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釘子上的那灘血跡時,寧眠終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來不及思考暮曉雲那邊的血跡是怎麽回事,他按住孟啓書的肩膀就要去解他的上衣扣子:“你受傷了?”
“靠!寧眠終你耍什麽流氓!”孟啓書捂着領口向後躲,沒讓寧眠終如願,“我要是受傷了現在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活蹦亂跳?”
“那棺材裏的血是怎麽來的?”
“我怎麽知道!”孟啓書沒好氣道,突地,他好像想起什麽,緩緩将手心翻轉過來。
只見被鐵釘磨爛的皮膚向外翻着,露出嫩肉的地方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滲血。
……什麽時候破的皮,他怎麽沒感覺?
借着微弱的火光,孟啓書這才發現,寧眠終剛才拉自己的那只手上,也沾染上了自己的鮮血。
“別動!”寧眠終輕喝一聲,固定住孟啓書的手不讓他亂來,他擡頭看向在場的各位,問道,“誰有幹淨一點的布料?”
“我這裏有繃帶。”莫璃舉手,将從口袋拿出的繃帶交給寧眠終。
“你是做什麽的,竟然還随身帶着繃帶?”何映白簡直都驚呆了。
“我在一家醫院實習,可能之前放在口袋裏的忘了拿出來。”莫璃紅着臉小聲道。
“寧眠終,其實也沒那麽嚴重了,你要不要冷着一張臉什麽的……”孟啓書看着近在咫尺的寧眠終,有點想把手縮回來,奈何對方卻是抓的更用力了些,擡眼冷冷掃他一眼。
“張嘴。”左手包紮完,寧眠終擡手抽走孟啓書右手的卡牌,将沒有明火的一端塞進孟啓書嘴裏,埋頭又開始包紮右手。
孟啓書:……這是嫌他太聒噪了?
嘴裏叼着卡牌的孟啓書不方便說話,又怕帶着明火的那一段燒到寧眠終,只能微微擡着頭,垂眸看寧眠終的動作。
“對不起。”突地,低頭包紮的寧眠終吐出這麽一句,聲音輕到讓孟啓書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寧眠終直起身子,将卡牌從孟啓書嘴裏拿出來,由于角度的問題,他低頭與孟啓書對視的眸中有火光明滅,醞釀着一種帶着暧昧因子的愧疚:“下次不會了。”
“……不用你道歉,我本來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孟啓書有些心煩意亂地避開他的眼神,擡手從寧眠終手中抽回自己的卡牌,最後一句話說得飛快,“剛才多謝你救我。”
“哇塞!這釘子的長度,合上棺材蓋這裏面還能躺得下人嗎?”何映白的驚嘆聲傳來,孟啓書轉頭,正看到他對着棺材內部東敲敲西碰碰。
實不相瞞,這玩意剛才差點成為他的歸宿!
“等等……這是什麽?”何映白似乎從棺材裏捏出點什麽,眯着眼放到蠟燭下打量。
“我看看?”秋實湊過去,只見對方手裏是一小塊碎紙一般的東西。
“這東西怎麽這麽熟悉?”暮曉雲看看何映白手裏的碎紙,又看看孟啓書手裏燃燒着的紙牌,順着火光往上看,孟啓書高深莫測的笑容突地落入他眸中。
“想知道啊?”孟啓書笑得危險,“不如我提醒你們一下?你們不覺得這東西跟副本的卡牌有什麽相似的地方嗎?”
衆人:……靠?
“你你你……這是你撕的?你真的把副本的東西撕了啊?”何映白簡直都目瞪口呆了。
在衆玩家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的卡牌不被損害的時候,這位大佬竟然已經對副本的東西下手了?
“剛進副本脾氣不太好,一時手癢沒忍住。”孟啓書無所謂地笑笑,“而且它還挑釁我。”
卡牌:你放屁!你胡說!
看着抖得都快從自己手中脫離的卡牌,孟啓書沒好氣地拎着它就是一頓甩:“看,又死機了,真不知道同一個副本,為什麽我的卡牌就這麽遜。”
完事後又舉着被自己一通操作搞熄火的卡牌湊到何映白眼前,無辜地笑着:“老板,借個火?”
“手還沒好,就別玩火了。”身後伸出一只手,将卡牌從孟啓書手裏抽走。
寧眠終一手按住他肩膀,另一手繞過孟啓書半個身子将卡牌放入他胸口的口袋,末了還在那裏拍上兩下:“再玩下去你的牌就要***了。”
孟啓書喉頭微哽了一下,憋了幾秒還是沒忍住道:“寧眠終,你再對我不客氣,焚的就不一定是誰了。”
“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陣法嗎?”有聲音響起,繼卡牌之後,秋實又在棺材附近找到了新的東西。
幾人拿着蠟燭靠近,只見從棺材底部開始,向外延伸有一圈圓形的圖案,正對門口的方向正是秋實所描繪出來的新的那部分。
“對,是它。”孟啓書往旁邊走了兩步,好離寧眠終遠一點,卻是一不小心撞到了黑暗中的什麽東西,頓時引起一陣吱呀吱呀的聲響。
“哇靠!什麽東西?孟大佬你又幹什麽了?”沉迷于看陣法的何映白被驚得一身冷汗,忍不住跳起來看向孟啓書的方向。
“這次真不是我。”孟啓書無奈攤手,擡腳踹踹身旁那東西,頓時又是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太黑了,我也沒看到這邊有個貨物架。”
貨物架的搖晃還沒停止,于是整個地下室的人都聽着這刺耳的聲音在空間裏回蕩。
吱呀——吱呀——吱呀——砰!
“好像有什麽東西掉下來了。”孟啓書蹲下身,在黑暗裏摩摸索着。
“不會是你把那木頭架子晃散了吧?”寧眠終也跟着在他身邊蹲下,抓住他一只手,“別亂摸,髒,一會兒該感染了。”
“我有這麽嬌氣嗎?還有,寧眠終你是不是忘了,副本裏的傷害不會轉移到現實的,只是這麽一小會兒而已。”孟啓書任由自己的手腕被抓在寧眠終手中,另一手突地碰到了什麽硬邦邦的東西,“……等會兒,我好像摸到了。”
借着衆人圍過來的火光,孟啓書将東西放到中間,只見一本酷似書籍的東西上明晃晃地刻着一行鍍金的字體。可惜字體是用花體寫的,沒人認得出來那行字是什麽意思。
“打開看看?”寧眠終與他對視一眼。
孟啓書點點頭,單手翻開放在地上的書,只見暗黃色的紙張上赫然畫着一副圓形的圖案!
陣法!
衆人眸中皆是一震,順着孟啓書一頁頁往後翻的動作,一個熟悉的圖案展現在衆人面前。
“這是不是公爵夫人畫的這個圖案?”秋實将圖紙拿出來放到書旁,一對比才發現兩者驚人的相似!
“這怕不是一本陣法圖集?”何映白咂舌。
“有可能是。”暮曉雲肯定地點點頭。
“圖案旁邊有文字标注,”孟啓書湊近了看,費力地辨別着,“翻譯過來的意思好像是……複活……獻祭……重生什麽的。”
“不愧是孟大佬,這麽高深的文字都看得懂!”何映白對孟啓書投過去一個崇拜的眼神。
孟啓書嘴角抽了抽,指着書上的字道:“這是英文,OK?只不過光線太暗了我看不完整而已。”
“……”何映白捂着臉往角落蹲過去一點,“不好意思,當我沒說。”
“這麽看來,公爵夫人的陣法就是從這本書上得來的了。”寧眠終總結道,他擡眼看向在座各位,眸中閃爍着一點光芒,“我好像已經知道這次副本的捷徑了。”
暮曉雲和秋實的眼神瞬間轉移到寧眠終身上,只見對方勾了勾唇角,指着那本書道:“副本說的任務是存活七天,離開城堡,正常情況下玩家肯定要在城堡中活過七天,并且在七天之後城堡打開的那一刻離開,才算完成任務。那麽,這本書裏存不存在一種陣法,可以同時完成這兩個條件呢?”
幾人的眸光瞬間亮起來,何映白激動得一下子跳起來在孟啓書肩頭一拍:“不愧是寧老大,這都能想到!”
“還只是猜測,具體有沒有這種陣法,還得等找了之後才能确定。”
“誰英語好,可以幫忙找一下?”孟啓書從左邊看過去,被看到的幾人皆是一陣搖頭。
“我來吧,我大概還記得些。”暮曉雲道,從孟啓書手中接過那本書。
“解決了地下室的問題,我們就先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大家休整一下明天再繼續推理劇情。”寧眠終提議。
“好。”
沒人反對,大家站起身,一起順着樓梯往樓上走去,各自回房去了。
除了……某兩位大佬。
“好巧,寧眠終,你也餓了嗎?”走在去餐廳的路上,孟啓書用胳膊肘捅捅跟他同路的寧眠終,眸內有種找到同類的興奮。
真是的,其他玩家一進了副本怕得跟什麽一樣,害得他晚上覓食都找不到伴兒。
“……”寧眠終懶洋洋地擡眼,施舍給他一個眼神,一言不發地推開餐廳的門徑自進去了。
幾分鐘後,從櫥櫃裏翻出一疊面包的孟啓書坐在餐桌上,看着寧眠終在餐廳裏翻箱倒櫃,百無聊賴地啃着手裏的面包。
所以這家夥來餐廳不是找吃的,那他是來做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