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關氏剛剛關上門,就聽到姜氏大聲嚷嚷的聲音。
關氏氣得提着門後的扁擔就要出去,郦滄山一把将她拉住,關氏怒了,一把推開他:“郦滄山,你幹什麽?”
郦滄山和關氏的關系本來才好,這會兒,關氏看他,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媳婦兒,你先聽我說啊,我,我不是不讓你出去,那是你弟妹,我們這樣出去,豈不是我們自己吃虧嘛?”
關氏還是不依,跟郦滄山吵,郦蕪蘅無奈的搖頭,郦恒安在一邊跺腳,“爹,娘,你們別吵了,別吵了,我出去打發他們!真是無法無天了,他們要來,我們就必須打開門歡迎他們啊?這是什麽道理?”
郦恒安這麽一說,郦蕪萍蠢蠢欲動,也跟在郦恒安身後,郦修遠說了句什麽,但是郦恒安的聲音太大了,壓根沒人聽。
眼看他們家也要鬧起來了,關老頭大喝一聲:“你們別吵了!”
這下終于安靜了,郦蕪蘅才放開郦恒安和郦蕪萍的手,郦修遠黑着臉,關氏将扁擔扔給郦滄山,郦蕪蘅望着大家,說道:“爹,娘,你們不要吵了,這樣吵下去,不正好合了他們的意嗎?”
“那怎麽辦?”
“怎麽辦啊?”
郦恒安和郦蕪萍異口同聲,郦蕪蘅對他們搖搖頭,“我們都不要吵了,這才是最好的,爹,娘,我和外公出去,先把他們打發走了最好。娘是女人,俗話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他們在我們這裏鬧,讨不到好!我倒要看看,真的把這件事鬧大了,他們的臉還要不要!”
“蘅兒說的很對!”郦修遠附和,“他們不贍養外公,本來就是不孝,現在還貪圖我們家的東西站在門口,他們不說,我們又不是瞎子,難不成看不出來嗎?”
頓了頓,郦修遠有些歉意的望着關老頭,“就是辛苦外公了,他們今天看樣子不是來接你回去的,外公,我們家早就說了,我娘也是你的親骨肉,将來,我們給你養老送終!”
關老頭老連羞愧極了,簡直都沒法見人了,他低着頭就走了出去,郦蕪蘅和郦修遠随後跟在他身後,郦恒安他們也要出來,被郦修遠制止了。
看到關老頭出來了,姜氏才沒鬧了,孟氏和關愛寶急忙說道:“爹,你看大姐,這是什麽意思啊?不就是讓修遠取個名字嗎?還搞這麽多事出來……他要是不想見他們,就我們進去也行啊。爹,你看看狗蛋,他都快一歲了,你還沒見過吧?”
關老頭下意識看向孟氏懷裏的孩子,孟氏很激動,“爹,我給你們關家生了個帶把的,愛寶這下有後了!”
孟氏很驕傲,郦蕪蘅和郦修遠冷笑一聲,這話,也就他們說得出來,什麽叫做還沒見過?這難道不是他們造成的嗎?
關老頭何嘗不想看看出生快一年的孫子?只是回去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他回去幹什麽呢?
收回思緒,關老頭對他們說道:“這是路費,你們快些回去吧,你大姐家沒有那麽多房間,都回去吧,不回去總不能去誰豬圈吧?”
關老頭這麽一說,大家微微一怔,關愛寶有些不甘心,他們難得來一趟,剛要張口,就被孟氏扯了一把:“好吧爹,是我們沒有想那麽多,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說着,從關老頭手上拿過将近二十個銅板。
姜氏他們見狀,急忙沖上前來,最後一個上來的是姚氏,因為來得晚了,她只拿到兩個銅板,很不爽,就陰陽怪氣的說道:“爹,我才兩個銅板,怎麽回去啊?”
郦蕪蘅看到他們,只覺得一陣惡心,這世上,有韓氏那樣偏心偏到天邊的老人,也有關家幾個兒子兒媳婦這樣不孝順将老人看成是包袱、累贅甚至是麻煩。
“你們自己看着辦吧。”關老頭很失望,“我這裏也沒有錢了,你們要是實在是回不去,後院還有一個空着的雞舍,還能睡人!”
一句話,将幾個堵住了。
更何況不管是第一個開始拿錢的孟氏還是最後一個姚氏,如果讓孟氏看着姚氏他們一家在這裏住着,她肯定又會多想,于是,再拿出幾個銅板,妯娌三人好不容易平均完了之後,一個個的,灰溜溜的回去了。
一晃第二天就來了,早早的,韓氏就拉着孫玉娘來到了郦滄山和關氏家。
關氏盡管不高興,但新人第一次上門,她也不想毀了郦滄海的姻緣,因此,早早的起來準備東西,還準備一個大大的紅包,裏面裝了半吊錢。
這不是郦蕪蘅第一次見到孫玉娘,上次見到她,她還是個姑娘,梳着少女的發髻,這次再見到她,她梳着婦女的發髻,烏黑的秀發之間插了一支銀簪,面若圓盤,臉頰自帶胭脂,嬌羞得很,正如一朵緩緩綻放的花朵。
關氏看到孫玉娘,也不禁替郦滄海高興,郦滄山更是,很少傻笑的他,難得一見,今日笑得像個孩子一樣。
關氏是大嫂,韓氏指着關氏,随口說了一句:“玉娘啊,這是你嫂子。那邊是你大哥,你大哥對藏好好啊,從滄海小時候就那麽好,以後啊,你們夫妻倆要是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困難,就找你大哥!你大哥啊,在滄海心裏,就像是他爹一樣,你以後要對你大哥敬重一點,知道不?”
郦蕪蘅癟癟嘴,關氏也不在意,親切的拉着孫玉娘的手,問了她幾句話,孫玉娘都紅着臉回答了。
關氏将紅包遞到孫玉娘手裏,韓氏一把就搶了過去,打開一看,臉色瞬間就不好了。
她看了孫玉娘和關氏,幾步來都郦滄山跟前,質問他:“滄山,不是我說你,怎麽,怎麽就這麽點錢啊?你們家又不是拿不出來,這也太少了吧?”
郦滄山看了一眼紅包,在他們這邊,紅包包半吊錢,也就是五百錢,還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