那個手套,就一兩銀子,這手套啊,也好做,最重要的是,成本不貴,可那些有錢人家,就是喜歡戴。對了,我經常聽萍兒說起妹妹蘅兒,說她做出來的那些東西,都是妹妹給她畫的花樣子……想必,這個就是蘅兒了吧?你可真是太幸福了,這姐妹兩,一個手藝好,一個還會文,哎呀,可真是個女秀才啊,不得了啊,将來,你真的有有福氣了……”
大家笑了笑,像是久違重逢的朋友一樣,關氏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這段時間第一個真誠的笑容。
從綢緞莊出來,關氏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不過,她還是抓着郦蕪蘅的手,語重心長的跟她說道:“蘅兒啊,你好好跟你姐姐學學,知道不?光是畫花樣子有什麽用?娘不求你像你姐姐一樣心靈手巧,起碼,最基本的縫縫補補,你也要知道一點,是不是?算了算了,正好冬天我也沒什麽事情,回家之後,你就跟着我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