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汪兆軍如此得幹脆爽快,直接切入主題。
夏遠山淡然而笑:“是,山莊沒水了!所以,請汪老板幫忙。”
汪兆軍的腦袋昂得更高:“姜天正人多勢衆,他們有拳頭有武器,我不敢不給水,你們山莊有啥,我憑啥給你?”
他的語氣咄咄逼人,心理素質不錯。
夏遠山也不啰嗦了,直接了當地說:“我們有糧食,而且有更大的糧倉,但不在金雲山上,需要找可靠的人合作!”
汪兆軍一聽,立即滿臉堆笑,态度變得和善:“走,進屋說。”
他客氣地請我們進了板房,殷勤地端茶倒水,屋內彌漫着一股茶的清香。
夏遠山抿了口茶,不緊不慢地說:“我需要越野車,到觀海山的地下糧倉,搬運糧食。”
汪兆軍的雙眼蹭地發亮,趕緊問:“那裏有糧倉?多少糧食?”
我笑着說:“至少上萬噸,除了小麥還有稻子,你感興趣不?”
汪兆軍皺着眉頭:“我咋沒聽說觀海山有糧倉……是不是防空洞裏?”
夏遠山點點頭:“對,防空洞改造的地下糧倉。”
汪兆軍的精神為之一振:“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個地方!”
他興奮地站起來,來回走了幾步,又急忙坐下:“可是,不知道具體位置啊,而且,那裏應該被水淹了吧?”
夏遠山說:“肯定淹了,但糧食很多,一時半會還沒爛掉,只要咱們的動作快,肯定能搶出一部分,拉到金雲山上曬幹,夠吃幾個月的。”
“大哥,咋稱呼啊?”汪兆軍激動得雙手直哆嗦,掏出一盒皺巴巴的香煙。
萬一等不到外界救援,食物和水比生命還寶貴,汪兆軍豈能放過大好的機會?
夏遠山擺擺手,推開遞來的香煙,笑着說:“我叫林凱,刑警隊的。”
一聽“刑警”兩字,汪兆軍肅然起敬,被唬住了。
他笑得有點谄媚,大聲說:“哎呀!剛才一見面,就覺得你氣宇不凡!原來是刑警啊,這下我放心了!林警官,要我幹啥,只管吩咐!”
沒想到談判十分順利,我和羅陽對視了一眼,對汪兆軍的人品暫時報以懷疑。
夏遠山又喝了口茶,拍了拍汪兆軍的肩膀:“很簡單,山莊和汽修廠合作,你們負責車輛,我們負責帶路,大家齊心協力,得到糧食後平分,一起度過難關。”
汪兆軍的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好,好,沒問題!有林警官在,我放一萬個心!對了,千萬別告訴姜天正!”
夏遠山故意問:“為啥啊?” 汪兆軍的臉色忽變,憤恨之情溢于言表:“姜天正是個土匪頭子啊,我好心救了他們,誰知道,那幫鳥人恩将仇報,反而搶走我們的大米,害得我們到山下打野狗吃!
”
羅陽笑呵呵地說:“姜天正貪得無厭,想霸占山莊呢。”
汪兆軍咬牙切齒地說:“他還帶人搶走三輛越野車,狗曰的,那是客戶的車,将近兩百萬!對了,那天我聽見有人開槍,應該是林警官鎮住了他們?”
夏遠山面帶微笑,點了點頭。
确定有槍後,汪兆軍更加堅定了信心,表示一定全力合作。 夏遠山臉色一沉,警告說:“姜天正的心太黑了,咱們找到糧倉後,如果有足夠的糧食,分給武館一點也未嘗不可,但如果能吃的糧食不多,千萬別讓姜天正知道糧倉
的地址,否則他肯定搶占糧倉!”
汪兆軍騰地站起,指着自己的腦袋發誓:“林警官放心,我用性命擔保,絕對不告訴姜天正!如果走漏風聲,你開槍崩了我!”
夏遠山略微放心,又提出一個條件:運回的糧食,全部存放在博雅山莊裏,每三天,汽修廠來拿一次。
之所以如此安排,一是因為山莊的內部空間大,溫度适合,保存條件足夠;二是因為山莊易守難攻,如果汽修廠的糧食過多,會被武館的人搶走。 我心領神會,夏遠山的目地,主要防止汪兆軍得到大量糧食後突然變卦,必須采取控制糧食的手段,有效地控制汪兆軍,不到最後一步,夏遠山不想動用武力取水,
避免互相殘殺。 一聽這個要求,汪兆軍開始有點猶豫不決,但想了片刻後,他笑眯眯地說:“行,林警官,你不是姜天正那種爛人,我完全相信你,糧食就放在山莊吧,從今天起,汽
修廠的水,你們随便用!” 其實,汪兆軍心裏明白,等博雅山莊徹底沒了水,與其被夏遠山拿槍威脅,不如趁夏遠山主動找自己合作,順水推舟答應他,不僅能找到糧食,還多了以個有力的靠
山。
雙方各懷私心,又有共同的目标和利益,愉快地達成合作意向,形成統一戰線。
這時,大雨嘩嘩地降落,砌牆的四名工人忙躲進了屋內,汪兆軍一一介紹他們。
緊接着,夏遠山開始跟汪兆軍商議,如何解決交通和進入糧倉的問題,畢竟,通往觀海山的道路比較難行,而且糧倉的入口可能被山石掩埋。
汪兆軍建議,把停放在山莊的警車和路虎車維修好,因為它們都是越野車,發動機強勁,底盤較高,爬坡能力好,空間又大。
钣金工小常說:“林警官,我見過你們的車,只是車身和車燈被砸壞了,發動機啥的應該沒事,只要把殼子整整,燈修修。”
負責電工的小劉說:“如果汽油足夠,可以發動車子,在蓄電池上連接逆變器,解決用電問題。”
我的內心一動,想起曾經看過的一篇文章,忙問小劉:“利用汽車的發電機、蓄電池和燈泡等工具,能不能改造成一個靠風力發電的發電系統?”
小劉轉了轉眼睛,思索了片刻,笑着說:“應該可以的,只要風力足夠,在風輪和電機之間,加一個齒輪變速器,讓電機達到額定的轉速,就能發電了。”
我高興地跳了起來:“太好了,山上一直都有風!這樣的話,咱們建個小型風力發電站,不用汽油也能源源不斷地供電,解決照明和電器用電問題。”
小劉提出疑問:“可是,建造這個發電站,也需要電啊,沒有電源,很多工具沒法使用,咋切割,咋電焊?”
夏遠山發話了:“小劉講得對啊,想修車,想開路,想建造風力發電站,必須先有汽油!”
汪兆軍嘆了口氣,表情沮喪地說:“汽油快被武館的白眼狼搶光了,廠裏沒剩多少。”
夏遠山站起來,做出決定:“下山找!數不清的車停在路上,咱們挨個地收集汽油!”
大雨足足下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停了,地面的火山灰被澆得降低了厚度。
事不宜遲,汪兆軍吩咐大威和小劉去找裝燃油的塑料桶,小常和大勇去山莊把警車和路虎越野拖來。
返回博雅山莊,夏遠山見蕭天澤站在大廳的門內揮手示意,表示一切安全。
夏遠山忙吩咐蕭天澤,拿出路虎車的鑰匙,交給大勇,讓他負責維修。 大軍從車窗鑽進車內,發動引擎後,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告訴夏遠山:“兩輛車的發動機都沒問題啊,只是車門和車窗被石頭砸得比較嚴重,車門都拉不開了,好在前
擋風玻璃沒破。”
他又把輪胎周圍的火山灰扒開:“糟糕!兩輛車的輪胎都沒氣了!”
我上前一看,果然,八條車胎全部癟癟的。
“被人用刀捅破的。”小常比較心細,蹲在地上觀察,伸手摸着輪胎上的創口。
羅陽氣憤地說:“卧槽!肯定是武館的人幹的!”
大勇跑回汽修廠,開來了一輛皮卡車,大家相互配合,用拖車繩把警車和路虎拉到汽修廠的院內。 汪兆軍挺着啤酒肚,圍着車轉了幾圈,嘴裏說個不停:“豐田霸道的配件有庫存,正好給警車配上,路虎神行者的車燈沒貨,只有湊活着先修修了,等車身钣金整好後
,再從別的車上對換輪胎,最遲明天可以搞定!”
大威和小劉已經找來十幾個大小不一的塑料桶,全部扔到皮卡車裏,帶着我和羅陽,一路通暢地駛往金雲山下。 如今的情形,跟之前去福雲山找夏婕時大大不同,再也看不見遍地的屍體,它們已經被火山灰深深覆蓋,或者葬身于動物的腹中,周圍覓食的野狗野貓也不見了蹤影
,估計這一帶的動物,早已被武館的人獵殺幹盡。
我看見,有條明顯被車輪碾壓過的泥路,順着城市的主幹道,延伸到前方的上坡位置,恰巧一幢建築物在地震時倒塌,徹底擋住了道路,成為難以逾越的障礙。
而這條主幹道,正是通過市中心的主要途徑。
大威和小劉下車,發現每輛車的油箱蓋都被撬開,從裏面吸不出汽油,顯然是武館的人所為。
無奈,只得繼續駕駛,緩緩地往更遠的地方開去,尋找存有汽油的車輛。
當抵達一個寬闊的十字路口時,羅陽指向前方:“快看,武館的人!”
只見兩輛髒兮兮的越野車停在路的中央,六個家夥鬼鬼祟祟地躲在車的後面。 我頓時好奇,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