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把我們帶進了帳篷內,鄧連長親自迎接。
他年約三十五歲,身材魁梧,鼻直口方,親切地握住阿笑的手:“你就是方團長的兒子?”
阿笑說:“對啊,我叫方笑,鄧連長好!”
鄧連長更加熱情了:“以前在軍校學習,我聽過方團長的軍事課,對他的印象很深啊!哈哈,虎父無犬子,你和方團長很像!”
阿笑謙虛地說:“還行吧,多謝鄧連長誇獎。”
看了我一眼,鄧連長問:“聽劉心剛講,你倆在找人,是個漂亮的女孩?”
我忙說:“她叫蕭羽茜,跟我一起從半島逃出來的!” 一聽半島,鄧連長頓時驚訝,繼而嘆了口氣:“唉!你們能逃回島城,不容易啊!淩峰名苑的戒備很嚴,出入必須經過嚴格的檢查,偶爾有生面孔,也是業主家的親戚
。”
我趕緊描述了蕭羽茜的容貌,鄧連長認真地聽完,搖了搖頭,表示沒見過。
我又把那晚在疾病控制中心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再三強調蕭羽茜是被軍車接走的。
鄧連長解釋:“現在島城的軍車很多,就拿淩峰名苑來說吧,因為裏面住着幾個重要人物,軍方專門給他們配備了警衛和車輛,可以随便進出。”
我和阿笑相互對視,內心焦灼。
眼下,夏婕在醫院陷入昏迷狀态,蕭羽茜又失蹤,我根本沒辦法找到林紫婉。 鄧連長笑呵呵地說:“別急,劉心剛已經把你們的情況跟我說過了,如果不是你們及時增援,8號通道早被變異人攻破!這樣吧,我安排你倆到警衛班,采取巡邏的方
式,進入淩峰名苑,四處走走看看,說不定能碰到蕭羽茜。”
阿笑一聽,高興得幾乎跳起來。
鄧連長叮囑:“拜托啊,千萬別惹事!”
阿笑拍着胸膛說:“請連長放心!”
鄧連長立刻傳喚士兵,吩咐了一番,讓我和阿笑跟士兵去警衛班做準備。
進了另一座帳篷,士兵取出兩套軍服和槍械,讓我和阿笑穿上,全副武裝。
為了避免被人認出,我用泥灰把臉抹髒。
随後,我和阿笑走出帳篷,正好碰到鄧連長。
“記住啊,千萬別惹事!”鄧連長爽朗地大笑幾聲,拍拍阿笑的肩膀。
到了巡邏時間,我和阿笑跟另外十名士兵組成一隊,昂首挺胸地走進淩峰名苑。
此刻,即使遇見陸永明和林紫婉,他們也不一定能認出我。
士兵們分成幾組,去不同的方向執行任務,我和阿笑直接奔向有人活動的區域。
小區的面積很大,裏面除了別墅住宅,還建設超市、餐館、醫院、幼兒園等場所。
在廣場或花園裏,可以看到老人和保姆,他們帶着兒童或寵物狗散步,偶爾傳來陣陣的歡聲笑語。
畫面如此寧靜祥和,誰能想到島城正被無數的變異人包圍?
我和阿笑在小區裏找了一大圈,累得滿頭大汗,也沒看到蕭羽茜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
我推斷,蕭羽茜肯定被關在室內了,禁止她出來走動,這樣找下去,很難發現她的藏身之處,必須耐心地觀察四周,才能發現蛛絲馬跡。
于是,我和阿笑開始放慢腳步,仔細地巡視各種建築物,試圖找到線索。
首先,把所有的別墅樓都排除了,因為它們看起來模樣相同,只不過每家的窗簾和燈光不同,實在沒什麽疑點。
其次,超市和餐館也沒發現值得懷疑的地方,它們不是緊閉大門就是顧客稀少。
最後,我把注意力放到醫院,見有人不斷出入,便走了進去。
前臺的護士發現我和阿笑,并不驚訝,以為是例行檢查,任由我倆随意逛悠。
可惜,把醫院的上下三層都找了一遍,仍沒見到蕭羽茜。
站在頂層的露天陽臺上,我心急如焚,恨不得大聲呼喊,希望蕭羽茜能夠聽見。
阿笑說:“靠,那醫生不會騙咱們吧?到處都找了也沒有!難道,羽茜被藏在誰家裏了?豈不是要挨家挨戶地搜?”
望着別墅群,足足有五十多棟樓,憑我和阿笑的力量,根本無法去每家貿然搜查。
我的心裏煩躁不安,一籌莫展。
忽然,阿笑問:“瞧,那是什麽地方?”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我望見小區最後面依着山坡的位置,有座建築物。
雖然僅僅三層高,但占地面積較大,足有半個足球場的規模,幸虧站在醫院的頂樓,如果在地面視線會被其它建築擋住,還真不容易發現。
“去看看!”我有點小小的激動,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到那裏了。 走近一瞧,三層建築物是個高級會所,門口并沒有衆多士兵把守,而是站了兩隊保安,他們身穿統一的黑色制服,明顯訓練有素,比普通的小區保安多了幾分幹練和
冷酷。
這時,一輛挂着軍牌的豪車,鳴着喇叭,停在門口臺階下。
一名保安急忙上前拉開車門,從裏面鑽出一個留着大背頭的中年人。
我定睛一瞧,天哪,這家夥是程淩峰!
他比照片上的模樣胖了一圈,臉色紅潤,精神頭十足,可見日子過得挺滋潤。
接着,又從車裏出來一個身材曼妙的美女,她親密地挽住程淩峰的胳膊。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上臺階,步入會所,所有的保安齊刷刷地彎腰鞠躬。
等豪車駛離,我和阿笑快步靠近會所,保安們立馬挺直身子,提高了警惕。
我內心竊喜,沒猜錯的話,會所裏面大有文章。
阿笑低聲說:“林姐,他們在提防咱倆啊。”
我忙吩咐:“保持冷靜,直接上!”
我和阿笑昂着腦袋,大大咧咧地登上臺階。
一名保安忙伸手攔住,滿臉堆笑地說:“報告兩位長官,這裏是私人會所,目前非常安全,不需要檢查。”
言下之意,讓我和阿笑離開。
阿笑的眼睛一瞪,故意問:“剛才那輛車,經過安檢了嗎?”
保安的眉毛微揚:“兩位長官,看着挺面生,是新派來巡邏的吧?剛才那位是程總,淩峰名苑是他投資開發的!嘿嘿,程總進自己的家門,還需要向別人請示嗎?”
這個保安表面上恭敬,但語氣裏帶着一股傲慢和痞氣,我不願跟他多廢話,繼續上臺階。
保安大聲說:“對不起,您二位不能進!”
阿笑使勁地推開保安,誇張地大叫:“靠!你敢妨礙老子執行任務?不是我們在城東橋頭殺死幾千個怪獸,你們特麽還能活着?”
見阿笑如此嚣張,我明白了他的用意——故意制造出動靜,如果蕭羽茜在會所裏,可能會聽見。
于是,我沖上臺階,假裝男人的聲音怒吼:“什麽狗屁私人會所!老子天天保護你們,居然還不讓我們進去!”
保安們急忙拔出槍,迅速站成一排守住門口,雙方劍拔弩張,眼看即将造成流血事件!
這時,一個身材高瘦的家夥走來,大聲命令:“都放下槍!”
我一瞧,是陸永明,他居然成了程淩峰的狗腿子。
保安們見到陸永明,乖乖地收起了武器,原地站着不動,擋住大門。
“兩位長官,有話好好說,別生氣啊。”陸永明殷勤地遞上香煙。
由于我身穿軍服,臉上故意抹着灰,陸永明壓根認不出我。
我沒有接煙,粗着嗓門說:“敢把槍對準我們,算什麽本事?有種到城外狂去,殺死所有的變異人!”
阿笑氣呼呼地說:“老子剛才看到一個大美女,想進去找她聊聊,快給我讓開!”
陸永明面帶笑容,客氣地說:“鄧連長的兵,我們怎麽敢怠慢啊,但會所有規定,非會員人士,一律不許進入!”
“去尼瑪的規定!”阿笑擡腳就踢,踹中陸永明的肚子!
誰知,陸永明後退兩步,拍去衣服上的灰,并不生氣。
他繼續笑着說:“兩位別生氣,我先給鄧連長打個電話,他如果同意,我立馬請兩位進去,好酒和美女伺候着。”
死豬不怕開水燙,陸永明真特麽狡猾。
看這架勢,估計強行闖入是不行了,否則鬧大了,會讓鄧連長難堪,而且他一再提醒別惹麻煩。
我對阿笑使了個眼色,他心領神會,對陸永明說:“算了,我看見美女就走不動路,你應該知道,我們平時……”
陸永明連忙接話:“明白,明白!你們最辛苦了!改天我請大家過來喝酒!”
我擡手一揮,不再啰嗦,帶阿笑離去。
走出百米後,阿笑不解地問:“剛才幹嘛不沖進去?會所的戒備很嚴,一定有古怪,我有強烈的預感,羽茜就在裏面!”
我說:“鄧連長不讓咱們穿着這身衣服惹事,硬沖的話,反而會打草驚蛇,更不容易找到羽茜了,得想想其它辦法。”
我和阿笑返回軍營,換上原來的衣服,到附近找了個角落坐下,思考對策。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天色越來越黑。
趙德雷不願招惹鄧連長,憑我和阿笑的力量,無法與程淩峰對抗,怎麽辦呢?
忽然,我想起男鬼秦天,不知他在不在島城?
這時,一輛挂着軍牌的黑色豪車進入淩峰名苑,我內心一動,有了新主意。
阿笑聽完我的計劃,興奮地點頭同意。
兩人沿着馬路,走到玄龍湖邊的一個拐彎路口,此處遠離軍營,行人比較稀少。
十分鐘後,那輛黑色豪車從淩峰名苑駛出,只有司機一人。
等黑色豪車靠近、降速拐彎的時候,阿笑從旁邊突然跑來!
司機的反應很快,猛踩剎車,阿笑順勢撞在車頭,然後倒在地上,假裝受傷。
這華麗的演技,絕對可以去碰瓷。
司機趕緊熄火,推開車門,上前查看阿笑的傷情,我趁機鑽到車的後排。
司機怒聲大罵:“你特麽找死啊!過馬路不看車?眼睛瞎了?!”
阿笑一骨碌趴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司機驚魂未定,罵罵咧咧地返回了駕駛室。
“別動!敢叫就一槍打死你!”我拿槍頂住司機的後腦勺,吓得他緊閉嘴巴,舉起雙手。
阿笑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上:“你特麽才沒長眼睛,往槍口上撞!”
我立即命令:“調頭回別墅,乖乖聽話就沒事,否則送你見閻王!”
司機連聲答應,忙啓動汽車,轉彎調頭,開向淩峰名苑。
經過大門的時候,警衛看都沒看車裏的情況,直接放行了。
司機緊握方向盤,小心翼翼地問:“兩位,我……我只是個司機,你們想幹什麽?”
“放心吧,一不偷二不搶三不殺人,把我倆帶進別墅,就沒你的事了,千萬別出聲,否則槍容易走火!” 我用槍戳了戳司機的耳朵,他小雞啄米似地點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