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你不喜歡我嗎?”
“為什麽你對于恢複正常那麽急切?現在這樣,我們可以互相打商量,不好嗎?你是不是煩我!我知道,我不可能招每個人喜歡,也知道有的人相處相處着,就惹人讨厭。可……這事發生在我身上,我怎麽就那麽難以接受呢……你欺負我,你害我傷心難過。”
裴天看不見于日的人,可他哭唧唧的委屈抽噎,讓他的心跟着發顫。
“我告訴你裴天。我從小到大都不缺人疼愛,我有爸爸媽媽,有可愛的弟弟,還有三個叔兩個姑,三個舅舅四個姨,五個堂哥一個堂姐,七個表哥六個表妹……”
裴天剛有點心疼的情緒,瞬間被于日的叨念沖散:“可以了,我知道了。”
“我親人很多,休想欺負我。他們會來揍你的,組團揍你。”于日哼唧唧。
裴天無奈:“我沒有說讨厭你過。”
“哼~誰信呢。別以為我不知道,恢複正常後,你肯定不想和我再聯系,再也不會出現。我告訴你,我于日從不缺朋友,我除了封絮封橙,還有三個鐵血哥們,兩個忘年交好友,從小玩到大的一個青梅,兩個竹馬……”
裴天滿頭黑線:“你朋友那麽多,确實不缺我一個。”
“可是我難受啊。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你,我就難受……你說你憑什麽?你也沒做什麽了不得的事啊,你對我還那麽嫌棄,比我媽還嫌棄。
可是,我就是難受。我一想到你以後會躲到我看不見找不到的角落裏默默流淚,我就心痛得要死……你個小可憐蟲,怎麽能這麽會呢?這麽會往我的心窩子裏戳吶——”
裴天臉色沉下來,他活得很好,比世界上大多數人都要耀眼,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包括于日。
“我從不輕易哭泣,更不會躲在角落裏,用不着你的心疼。”
“哇——嗚嗚嗚嗚……”于日開始嚎啕大哭,“笨蛋笨蛋,我是說,我不想離開你啊,你個笨蛋。”
裴天的心被狠狠地撩撥。這個人總是這樣,總說一些讓他難以自控的話。這條魚啊,突然跳入自己掌心,活碰亂跳得好似随時可以跳脫,又黏黏糊糊的很是沾人。他随時随地想要扔掉,又總舍不得,因為他知道,這條小魚是上天頭一次贈他的禮物,那麽活潑又可愛。
小魚還在哭泣:“裴天,你會離開我嗎?”
裴天輕輕嘆口氣,放柔語調:“不會。”
沒辦法,完全沒辦法,只能帶回家養起來了。
“嘻嘻嘻嘻嘻嘻嘻那就好……”于日哭夠了,開心了,疲憊襲來,睡着了,裴天被動彈回自己的身體。好嘛,睡得可真快。不是魚,是豬。
第二天于日醒來,頭昏腦漲,難受得很。他扯着嘶啞的嗓子:“天天,你咋回事?最起碼得把我的身體送回床吧。這一晚上沙發睡得我渾身酸疼。”
“你杯裏的酒大概率是那個叫‘餘梁’的人放的,你打算怎麽辦?”裴天問。
“就餘梁那種人,小打小鬧而已,狗舔我一口,我也不能舔回去。算了呗。”
有點渴,沒聽說醉酒後容易口渴啊。于日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咕咚咚幾口下肚。
封橙有品牌活動,先行離開。周新圓和于日兩人,一同返回京城。周新圓知曉于日自己住兩居室,強烈表達了想做舍友的意願,被于日以“不喜與人同住”為由嚴詞拒絕。
高考結束,于日聯系太易真人所說的道士蕭易煦。蕭易煦一日後到達京城。
今天,極有可能是和裴天相識的最後一天。于日焦躁得要命,可恨裴天一如既往地開會開會……這人真是冷血無情。
傍晚時分。裴天的跨國會議終于結束。
于日趕忙出聲:“裴天,我們見個面吧。”
裴天停下手中的筆:“明天不就見到了嗎?”
蕭易煦要親自見兩人的情況下定論。
“你是真滴煩。就是想見,答不答應?”于日怒氣滿分。
裴天抿唇一笑,不再逗他:“好。”
于日把地點約在了家居商場。
“你家枕頭又硬又高,還有那些床單被罩顏色灰蒙蒙的,看着心情就不會好。我陪你挑挑,還有那啥香薰燈、泡腳桶、艾灸什麽的,統統來一套。”
于日心想,以後沒機會陪裴天打鼓了,總得最後照顧下他的睡眠問題。
“這個床品四件套怎麽樣?顏色黃燦燦,暖色調的,對心情好。”
于日用手摸摸,觸感柔軟,看起來挺好,一看價格三千九百八,反正霸總不差錢。
“可以。”裴天被晃了一眼,顏色打眼了些,不過和于日家的風格挺相配。
于日躺在試用品的床上,試試枕頭:“這個高度合适,不高不矮,硬度适中,你躺下來試試。”
裴天搖頭:“穿着西裝來逛家居,已經夠丢人了,再往床上滾一圈,成何體統。”
“行吧。”于日伸出一條胳膊,“拉我起來。”
裴天伸手去拉,于日一把拽住裴天的手。
清涼軟綿的觸感,讓裴天恍了神。
“下來吧你。”于日一把将裴天拽倒在床。裴天掙紮地要起來,于日單腿壓制,笑着狡黠:“休想逃脫。”
夏天的衣物很薄,于日平日裏總是套頭衫大褲衩,白白嫩嫩的小腿肚結結實實貼在薄薄的西裝褲上,裴天的心頭跳了跳,不行!不可以亂想!于日會發現的。
于日不知道裴天忍得辛苦,還想繼續打鬧。工作人員突然出聲:“先生,我們是公共場合,請你們注意影響,有什麽需求請回家做。”
騰地一下,熱氣翻滾,于日整張臉紅成了猴屁股,一個鯉魚打挺,迅速起身,乖巧低頭扣手指:“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裴天紅着耳尖,慢條斯理地整理西裝。
“枕頭,挺好。”裴天說道。
逛完家居區,少不得看看生活用品區。
于日一眼相中了中國風的錦鯉水杯。
“錦鯉吉利,我要擺在家中,祝我事業騰飛,順順利利。”于日笑吟吟,“買一贈一,送你一個。”
裴天為難地接過杯子,眉頭緊縮,太花哨了。就這副審美,想必拿不到時尚資源啦。
于日輕輕碰杯:“情侶杯。”
裴天又看了看杯子,錦鯉活靈活現,紅金搭配竟不落俗氣,仔細看看,挺有藝術感。
兩人分離,裴天領着一堆花裏胡哨的床品和日用品回了家,在黑灰白的冷淡設計風格裏,顯得尤為突兀。
深夜,裴天處理完工作郵件。再看于日,困得直打哈欠。
“怎麽還不睡?”裴天問道。
“嗯……”于日支支吾吾,繼續說道,“你啥時候睡?都快一點了,能不能趕緊洗漱,上床躺好啊,這麽能折騰,早晚猝死。”
這麽久以來,裴天一直比于日晚入眠。一來,确實有失眠症,二來,不想讓于日看到他洗澡。
不過如今,倒是不在意了。裴天單挑眉頭,開始脫衣服。
“吼~~~”于日吹了聲口哨,“胸大肌練得不錯,飽滿!”
裴天挫敗,冷臉說道:“你去幹點別的。”
于日撇撇嘴,小氣鬼,不就是胸大肌嘛,看兩眼又不會變癟。
他哈欠連連地打開了電腦,開始修改自己的簡歷,剪輯個人介紹短視頻,搞定一切後打包發給古偶劇組《天定姻緣》。
等于日再次回神,裴天已經穿上睡衣,安靜地躺在床上等着他。
“魚魚,你想說什麽?”順毛捋的裴天少了幾分淩厲的氣勢,意外的有一分乖巧。
于日輕了輕嗓音:“唱搖籃曲啊。上次聽封絮唱過一遍完整版,我有用心學會。”
蟲兒飛熟悉的曲調響起,裴天閉上眼認真聽着,一曲未終了,竟真的先入了眠。
于日被動切斷裴天的視角,手倚着下巴發呆,自己對裴天似乎有些不對勁呢。
翌日,于日趕到裴天的辦公室,蕭易煦掐點到達。
他穿着普普通通的T恤牛仔褲,少年人獨特的朝氣,在他身上顯露無遺。如果說有什麽特別的,那麽就是特別的英俊,又帶着莫名安定人的氣質。
“帥帥帥!天天,竟然有人比你更英俊。”于日忍不住在腦海裏驚呼,“早知道有這麽帥的道士,我也去學道了。”
“以貌取人,不可。”裴天冷冷地回答。
蕭易煦雙手結印,彙聚靈力于眼睛,掃了兩人幾眼。明白了,月老幹得好事。
姻緣紅線在裴天于日的手腕繞了幾圈,将二人相牽。這紅線剛牽不久,比頭發絲還細呢,兩人的姻緣路還需要歷經一段時間。
“小大師,您看出什麽了嗎?”于日緊張地問道。
“天機不可洩露。只能告訴你們,目前的狀态還需要持續一段時間……當然,對你們而言只有利,沒有壞處。時機一到,會迎刃而解。”蕭易煦說得頗為神秘。
“這樣啊。”于日內心升起一絲竊喜,臉卻委屈地皺巴巴:“唉~……這算什麽事呢。”
裴天內心亦是長長舒了口氣,別別扭扭道:“确實麻煩。”
蕭易煦拱拱手:“承蒙惠顧。四萬八千八,暑期八折優惠,收您三萬九。”
“小大師,您這是搶錢呢。”于日佛了,“喝杯酒花了一萬,看一眼花了四萬,造孽啊。”
“值得很,且看着吧。”蕭易煦笑容可掬。憑空多了個百億身家相公,可不值得很呢。
“謝謝小大師,稍後我會把酬金打到您的賬號上。”裴天拱手表示感謝。
“靠譜嗎?這麽利索地給錢。”于日偷偷問裴天。
“我派人查了蕭易煦的背景。他爸是全國首富,比我家還有錢,蕭易煦犯不着為了這點小錢坑蒙拐騙。而且蕭易煦确實從小問道,似乎頗有建樹。”裴天回道。
于日表示佩服佩服,躺在金堆銀堆,還這麽有追求,實屬了不得。
“裴先生如此上道,我免費贈您一句話,反者道之動。你已度過最艱難的時刻,心中所求會如你所願。”
蕭易煦說罷,拱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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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蕭易煦,下下本文《一覺醒來我成了男狐貍精》的攻,客串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