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憂心忡忡,産生不好的預感,右邊的眼皮微微跳動。
我悄聲說:“小冉,可怕的病毒,該不會潛伏在身體裏吧?”
展小冉的柳眉緊皺,陷入沉默,她沒有絕對的把握作出判定。
我更加着急:“普通的狂犬病毒,在人的身體裏,能潛伏幾個月甚至幾年才發作,羽茜她……”
話沒說完,那名男醫生走來,他的表情十分驚訝。
“咦?你們怎麽還不走?都體檢完了,你們的身體很正常!快走吧,外面有車送你們到安全的地方。”
我急忙站起,:“還有一個女孩沒出來,她叫蕭羽茜!”
男醫生歪着腦袋,貌似努力地回憶,随後搖了搖頭:“沒有啊,你們一共四男兩女,六個人,全都在這裏!”
阿笑一聽,頓時濃眉倒豎,大聲嚷嚷:“靠,你腦殘哇!再仔細看看,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男醫生也不生氣,繼續搖頭:“六個人沒錯哦,你們趕緊走吧,我還有其它工作。”
蕭哲宇火冒三丈,一把抓住男醫生的胳膊,聲色俱厲地說:“你特麽撒謊!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是你親自把我們領進來的,明明有三個女孩!”
男醫生被抓得生疼,扭頭沖前臺的醫務人員叫道:“我沒撒謊,不信問問她們,之前看到幾個女孩?”
幾個醫務人員異口同聲地說:“兩個女孩!”
蕭哲宇不由地松開手,被徹底弄懵了,奇怪,難道蕭羽茜沒進入疾病控制中心?
男醫生揉了揉被抓疼的胳膊,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他兩手一攤:“瞧,這麽多人都沒看到,是你們的精神太緊張了,快回去睡覺休息吧。”
蕭哲宇氣憤地說:“不可能!在電梯裏,我還拉着羽茜的手呢!”
展小冉也厲聲反駁:“之前我一直站在羽茜身邊,她怎麽可能沒來疾控中心?”
阿笑箭步上前,掐住男醫生的脖子,怒不可遏地說:“你特麽找死!快把羽茜交出來!”
由于紮過“激發潛能針”,阿笑的力氣特別大,男醫生被掐得說不出話,憋得滿臉通紅,他不停地拍打阿笑的手臂,醫務人員忙按下警鈴。
緊接着,六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沖進大廳,舉槍瞄準阿笑,子彈随時出膛。
任毅忙擡手,向士兵們示意自己沒有武器,他按住阿笑的肩膀:“放開醫生!”
盯着黑洞洞的槍口,阿笑慢慢松開了男醫生的脖子,退後幾步。
男醫生連聲咳嗽,喘着粗氣說:“把……把他們趕出去,趕出去!”
很快,我六人被士兵們押出疾控中心的大樓,帶到一輛軍車前。
我不甘心,悄然把手伸進背包,抓住了槍!
剎那間,任毅及時制止了我,示意他保持冷靜,現在不宜動手。
街道上的燈大部分都熄滅了,只有重要的路口豎起雪亮的射燈,士兵們在下面駐守放哨。
見軍車急馳,我不禁納悶,大聲問:“送我們去哪裏?”
士兵的表情冷漠,并不回答。
我急了:“我們都體檢過了,沒感染病毒,快停車,我們要回家!”
士兵仍不吭聲,軍車開了十分鐘左右,停到一所大學的門前。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師範大學!
他吃驚地問:“喂,帶我們到這幹嘛?”
士兵終于開口了:“按照規定,你們必須隔離一個星期,等徹底确認沒被感染病毒,才能回家!”
可惡,我們乖乖地配合做檢查,抽了血液,天哪還要被隔離!
沒等我發飙,任毅用肘部頂了他一下:“羽茜失蹤,裏面肯定有古怪,咱們別急,靜觀其變。”
由于擔心蕭羽茜的安危,我只得聽從任毅的吩咐,強忍怒火下車。
緊接着,我六人被移交給門前的警衛,四名學校的保安跑來,帶我六人進入校園。
此時,師範大學裏非常安靜,四周的環境與以前沒什麽區別。
我忙跟保安套近乎:“大哥,你們新來的吧?我是美術系的學生,咱們學校安全嗎?”
一個胖保安說:“這裏早就沒有老師和學生了,住的全是隔離的人。”
阿笑不耐煩地說:“都通過血液檢查了,還隔離個毛?”
胖保安的表情變得十分嚴肅:“病毒很厲害,有幾個人在隔離期間變異了,幸虧被及時鎖進屋子裏,不然就麻煩大喽。”
很快,抵達男生宿舍樓,來到306房間。
胖保安毫不客氣地推開門,我走入一看,見靠窗的床位上躺着一個家夥,正蒙頭大睡,發出響亮的呼嚕聲。
保安們囑咐幾句便走了,我先把小樂抱到上鋪,然後站到門外走廊的燈下,回想疾控中心的事。
阿笑猜測說:“羽茜的血液裏,是不是檢查出病毒了,所以關了起來……”
我內心一震,嘆了口氣。
展小冉搖搖頭:“實話跟你說吧,羽茜被變異人咬過,但她沒變異!”
阿笑瞪大眼睛,立馬叫出聲:“靠!不會吧?羽茜這麽厲害!”
展小冉忙踢了他一腳:“噓……小聲點!”
阿笑握緊拳頭,興奮地說:“羽茜在我心目中,一直是女神,她居然沒變異,太牛了,嘿嘿……”
我濃眉緊皺,迷惑地說:“如果羽茜的血液裏有病毒,那一定是處于潛伏期,疾控中心的醫生直接告訴我們不得了,為什麽不承認羽茜去過呢?”
面對令人費解的疑問,大家也想不出原因,陷入了沉默。
忽然,任毅攥緊了拳頭,關節發出咯咯的響聲,嗓音低沉地說:“去疾控中心,找到羽茜!”
阿笑激動地大叫:“太好了!快走吧!”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粗魯的聲音:“你們瞎嚷嚷什麽?吵得老子睡不好覺!”
我回頭一看,寝室裏睡覺的家夥醒了,他年約四十歲,胡子拉碴,模樣潦倒。
阿笑濃眉一揚,沒好氣地說:“我們在門口聊天,礙你鳥事?”
“卧槽,你個小兔崽子!”中年大叔瞪圓了眼睛,捋起袖子,上前抓阿笑。
我忙擋住:“別生氣,我們也是被隔離的,安排給你住一起!”
中年大叔一聽,忙後撤幾步,我等人進入房間。
見任毅的古怪模樣,中年大叔面露膽怯之色,我忙掏出香煙遞給他,開始攀談。
中年大叔名叫梁國軍,他貪婪地吞吐着煙霧:“你們居然能逃出半島,太不容易了,我們也是最近才到島城的。”
展小冉忙問:“你們來的時候,也去體檢了嗎?”
老梁說:“去了哦,還抽血化驗,确定沒被病毒感染,才送到這裏,隔離了一個禮拜後,安排到兵工廠幹活。”
我頓時一愣,兵工廠?
老梁解釋說:“島城被圍住後,軍方需要大量的武器彈藥,必須安排工人幹活,本地市民都躲在家裏,只有我們這些外來人當苦力了。”
我試探地詢問:“有沒有人,在疾控中心失蹤?” 老梁吸了口煙,思考片刻,才說:“隔壁有個小夥子失蹤了,當時我們沒在意,等來了學校後才發現的,大家不是親戚朋友,就沒多問,你這麽一提,我才想起來,他
确實是進了疾控中心後,沒了蹤影……。”
我和任毅對視一眼,堅定了去疾控中心尋找蕭羽茜的決心。
老梁躺到床上,繼續享受香煙:“怎麽了,你們的人失蹤了?別想那麽多啊,可能送到其它地方了呢?唉,能逃到島城就不錯啦,安心睡吧!”
第二天上午,等老梁走後,任毅忙問我:“學校有後門嗎?”
明白任毅的意思,我笑着說:“學校沒後門,但有道圍牆不高,能翻過去。”
任毅點點頭:“好,準備出發。”
阿笑忙說:“師父啊,你的樣子太拉風了,容易暴露目标哇,我陪黃哥去救羽茜!”
我同意阿笑的建議:“是阿,任叔,你留在學校吧。”
任毅想了想,從背包裏掏出兩把手槍,檢查一番後,裝滿子彈,鄭重地交給我和阿笑。
“還記得路?”任毅問。
我點點頭,昨晚坐在軍車內,他一直默記着路線,睡覺前還回憶了一遍。
此刻,展小冉的眼中充滿擔憂,提醒說:“小心點,有危險趕緊跑!”
蕭哲宇也面露擔憂之情:“是啊,別硬拼。”
我的心頭一暖:“放心吧,咱連怪物都不怕,還能怕大活人?”
把槍藏進衣服裏,我和阿笑立即下樓,趁保安們不注意,兩人飛快地跑到學校的後面,翻牆離開。
白天的疾病控制中心,比晚上熱鬧一些,時常有軍車送來外地的幸存者。
由于燃油緊張,軍隊的直升飛機限飛于島城的周邊城市,搜尋到的生還者寥寥無幾,大部分的幸存者駕駛汽車,突破重圍殺到島城。
我和阿笑在垃圾桶裏撿了外套和帽子,喬裝成外地的逃難人員,混在他們中間,輕松地進入疾控中心大樓。
觀察四周,見醫務人員并不多,我壓低帽子,對阿笑說:“找工作服換上。”
兩人偷偷溜進辦公室,搜出白大褂,迅速穿好,并戴上口罩,大搖大擺地走到電梯裏,登上八樓。
趁醫務人員忙碌之際,我和阿笑按個房間查看,始終沒找到蕭羽茜。
奇怪,她真的不在這裏嗎?還是被送到了別的地方?
這時,那個男醫生出現了,他站在大廳中央,跟一個西裝革履的人談笑風生,握手告別。
覺得穿西裝的人有點眼熟,我來不及細看,忙躲到拐角處,阿笑閃進旁邊的房間。
男醫生靠近,看到我,大聲質問:“喂,你是樓下的吧?到這幹什麽?”
沒等我回答,阿笑竄出房間,從身後使勁捂住男醫生的嘴巴!
我上前一步,握槍頂着男醫生的肚子,低聲說:“別亂動!不然崩了你!”
霎時,男醫生吓得渾身哆嗦,雙腿發軟。
阿笑扶住了男醫生:“乖乖聽話,去你房間!”
進入辦公室後,阿笑一腳踹中男醫生的小腿肚子!
撲通!男醫生跪倒在地,舉起雙手,面如土色,聲音發抖:“你……你們是誰?想幹什麽?”
我摘下口罩,讓男醫生看清楚,然後用槍抵住他的額頭:“蕭羽茜到底在哪?”
男醫生認出我,哭喪着臉說:“她真的不在這,我沒見過她,你搞錯了!”
阿笑氣得火冒三丈,持槍瞄準男醫生的腹部,惡聲說:“想不想當太監?”
男醫生的臉色煞白:“別,別,我真的不知道啊……”
阿笑聳聳肩,故意無奈地說:“得,這大叔有種,勇氣可嘉啊,當太監都不怕,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我從旁邊拽來一件衣服,緊緊裹住手中的槍,防止開火時發出巨響,對阿笑說:“別廢話了,一槍送他回老家!” 以為真的要殺他,男醫生的牙齒不停地打架:“我知道……我知道……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