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物細無聲,神都的人們開始談論這個不知名的酒樓,營業兩個月,虧了将近兩千兩銀子,終于有了好轉。
而郦恒安這邊的蔬菜和糧食都有了銷處,一品香那邊雖然量小,但總比以前一點也賣不出去強啊。
這一天,郦蕪蘅提着食盒去看澹臺,兩人雖然定親了,但郦蕪蘅自己沒覺得有什麽不同,而關氏和郦滄山則認為,他們還小,讓他們多多相處,将來婚後會幸福一點。
小彩一路上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總是好奇想要吃東西,郦蕪蘅拽着她的手,硬是将她拖到澹臺俞明的住所。
澹臺俞明是翰林院的院士,他的住所依然是以前那棟小房子,每天早晨,寅時就要起床,上朝,郦蕪蘅急得她好像很久沒有見過他了,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想念。
耿管家打開門看到郦蕪蘅的那一刻,臉色極其古怪,郦蕪蘅還問了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耿管家說什麽,郦蕪蘅想要進屋,他卻在門口站着,這一點,引起了郦蕪蘅的注意。
“管家,是家裏來了什麽人嗎?”郦蕪蘅望着屋子,眼神凜冽,她和澹臺俞明訂了親,不管是看在澹臺俞明的面子上還是将來,耿管家這麽攔着她,是沒把她當回事嗎?
耿管家有些着急:“郦姑娘,不是這樣的,今天,今天我們少爺沒有在家。”
沒在家?和澹臺做鄰居這麽多年,郦蕪蘅會不明白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告訴她沒在家,當她是傻子嗎?“沒在家?此刻午時快未時,別告訴我,他還沒下朝!”郦蕪蘅目光灼灼,死死的盯着耿管家。
“主人,我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了,不過,屋子裏好像很多人,一大股香味,熏死我了!”小彩從郦蕪蘅身後冒出來,捏着鼻子,用實際行動告訴郦蕪蘅,那味道到底有多難聞。
小彩是七彩蝮蛇,蛇對什麽最敏感,味道和溫度,小彩的舌頭不僅能夠感覺到溫度,也能感覺到味道。
被當場拆穿的耿管家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郦蕪蘅站在門口:“是澹臺家的那些人來了嗎?”
和郦家住了這麽長時間,他也知道,郦蕪蘅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或許一開始,他真的覺得郦蕪蘅配不上自己的少爺,可她救了自己的少爺,就在他也以為少爺可能活不下去,他都做好最壞打算的時候,她救了他,徹底解了他身上毒。
如今,他們也定親了,将來,她就是未來的澹臺家主母,按理說,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瞞着她,只是,澹臺家……太複雜了。
耿管家不說話,郦蕪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想,澹臺不僅是狀元,更深得聖心,澹臺家不可能一點動作也沒有,估計,這幾個月,早就将他查的一清二楚。
沒想到他們真能沉得住氣,一直到現在才上門,郦蕪蘅推開耿管家,小彩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對他做了一個鬼臉,耿管家無奈,更多的是迷茫。
以前他一直幻想家主能認下少爺,免他們颠沛流離,可這個幻想在得知少爺被人下了毒的那一刻,徹底幻滅了。
他們心中有的,只是報仇,夫人死的那麽慘,澹臺家連屍骨都不讓她入祖墳,反而随便找了個地方下葬,他們與澹臺家的仇,早就結下了。
郦蕪蘅還沒到屋子裏,就聽到一個中年男人義正言辭的說道:“……你如今是翰林院士,聖上身邊的紅人,你以為如果不是皇後娘娘,皇上能信得過你嗎?別做夢了,為什麽你在朝堂上那麽多人追随你,那是因為澹臺家,家主現在想明白了,你既然是澹臺家的人,那就應該回家,住在外面做什麽?還有,你那門親事,趕緊退了,不過是一個鄉下人家,下賤的人家,怎麽配得上我澹臺家……”
郦蕪蘅猛地推開門,屋子裏的人還真不少,一個中年人身穿寶藍色金絲繡着祥雲、滾邊繡着二指寬的花紋,領邊和袖邊都是經過精心處理過,他頭發烏黑,用一頂碧綠色的玉冠固定住,他長得十分俊美,盡管年華老去,看在他身上,依然能夠看到昔日帥氣潇灑的模樣。
乍看之下,澹臺俞明和他有幾分相似,不過澹臺俞明看起來更加精致。
在這男人的身後,跟着幾個人,看他們的穿着打扮,像是下人。
還有七八個打扮的妖裏妖氣的女子,一個個身上穿着薄紗,薄紗裏面肚兜都若隐若現,一個個在屋子中間捎首弄姿。
見到郦蕪蘅,大家都吓了一跳,那中年男人指着郦蕪蘅就問:“她是誰?這麽沒規矩,沒看到我們在說話嗎?”
澹臺俞明看到郦蕪蘅進來,幾步就走到她面前,輕聲問道:“你怎麽來了?”
郦蕪蘅白了他一眼,澹臺俞明當然知道她為什麽來,自己好久沒去看她了他們府上的吃食是郦恒安每天送來的,他哪裏不知道?
郦蕪蘅看了一眼那個男人,“他是誰啊?”
郦蕪蘅剛剛問完,那個中年男人就走上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呲笑一聲,“侄兒,這難道就是你那個定親對象?啧啧,還是個黃毛丫頭呢,你也吃得下去?三叔給你帶了這麽多女人,你看哪個不比她強啊?我勸你,你最好不要跟你母親對着幹,好好的回家,給你挑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對得起你父親,對得起你母親……”
提到母親,澹臺俞明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下來,他猛地回頭,那雙眼神,像是臘月裏的寒冰,冰冷、銳利,似乎要戳穿一切阻礙,他吓得後退了一步。
“我沒有母親,也沒有家人,還請你現在就出去!”澹臺俞明黑着臉,指着門口的方向!
中年男人怒了,指着澹臺俞明的鼻子:“你……好,好,好!澹臺俞明,我警告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好好請你回去,你竟然趕我走,我好歹是你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