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天不确信地問道:“你再說一遍?”
于日笑得猶如偷腥的貓:“我知道,我理解。如此悶騷的你要承認對我師哥一見鐘情,确實難以開口。但是有句話說得好啊,就算不說出口,愛意也會從你的眼睛裏跑出來。看見我師哥,眼睛都直了吧。”
“要直也是你的眼睛,不管我的事。”裴天的回答十分冷硬。
于日:“你的心告訴我,你可不是這樣想的。心跳頻率都趕上跳蚤了,蹦得又快又高還賊拉癢吧。”
“我的心跳不是因為我對他一見鐘情。”裴天無語。
于日翻了個白眼:“你就裝吧。我不相信世界上存在不為我師哥動心的人,無論男女老少。”
于日毫無介懷的肯定以及對封絮引以為豪的贊許,令裴天越發窩火:“我心動是因為他好像我姥姥。”
“啊?”于日懵了,“我豈不是成了你的叔公?”
裴天氣惱:“什麽跟什麽。我小時候被送到姥姥家,常常想念父母不停哭鬧,姥姥就唱這首《蟲兒飛》哄我入睡。這麽多年,再次聽到,一時有些激動罷了。”
于日保持懷疑态度。裴天沒辦法,直接切了自己小時候的回憶給他看:在簡單而又溫馨的小房間內,一位美人把小小的裴天抱在懷裏,來回踱步,哼着歌謠。
若有似無的憂傷。于日避重就輕地說:“姥姥真是位風華絕代的大美人。”
“是啊~在我十五歲的時候因意外去世,從此我再也沒有聽過這一首《蟲兒飛》。”裴天的聲音忽然低沉。
氣氛瞬間沉默到極點。
封絮哄好孩子,起身看到于日。他走過來,眉眼間盡是溫柔:“臉耷拉成這樣,見到哥哥不高興?”
于日雙手拍拍臉,調整好情緒,揚起甜甜的笑容,說話又乖又嬌:“太想哥哥了。”
“乖。”封絮十分熟稔地摸摸他的頭頂。
這種親昵的觸感亦傳到裴天那裏。裴天直接打掉了封絮的手。
封絮奇怪地看于日。于日瞬間反應過來,捂住腦殼:“三天沒洗頭了,都是油。”
腦海裏,對着裴天大吵:“怎麽回事?怎麽回事?說好不随意支配我身體。裴天,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純粹條件反射。”裴天回答。
“放屁吧你!昨天大橙子摸我頭,你可沒什麽反應。怎麽師哥一摸,你反應那麽大!”于日迅速找準盲點。
“封橙就輕輕碰一下,我沒什麽感覺。哪像這位……封絮,揉來揉去,揉面團呢。”裴天心裏的小火苗噗噗噗地不斷壯大,“他不是你師哥嗎?你怎麽叫他哥哥?”
“卧槽。你見你師哥直接叫‘師哥’啊,我和封絮關系好,我從來都叫他‘哥哥’。怎麽了?”于日靈光乍現,“我知道了,師哥摸你頭,你害羞了。我叫‘哥哥’,你吃醋了。我說對不對?”小樣兒,口是心非的家夥。
“我沒有!無法和你溝通,我馬上有會議,再見。”裴天單方面拒絕交流。
“魚魚,你怎麽一直在發呆?怎麽了?”封絮關心地問道。
“睡眠不好,精神失常。”于日咬牙切齒。
“走吧,回酒店。”于日攬着封絮的胳膊,往回走。
存在感為零的封橙無語望天,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沒有姓名。
三人回到酒店。于日笑容滿面地問道:“哥哥,你怎麽早一天到了?”
“工作結束就過來了。”封絮說得輕描淡寫,實際上他連夜敢拍,盡量壓縮時間,就是為了能早一點見到于日。
“我給你帶了禮物。”封絮從行李箱中翻出一套共十二本漫畫書。
“天吶,我一直想要這套漫畫書!可惜發行時間太過久遠,湊了好久都沒湊齊。”于日驚喜地翻看漫畫,“竟然還有兩卷番外,在網上都找不到的內容。”
“拍戲一個月,正好用來消磨閑暇時間。”封絮說。
“謝謝哥哥,哥哥最好啦。”于日雙手合十,感恩在心中。
封橙伸手:“封絮,我的禮物呢?”
封絮露出‘你也在啊’的表情,說道:“沒有。”
“我可是你親弟弟啊,還有沒有天理。”封橙欲哭無淚。
封絮沖着弟弟輕輕一笑,封橙立刻做出用拉鏈把嘴縫上的動作。
裴天:“封絮是封橙的哥哥?”
“不是開會嗎?說什麽話?”于日無語。
“他們兄弟二人不太像……”裴天繼續說。憑良心講,兩人五官确實有相似之處,但氣質截然不同。封絮一身出塵的仙人氣質,而封橙給的感覺是皮實憨厚的鄰家兄弟。
“可不是嘛。都是一個爹媽生的,差距咋這麽大呢。大橙子一直不願叫封絮‘哥’,一來是師哥童星出道,名氣比他大,二來……他長得确實比師哥顯老,站一起總是被錯認長幼。哈哈哈哈哈……”于日無情地嘲諷死黨,順便和裴天說清兄弟關系。
“人湊齊了,我們開麻将桌吧。”封橙沒有閉嘴多久,又躍躍欲試。
“兒砸,你還有沒有人性!哥哥輾轉數千公裏,肯定累壞了,先讓哥哥休整休整。”于日回絕。
“小魚魚,我哥都來了,你還敢占我便宜?你得喊我‘二哥哥’!”封橙叫嚣,“快叫一聲‘二哥哥’聽聽。”
封絮出聲:“無礙,我們和你各論各的。”
“鵝鵝鵝鵝鵝鵝。”于日笑出鵝叫聲,十分得意。
封橙:“你不來,于日一個人欺壓我,你來了,你倆合夥欺壓我。到底誰和誰一家的?誰才是你親弟?”
封絮微微一笑,甚是出塵:“我倒希望你不是。”
三人說鬧了一會兒,于日見封絮頻頻捏鼻梁骨,便知道師哥困了,拉着還在賣蠢的封橙出了房門,留封絮獨自休息。
于日告別封橙,一個人一路打聽到菜市場,買雞鴨魚肉蔬菜等農副産品。
裴天不解:“你要做飯嗎?”
“對啊。師哥對很多食物過敏,比如蝦、蔥白、姜、芹菜……劇組的盒飯,他肯定吃不了。我看他來得匆忙,沒有帶營養師。他來劇組客串這幾天,我得照料他的飲食。”
于日說得自然而然,裴天聽得不是滋味:“你和封絮的關系很親近?”
“當然啦。師哥是我的良師益友,是我在演藝道路上的指路明燈。”于日眼神發亮,說得極其誠懇。
“你……你該不會……”裴天想問,又不敢問。我到底在怕什麽?于日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吧……
“你放心,我對師哥沒那種意思。”于日一副‘我懂我了解’的樣子。
“我十六歲就考入戲劇學院,全年級最小,然後又是班級裏第一個簽約經紀公司的人,雖然公司很坑吧,但當時大家都不知道嘛,所以班級裏有那麽幾個人看不慣我,老是找我麻煩,師哥碰巧遇到幫過我幾次。後來我去某個大劇演路人甲刷臉,正巧男一號是師哥。然後很狗血的,副導想潛規則我,我那時候小啊,啥都不懂,吓得要死,對公司說,公司反而讓我認命,還是師哥幫我解決了問題。這麽多年,他一直鼓勵我不要妥協,教我如何演戲。我對他十分感激,就像親人一樣。所以,你不要吃醋哦。”
于日自以為解釋得很清楚,還不忘說道:“放心,有我這層關系在,我會助攻你的喲~~”
裴天的心好似裝了一顆氣球,于日的話就像打氣筒,不斷充氣,氣球逐漸膨脹,馬上瀕臨爆炸邊緣。裴天竭力控制着,控制着。
于日沒心沒肺的聲音再次傳來:“雖然吧,我覺得你配不上我師哥……但是,誰讓咱關系鐵呢,我勉勉強強接受你當我哥夫。”
砰——氣球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