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若蘭面無表情,她的長發飄動,身體被淡淡的霧氣籠罩。
唐靜文剛準備催問,忽地後撤幾步:“有水!”
我低頭一看,果然,地板冒出許多水,很快淹沒了腳背。
緊接着,從地下通道的入口處走出一個皮膚黝黑的女鬼,站到汪若蘭的旁邊。
我不由地驚訝,這個黑皮膚的女鬼是4路公交車的失蹤乘客,她曾率領其他十二名乘客,進入北九水景區附近的中石化加油站。
此刻,黑皮膚的女鬼渾身濕透了,水珠順着頭發往下滴落,她似乎很怕汪若蘭。
“從你開始,說吧。”汪若蘭的語氣極其冰冷。 黑皮膚的女人十分惶恐,怯怯地說:“我叫王秀娟,住在島城的四方區,去年冬天,我騙了鄰居李奶奶的八萬塊錢,她很相信我,一直到死,都沒懷疑我,八萬塊錢買
了股票,全賠進去了……”
汪若蘭厲聲說:“下一個!”
随即,從地下通道裏走出一個男鬼,他身材矮瘦,年約三十歲,同樣也渾身濕透。 “我叫江建國……”男鬼戰戰兢兢地說,“我在醫院偷了一個農村老頭的皮包,裏面有五萬多塊錢,是老頭借的手術費……後來,老頭的兒子病死了,老頭也喝農藥自殺…
…”
不等汪若蘭叫喊,繼續從地下通道裏走出女鬼或男鬼,坦白自己犯下的罪行。 前後共十三個鬼,我越聽越震驚,他們生前所做的壞事,依次為:詐騙老人、偷竊財物、誣陷造謠、猥亵偷窺、投毒傷害、故意縱火、貪污受賄、敲詐勒索、攔路搶
劫、販賣毒品,酒駕肇事、造假售假!
唐靜文拿着手機拍攝并錄音,右手微微發抖,事态的嚴重性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汪若蘭掃視十三個鬼,冷笑着說:“罪有應得,死不足惜!”
夏遠山上前一步:“他們犯了罪,應該由警方處置,你為什麽以暴制暴?”
汪若蘭說:“他們每個人在行兇作惡時,都僞裝得很好,沒留下重要的證據和線索,警方怎麽懲罰他們?”
我納悶地問:“你生前是個受寵的姨太太,因為情人而死,為什麽變成鬼,不願離開這棟樓,還幹懲惡除奸的事?”
汪若蘭說:“我沒那麽高尚,這十三個人,是我仇人的後代和親戚。”
“你的仇人?陳思成?”
“沒錯,陳思成!蔣蘭英!”
“蔣蘭英?”
“陳思成的大老婆!”汪若蘭咬牙切齒地說,兩眼冒出怒火。
我明白了,汪若蘭的怨氣很重,死後陰魂不散,一心只為報仇。
夏小雨問:“4路公交車的司機呢?”
汪若蘭說:“他是我家親戚的後代,出車禍死了,變成鬼幫我做事。”
唐靜文忙問:“你怎麽劫持的公交車?”
汪若蘭說:“我先派一群小鬼,附了這十三人的身,乖乖地登上4路公交車,開往信號山公園,然後,我親自殺死他們,報仇雪恨!”
唐靜文問:“4路公交車為什麽去北九水景區的加油站?”
汪若蘭說:“那個加油站,是孤魂野鬼聚集的地方,被一個法力高強的惡鬼控制,必須經過他的同意,才能放行。”
我內心一驚,加油站距離劉家村并不遠,曹穎會不會藏在那裏?
汪若蘭接着說:“4路公交車開到崂山的仰口景區,從峰山角墜落,屍體和車沉入海底!”
唐靜文的柳眉緊皺:“你沒騙我?”
汪若蘭說:“看在夏道長幫忙的份上,我才告訴你真相,如果不信,可以去峰山角打撈4路公交車。”
唐靜文收起手機,不再多問。
夏遠山說:“汪若蘭,你的仇已經報了,該離開這棟樓了吧?”
汪若蘭的身影晃動幾下:“憑什麽離開?這是我的家!人若不犯我,我絕不會招惹別人!”
夏遠山說:“蕭立宏懸賞五百萬,不怕我們聯手消滅你?”
汪若蘭厲聲說:“蕭立宏想改造小樓,經營私家會所,幹非法的勾當,我豈能容他放肆?”
夏遠山說:“蕭立宏的大兒子被綁架,他受林紫婉的要挾,才改造小樓辦會所。”
汪若蘭說:“林紫婉已經被打敗了,只要蕭立宏遵守諾言,不改造小樓,我就不會為難他,大家相安無事。”
小道士黃非死了,林紫婉逃之夭夭,蕭立宏不知下落,以後的局勢難以判斷。
夏遠山略加思索,朗聲說:“好,暫且放過你,如果你和樓裏的鬼濫殺無辜,我一定回來,到時別怪我手下無情!”
汪若蘭淡淡一笑,轉身進入地下通道,十三個鬼緊随而去。
我倆離開地下室,走出小樓,外面細雨霏霏。
夏遠山問:“有蕭立宏的消息嗎?”
唐靜文說:“沒有,警方正忙着追查,丁道長也在找蕭立宏。”
夏遠山走了幾步,忽然停下:“靜文,水兵俱樂部,你熟悉嗎?”
唐靜文一愣:“水兵俱樂部?我熟悉啊,現在改名叫1907光影俱樂部。” 夏遠山使了個眼色,我忙說:“島城大學的一位英語教師,名叫湯姆,他在光影俱樂部的西餐廳吃飯,喝醉了鬧事,突然犯羊癫瘋,送到醫院後搶救無效而死亡,這事
你知道嗎?”
唐靜文想了想,回答:“聽王恒說過,湯姆屬于意外死亡,屍體已經運送回國。”
我又問:“關于趙德雷,你了解多少?”
唐靜文瞪大眼睛:“趙德雷?他的背景非常複雜啊,黑白兩道通吃,趙明峻好像在盯着他。”
我故意說:“趙德雷做正經生意,跟上面的關系很好,趙明峻幹嘛盯着他?”
唐靜文不屑地笑了聲:“像趙德雷這種人,怎麽可能滿足做正經生意?他的水很深,你們千萬別跟他來往!”
我敷衍說:“放心吧,趙德雷想針灸治病,我随便問問。”
随後,衆人上車,駛離朝內街81號。
第二天中午,我們正商議如何布設陷阱抓日本老太太的鬼魂,羅陽的手機響了。
他低頭一看,頓時愣住:“表哥的小三,找我幹嘛?”
我驚訝地問:“劉榮軍養了小三?”
郝仁笑嘻嘻着說:“男人有錢就變壞,他不養小三,怎麽對得起不義之財?”
手機接通後,傳出一個女人的甜美聲音:“羅陽,我是戴蜜兒,你有空嗎?”
羅陽問:“啥事?”
戴蜜兒說:“請你喝咖啡,1907光影俱樂部,我等你哦,不見不散!”
奇怪,劉榮軍的小三約羅陽,在1907光影俱樂部見面,到底想幹什麽?
夏遠山笑着說:“林伊,你陪羅陽去吧,記住,辦完事後,在5號包間等我們。”
我和羅陽立即動身,開車抵達1907光影俱樂部,進入咖啡館。
羅陽指着前方:“瞧,她就是表哥的小三。”
戴蜜兒坐在大廳的靠窗位置,長發披肩,皮膚雪白耀眼,容貌和身材屬于女神級的水平。
劉榮軍的眼光不錯,可惜,他被白衣惡鬼偷襲,失去了男人的基本功能。
戴蜜兒的對面,坐着一個魁梧的禿頂中年男人,大約四十五六歲,戴着一副黑框眼鏡。
我不禁好奇,禿頂男是誰?戴蜜兒的朋友?
見羅陽走近,戴蜜兒沖他點點頭,面露微笑,沒吭聲。
禿頂男笑呵呵地說:“蜜兒,別猶豫啦,跟我走吧,開車帶你兜風。”
原來在泡妞!我差點笑出聲。
戴蜜兒沖羅陽努努嘴:“我男朋友來了!”
禿頂男趕緊回頭,盯着羅陽,不屑地說:“這是你的男朋友?”
“是呀!”戴蜜兒笑盈盈地說,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還有幾分調皮。
我明白了,戴蜜兒故意戲耍禿頂男。
果然,禿頂男滕地站起,他身高至少一米八五,膀大腰圓。
這家夥伸出食指,戳着羅陽的胸膛:“小子,你有幾個臭錢,敢跟我搶美女!”
聞到一股酒氣,顯然,禿頂男借酒發飙。
羅陽昂起腦袋,反問:“你有幾個臭錢,敢撩我的女朋友?”
禿頂男打了個酒嗝,從錢包中取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戴蜜兒的面前:“随便刷,任意買!”
戴蜜兒依然保持微笑,等着看好戲。
羅陽抓起銀行卡,刺啦幾聲,撕成了碎片,笑呵呵地說:“這張卡脆得像紙片,明顯僞造的!”
禿頂男呆住了,沒想到羅陽的手勁如此大!
羅陽也伸出食指,戳了戳禿頂男的啤酒肚:“這裏面裝的是屎嗎?腦殘啊,在我女朋友面前炫富!”
禿頂男回過神,一把揪住羅陽的衣領:“卧槽,敢罵我!”
咔嚓!羅陽一拳砸中禿頂男的肩膀部位,他的胳膊頓時脫臼,響起殺豬般的叫喊聲。
緊接着,羅陽雙手揮舞,瞬間把禿頂男的衣服撕了個稀巴爛,只剩一條遮羞布!
其他顧客和服務生遠遠地圍觀,笑着看熱鬧。
禿頂男被耍得惱羞成怒,忍住肩膀的劇痛,落荒而逃。
戴蜜兒咯咯直笑,鼓掌稱贊:“羅陽,好功夫!謝謝你的配合,幫我趕走了跟屁蟲!”
羅陽坐到戴蜜兒的面前,笑着問:“約我喝咖啡,肯定有重要的事吧?”
戴蜜兒點燃一支香煙,悠悠地抽了口,張開烈焰紅唇,吐出煙霧。
“劉榮軍去了外地,他沒告訴你嗎?”
羅陽忙說:“沒告訴我,出了啥事?”
戴蜜兒說:“劉榮軍找到一個人體器官的賣家,想買那個器官,做移植手術!”
“靠!不會吧!”羅陽驚愕地瞪圓眼睛,“表哥之前跟我聊過,我勸過他,因為這種手術的成功率不是很高,而且排異現象嚴重,不可能完全恢複到正常的功能!”
戴蜜兒說:“是啊,我也通過醫學專家了解過,但劉榮軍不死心,他說先買那個器官,然後去美國做手術,成功之後,再去針灸,恢複男人的功能。”
我坐在旁邊偷聽,哭笑不得,劉榮軍的精神可嘉,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锲而不舍!
戴蜜兒一手托腮,一手捏着勺子:“我很喜歡劉榮軍,即使他沒有男人的基本能力,我也不會抛棄他……”
這小娘們看似重情重義,估計是喜歡劉榮軍的鈔票。
失去了武器,男人怎麽上戰場征服對手?
羅陽問:“表哥能買到那個器官嗎?需要多少錢?”
戴蜜兒說:“對方開價一百萬,等見到劉榮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羅陽不由地擔憂:“不會黑表哥吧?”
戴蜜兒搖搖頭:“放心,我請朋友幫忙,派了兩個保镖,全程保護劉榮軍。
羅陽又問:“手術的費用呢?” 戴蜜兒說:“至少五十萬美金!手術長達十幾個小時,美國着名醫學院的外科醫生,在顯微鏡下,把神經和血管縫合,才能完成移植!然後,每天服用大量的藥物,防
止器官排異。”
我萬分震驚,五十萬美金,折合人民幣三百多萬,加上後期的康複治療,沒有五百萬搞不定! 劉榮軍簡直瘋了,他怎麽解決天價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