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趙義聞的臉色微微泛紅,針灸産生了療效。
只有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我剛才僅僅使出十分之二的功力。
随後,我拔出銀針,對趙義聞說:“您安心修養,等傷口愈合,我才能紮第二針,否則,傷口容易破裂,不利于恢複。”
趙義聞已然體會到針灸的神奇之處,他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我和羅陽告辭,離開病房。
老貓屁颠屁颠地跟着後面,詢問針灸的情況。
我如實說,需要紮七針,才能徹底祛除趙義聞的病根,老貓信以為真。
回到劉家村,我把具體情況詳細地告訴夏遠山,他笑着鼓勵我,耐心跟趙義聞接觸,套出他的個人隐私。
突然,外面響起雜亂的腳步聲,我擡頭一看,林紫婉帶着四個魁梧的彪形大漢,闖進客廳!
許久不見,林紫婉的傷已經好了,但臉色有點灰暗。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羅陽濃眉倒豎,握緊拳頭,怒聲呵斥:“林紫婉,你來幹什麽?”
林紫婉沒搭理羅陽,她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撇撇嘴角,指着牆上的匾額:“有求必應?口氣挺大啊!”
這塊匾額,是客戶特意定制的,送給夏遠山,“有求必應”四個大字金光閃閃,頗有氣勢。
我故意說:“夏道長精通道家法術,擅長中醫針灸,林總遇到什麽難事了啊?家裏的風水不好嗎?父母生病了嗎?”
林紫婉點燃一支香煙,冷笑着說:“我家的風水很好,父母也沒生病。”
我又問:“難道,你弟弟的傷勢變嚴重了?”
林紫婉騰地站起,眼中冒出一股殺氣,恨不得活吃了我。
羅陽上前一步,随時準備進攻,以他的實力,打敗四個彪形大漢不成問題。
林紫婉忍住怒火,冷冷地說:“我表弟老婆的小姨的姑奶奶去世了,需要找幾個帥哥美女,扮孝子哭喪,既然你們有求必應,那就派人去吧!”
哭喪?我目瞪口呆,夏遠山也不禁愣住。
林紫婉哼了聲,傲慢地說:“怎麽,不是有求必應嗎?連哭都不會?”
我立即醒悟,林紫婉耍花招,出了個狗血奇葩的難題,還特麽表弟老婆的小姨的姑奶奶!
林紫婉扔掉煙頭,聲色俱厲地斥問:“能不能做?不能做就砸了這塊匾!別再招搖撞騙!”
上門鬧事,砸客戶送的匾,等于打主人的臉,夏遠山絕對無法忍受!
忽然,邵風雲上前兩步,笑嘻嘻地說:“能做,能做!不就是哭嗎,沒問題!”
我暗喜,估計這家夥認識職業的哭喪人員。
林紫婉伸手一拍茶幾:“好!明天上午十點,必須趕到靈堂,至少一男一女,哭得專業點!否則,我帶人砸了這塊匾!”
邵風雲說:“放心吧,絕對讓您滿意!”
林紫婉剛準備撤離,邵風雲叫喊:“站住!哭喪的費用還沒談!”
林紫婉走向大門,頭也不回地說:“跟我表弟老婆的小姨談吧,只要哭得好,錢絕不會少!”
看着林紫婉的背影,邵風雲問:“林伊,聽小雨說,這個女人,是陸永明的第二任老婆?”
我嘆了口氣:“是的,她弟弟的手腳被人開槍打斷了,跟我有關系……”
于是,我詳細講述了與林紫婉結仇的經過,邵風雲聽得津津有味。
得知內情後,邵風雲挺起胸膛,信心百倍地說:“姑父你放心,我親自去哭喪,保證完成任務,不讓林紫婉抓住機會發飙!”
我哭笑不得,還以為邵風雲認識職業哭喪人呢,原來自己上陣!
夏遠山無奈地說:“你去當孝子,誰當孝女啊?”
邵風雲一愣,撓撓頭皮:“嘿嘿……我盲目樂觀了,還得找個擅長哭鼻子的美女啊……”
夏遠山的臉幾乎黑了:“誰有演戲的天分?說哭馬上就哭?”
白珊珊緩緩舉手:“要不,帶上我,湊個數吧……”
羅陽忙問:“姍姍,你擅長哭鼻子?”
白珊珊說:“一想起我的身體裏有個女鬼,我就忍不住哭……”
這個悲傷的理由,的确不錯。
第二天上午,八點鐘剛過,一輛黑色轎車駛來,停在院子的門口。
邵風雲下車,他身穿一套黑色的西服,小背頭梳得油光锃亮,跟狗舔過似的。
這家夥根本不像參加葬禮,更像去跟妹紙約會。
很快,白珊珊走出院子,她一身白衣,顯得楚楚動人,邵風雲霎時看傻了,兩眼直放光。
羅陽推了他一下:“快走吧,到了靈堂慢慢欣賞。”
邵風雲笑嘻嘻地拉開車門,請白珊珊坐入。
目睹黑色轎車疾馳而去,我暗暗擔心,白珊珊能順利完成任務嗎?林紫婉會不會耍詐?
傍晚時分,邵風雲開車返回,卻不見白珊珊的身影。
不會演砸了吧?我忙問:“白珊珊呢?”
邵風雲興奮地說:“她被林紫婉的親戚留下了,管吃管住,多哭幾場。”
羅陽頓時樂了:“哈哈,珊珊表現得不錯嘛!”
邵風雲的嗓門立馬提高:“絕對專業哇!到了靈堂,白珊珊跪倒就哭!那個場面,哎呀,真是誰看了都難過,感染力超強!”
危難之際,白珊珊挺身而出,而且受到青睐,這是我們萬萬沒想到的事。
第二天下午,邵風雲和白珊珊回來了。
白珊珊掏出一疊鈔票,放在桌上:“夏叔,我的勞務費,五千。”
夏遠山抽出一千元,塞入邵風雲的口袋,他死活不要。
我笑着問:“給你的獎金,嫌少嗎?”
邵風雲堅定地搖搖頭:“為姑父做事,是我的本分!白珊珊的功勞最大,獎金都給她!”
這小子太會做人了,白珊珊笑得非常開心。
邵風雲得意地說:“碰巧,我同學的二大爺死了,明天請白珊珊去哭喪,姑父同意嗎?”
夏遠山忙答應:“好,一定要注意安全!”
邵風雲把胸膛拍得咚咚響:“請姑父放心,我絕對當一個合格的護花使者!”
夜幕降臨,我們剛正準備吃晚飯,夏遠山忽然接到老貓的電話。
通話完畢,夏遠山笑着說:“老貓幫忙,請了一位頂尖的高手,幫咱們對付程淩峰。”
頂尖的高手?會什麽法術?我十分好奇。
夏遠山說:“據老貓介紹,這位高手的功夫十分高強,為人低調,隐居在深山裏面。”
半小時後,老貓領着一個老頭進入客廳。 老頭年約六十歲,身高不足一米六,腦袋溜光锃亮堪比電燈泡,眼睛雖小卻十分有神,他的鼻梁比較塌,嘴巴癟得像鴨子,而且下巴往前凸,胡須稀疏花白,身穿黑
衣和布鞋。
一句話總結:模樣醜陋又猥瑣,還挺土氣。
老貓熱情地介紹:“遠山,這位老前輩,是徐大師!”
老頭咧嘴而笑:“哈哈,別叫大師,叫俺徐矮子,聽習慣喽!”
他說話的腔調十分有趣,帶着濃重的地方口音。
我心想,這副熊樣,活像個走江湖賣耗子藥的,能有什麽真功夫?
此刻,徐矮子直勾勾地盯着餐桌,狂咽口水。
目睹他嘴饞的滑稽模樣,夏遠山忙吩咐夏小雨,拿來了碗筷。
徐矮子也不客氣,立馬坐到餐桌前,抄起筷子夾住紅燒肉,塞入嘴裏大嚼:“嗯……真香……肥而不膩啊!”
他邊吃邊贊,直接下手,捏住一塊雞肉,貪婪地啃咬着,嘴角都流油了。
暫且不知徐矮子的功夫如何,但他的這副吃相,絕對出類拔萃!
章淑英見到徐矮子的模樣,笑着說:“廚房裏還有紅燒雞……”
話沒說話,徐矮子滕地站起,竄向廚房……
夏遠山低聲說:“老貓,徐矮子隐居在深山裏,平時夥食肯定不好,你咋不帶他吃頓大餐呢?”
老貓委屈地說:“我傍晚剛請他吃過啊,有烤鴨、糖醋裏嵴、清蒸鲈魚……”
我差點罵出髒話,這老頭餓死鬼托生的嗎?
“你确定,徐矮子是高手中的高手?”夏遠山的語氣充滿質疑。
老貓點點頭:“絕對沒錯,他年輕時就成名了,為人低調,不與世争,雖然模樣普通,但武功高強,內力深厚啊!”
我越聽越覺得玄乎,描述太像武俠小說裏的情節了。
老貓繼續說:“來之前,我把羅陽狠狠誇獎了一通,許大師非常高興,答應收羅陽為徒!”
羅陽開心地說:“好哇,謝謝貓爺!”
老貓鄭重地囑咐:“提醒你呀,許大師的脾氣有點古怪,他收徒弟不求武功根基,只求人品!你必須按我誇獎的那樣,好好跟他相處哦!”
我好奇地問:“你怎麽誇羅陽的?”
老貓笑着說:“心地善良,胸懷寬廣,不喝酒不賭博,也不愛美女!”
咔嚓,猶如被一道閃電擊中,羅陽頓時愣住。
按照這番誇獎,他簡直是個優秀的佛門弟子——戒酒戒賭戒色。
然而,美酒和美女缺一不可,否則人生還有什麽樂趣?
看出羅陽的郁悶,老貓笑着說:“難得的機會呀,為了對付敵人,你暫時委屈一下,先把功夫學到手。”
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羅陽爽快地答應了。
這時,徐矮子走出廚房,端着一盤豬蹄子,旁若無人地大吃大嚼。
老貓說:“徐大師,羅陽對武術很有研究,他心地善良,養的小狗受了傷,他每天都精心照顧。”
羅陽大聲說:“萬物皆有生命,貓狗最通人性,只有愛護它們,才懂得尊重生命,了解大自然。”
“好!”徐矮子豎起大拇指,情緒有點激動,“俺所創辦的‘圓通門’,正需要這種精神和領悟!”
羅陽忙問:“圓通門是啥?圓通快遞的下屬單位?” 徐矮子放下豬蹄子,解釋說:“圓通,是一種上乘的內家功夫,技擊格鬥的精華,它去除多餘的程式和花俏的表演,既有長腿出擊,又有短手自保,無一處不可擊打,
無一處不可防守,不問打法,只求實效,自悟自明,不失自然本質。”
羅陽聽懂了幾分,笑着問:“當敵人抽我耳光時,我不躲不閃,反而用臉撞他,是不是‘圓通門’的打法?”
徐矮子吐出一根骨頭,表情嚴肅地說:“完全可以啊,問題在于,敵人如果練過鐵砂掌,你咋辦啊?臉皮夠厚嗎?腦袋夠硬嗎?”
哈哈,老前輩的話一針見血!
羅陽下意識地摸了摸臉,直搖頭。
徐矮子露出笑容:“嘿嘿,學習‘圓通門’的上乘功夫,必須有五年以上的少林武功基礎!吶,你過來,抓俺!” 沒想到,老頭要試試羅陽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