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裴天這兩字說得頗有咬牙切齒的味道。
于日:“我的直覺一向不準嘛。今天沒空和你唠,我要跟着時元任出差,做助理。”
于日深知昨晚把人給逗惱了,不敢老虎怒氣頭上拔毛,不再撩撥。他吃過早飯,收拾好背包,飛奔似的坐車趕往機場。時元任要到魔都參加品牌方旗艦店的剪彩活動。
急趕忙趕,終于掐點到達機場VIP通道。
“這麽晚,怎麽回事?小于,我告訴你,從現在起,你給我拎起十二分小心。”時元任不耐煩地說道。
于日點頭:“好的,元哥。”
“小王,把行李都給小于拿着。”時元任吩咐真正的助理王小平。
“元哥……”小王為難地喊了一聲。同在一個公司,他認識于日。于日脾氣好,還幫自己說過幾次話,他把于日當助理使喚,心裏過意不去。
于日沖小王使了個安撫的眼色,拿過兩個大號行李箱,另外兩個大背包一左一右挂在肩頭,整個人堆在行李裏:“小平,沒事。你把我當剛入行的小助理就行。”
“你倒是能屈能伸,适應良好。”裴天說。
昨晚的裴天曾為自己的決絕産生過一絲愧意,今天回想起來,裴天的心情可以用‘糟糕’來形容。
于日在腦海裏和裴天說着話:“就當自己演一個角色呗,小于助理,正式上崗。時元任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樣兒,像不像惡毒男配,而我就是備受欺負的可憐小白花。嗚嗚嗚嗚嗚嗚……我的王子殿下,快來拯救我。”
裴天:“……多餘和你說話。”
他們飛了兩個小時,到達上海。于日充分融入角色,忙前忙後地拿行李,聯系品牌方的工作人員,在去往酒店的車內,還不忘和工作人員核對明日的流程,十分幹脆利落,頗有助理模樣。
到達酒店,辦理入住。
于日傻眼:“我的房間呢?”
品牌方的工作人員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接到的人員名單,有時老師,時老師帶來的兩名妝發老師,還有王助理。所以安排了四個房間。這樣,您稍等一會,我再向上頭申請一間。”
時元任笑得友好:“是我工作人員的失誤,怎麽能勞煩品牌方。他的房間,不用安排,我們自己看着辦。”
于日沒說話。
辦理完入住,與品牌方溝通過相關事宜。于日送走品牌方,回到時元任的大套間。
時元任正翹着二郎腿刷手機,見于日回來:“我餓了,聽說随緣居特別有名,你去給我買一份。”
“品牌方有安排酒店晚餐,不如我讓他們送到房間。”于日說道。
“我就想吃随緣居。”時元任放下手機,挑挑眉毛。
“好嘞。我給您點。”于日正要準備拿出手機,點外賣。
“他們家離酒店有二十多公裏吧。”時元任回道。
“我可以叫跑腿。”于日翻了個白眼。
在餓了麽翻看半響:“呀!怎麽沒有?”
于日驚訝的小表情逗樂了時元任。他幸災樂禍道:“他們家不外賣,只能去排隊。現在時間下午五點三十分,我七點半前要吃到飯菜,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你……”于日怒氣上頭。
“我什麽我?你別忘了……懸—疑—劇。”時元任有恃無恐。
于日咬碎了後牙槽:“你等着!到時候你敢反悔,看我不剝掉你的皮!”
“磨蹭什麽!快點——”時元任得意得很。
于日拔腿就跑。他花了三十分鐘到達随緣居,又排了兩個點的隊,回來時趕上下班高峰,足足走了一個半小時,才回到酒店。
“你要吃的飯。”于日頗為狼狽把打包袋放到時元任面前。
時元任不耐煩地說:“有沒有眼力勁?給我打開,筷子擺好。”
“行——您說什麽都對。”于日将菜盒打開,整整齊齊擺好,筷子雙手遞到時元任面前。
飯菜已經冷掉,覆着一層薄薄的油漬。“都涼了,讓人怎麽吃?”時元任問道。
“您稍等,我讓酒店廚房幫忙熱一下。”于日再次把飯菜一一蓋好,提到樓下,和酒店溝通了一番。熱好飯菜後,怕時元任作妖,又特意選了好看的碗碟裝盤。
他推着飯菜小車,來到時元任的門口,摁鈴。
時元任穿着一身價值不菲的名牌睡衣,懶洋洋地說:“你怎麽當人助理的?晚上十點之後,還讓我吃飯,是想讓我胖死嗎?”
于日冷笑:“您的意思,不吃了?”
“忘記告訴你了,七點的時候,我就吃過酒店準備的飯菜,味道還不錯。至于這些……”
時元任輕輕笑了笑,打電話叫來助理小王:“把這些都扔垃圾桶。”
小王為難地看一眼于日。
于日示意他扔吧。
“現在沒事了吧,大明星。我可以回去睡覺了嗎?”于日問道。
“你有房間嗎?”時元任反問。
“于日可以和我一起睡。”小王小聲提議道。
時元任橫助理一眼:“這裏有你什麽事情?你給我滾回去睡覺!”
“不會是想和我一起睡吧?時大明星,莫不成你想潛/規則奴家?奴家賣藝不賣身的。”于日雙手護胸,一臉驚恐。
“于日!到現在你還能和我貧?”時元任冷哼,“你今天給我睡在我的門外,替我看門,懂嗎?狗。”
“你他媽有種再說一句!”于日撸起袖子,準備開幹。
“網劇!”時元任手指他,“你要想有劇演,最好聽我的話。還有……小王!不準你讓房間給他,不然你倆一起給我滾蛋。”
于日想到張導說再最後等他一次,表示忍了。
砰——
房間的門緊關,留下面面相觑的于日和小王。
小王不知所措:“元哥雖然有時候脾氣臭、愛罵人,可之前從來沒苛待過我們,也不會像這樣侮辱人……小于哥,你和我睡一起吧。元哥嘴硬心軟,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于日拍拍小王的肩:“好兄弟。我不能讓你為難,你去睡吧。這大熱天的,在外面睡一晚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勸走小王,于日唉聲嘆氣地盤腿坐在時元任門口。
“你真的要趴在門外睡?”裴天不忍心地問。
“唉……你說我能咋整?可憐我命苦啊……小白菜啊地裏黃,偏偏有個老裴還生悶氣。”于日可憐兮兮地長籲短嘆。
“誰、誰生你悶氣了?我沒有。”裴天否認連連。于日整一天都被刁難,裴天再大的火氣也早已消散無蹤。
“那就好!”于日拍拍屁股,“走,去開房,睡大間。”
裴天:“……”
于日絮絮叨叨,得得瑟瑟:“和小王睡一張床,哪有自個睡大床房來得舒心。爺們這就開個套間,比時元任的還大,泡個舒舒服服的玫瑰花瓣澡,洗散今天的倒黴氣。”
裴天:“你的網劇不要了?”
“當然要啊。”于日開好房間,潇灑無比地刷卡進門,往大床上一趴,“起得比那小作精早不就得了。我有他的日程表,他七點起床。我趕在六點四十蹲他門口就行。”
裴天無話可說,真不能可憐這小子。
“我脫光光咯,我洗香香咯,大總裁,你還捂我眼睛不?”于日吊兒郎當地問道。
“随你。”昨天到底已經看過了,或許往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如此。裴天已經放棄抵抗。
于日舒服地洗完香香,又為自己點了份海鮮大餐,邊吃邊嘟囔:“餓死老子了,小作精害得我晚餐都沒吃得上。”
吃飽喝足,時間到了晚上十一點多。
“裴天,你怎麽還沒睡?”于日發現裴總又在看英文書,仍然沒有脫衣洗澡睡覺的打算,“你這是要修仙啊?”
裴天不搭理他。
于日跳上床,翻來覆去滾了幾圈,小聲地說道:“又快到十二點了。我的王子殿下……”
“閉嘴。”裴天額頭青筋暴起。
于日:“天天,晚安。”
長久的沉默。
于日小聲嘟囔一句,小心眼。他閉上雙眼,不一會功夫,呼吸平緩,陷入睡眠。
裴天的公寓。冷灰的房間,唯有空調吹動的微小聲響。
裴天輕聲說道:“晚安。”
半個小時後,急促的門鈴聲不停傳來。
于日艱難地睜開眼,揉揉發昏的頭腦,拖拉着鞋開門。
“好你個于日!我就知道你不會乖乖聽話。幸虧我起床看了看。”映入眼簾的便是時元任怒火中燒的帥臉。
于日徹底奔潰,揪着自己的頭發道:“我說大哥——您是我親哥!為了整我,連覺都不睡了,我真是服了。”
時元任拉着于日的手腕,硬生生把他拖到自己房間門前:“我告訴你,甭想給我耍小聰明。你老老實實呆在我門口當狗,我會時不時來看你的。”
于日軟泥般癱坐在房間門口,為時元任鼓掌喝彩:“月亮不睡你不睡,你是我的禿頭小寶貝。”
時元任雙指沖着自己的眼睛又沖着于日點了點:“Iwatchyou。”随後,冷酷地關了房門。
“現在怎麽辦?”裴天出聲。
于日被吓一跳,趕緊用裴天的雙眸查看裴天的情況,發現此人已換了睡衣,正倚在床頭用電腦回外國友人的郵件。
于日嘆氣:“你還沒睡呢?這都幾點了?裴大總裁,你也是我的禿頭小寶貝。”
“時元任和你死杠,你打算如何?”深沉的午夜,有這麽一樁鬧事,裴天突然有了幾分興趣。
“還能咋整。我杠不過這孫子,只能在門外委屈一晚上了呗。套房花了我三千多大洋,結果沒睡得上,氣死我了,心疼死我了。”于日的圓臉皺巴巴,睡眼眯朦地倚在門口。
“于日別睡!于日!于日!”裴天的聲音難得帶了一絲雀躍。
于日:“不愛聽!”
“魚魚,魚魚。”裴天喊道。
于日:“說。”
“我有辦法。”裴天眼睛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