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每回不急不徐的鼻息,至規律漸緩的深眠,透明的流動穿過房間主人的門窗細縫,了無聲息的帶入只有施放者才能察覺的安神薰香。
半響過後,神蠱溫皇無聲的走至赤羽信之介的床旁,幽邃墨眸将被紅髮襯得更蒼白的沉睡臉龐映進自己眼裏。
伸出手,神蠱溫皇長指節背撫過赤羽信之介額際上冒出的細珠,指掌微泛藍光的按在對方額頭上片刻,直至青藍光芒逐漸斂去,神蠱溫皇低低唉了一聲,翻腕化去手中羽扇,擡手指間劃出劍指的在赤羽信之介身上兩大穴迅速點上,又随即掌心貼在人的心口上,把屬于自己的內力綿綿柔柔的渡了過去。
沉睡人的豔紅長睫微顫,但因安神香的作用,不曾甦醒。
過沒多久,神蠱溫皇收回掌勢,轉手再把羽扇握回自己手裏,輕慢搖曳着對着面容總算開始恢復點血色的人道,「再差一點你的功體就要壓抑不了身體裏另一道火了,該說好在你應付的是千雪不是我嗎?哈。」
在千雪孤鳴跟他交代完先前任務要離開準備見藏鏡人繼續下一步風雲碑計畫時,随口說出與赤羽信之介交手時所感覺到的異樣。
似在試探,亦似無心之說,但都讓他用任飄渺的白扇給緩緩揮往下步計畫的預測去,只讓千雪孤鳴搖了搖頭的離開神蠱峰下。
而他,于夜深人靜連劍無極也在他碎石彈指昏睡之下,步出神蠱峰,在西劍流濃霧大起的時刻,往自己鎖定好目的地前行。
這種随心所欲伫于敵人地盤的心情,是一種超越優越感的愉悅,只可惜這份感受現在在他心裏是渺小的可憐。
神蠱溫皇半斂墨眸,再次伸手,把蓋在赤羽信之介身上的被褥拉了下來,深紅東瀛風單衣映入眼簾,微敞交襟處的鎖骨一覽無疑,視線愈見看不見的灼,随他手指以着極緩甚至能說是溫柔的拉開人胸前衣物的動作下,将赤羽信之介左胸前半個巴掌大的陳舊疤痕,毫無阻礙的反射在玄色黑眸。
神蠱溫皇盯着淺淡傷疤的每個細節輪廓,淡如淺上胭紅的肉色,卻是猙獰的嵌覆在人白淨的胸膛上,異常刺目。
此時像過了幾十年那樣的長久,又彷彿只是那眨眼之間,已不知無聲息間的經過幾回深緩吐納,神蠱溫皇把赤羽信之介身上衣物和被褥都輕緩的拉回原位,然後食指指背輕輕擦過赤羽信之介的眼角,唇口微張片刻,最後還是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赤羽信之介的眼角并沒有任何一滴透明,卡在神蠱溫皇唇角的話也因此化作一句透明。
直到赤羽信之介無意識的翻身側眠,神蠱溫皇本停留在人臉上的手因此穿入豔色紅髮,與之交纏,使髮裏微微的餘溫傳入藍影人的指尖。
神蠱溫皇看着紅髮背影,在沉默之中淡揚一抹弧度,亦在沉默之中,消失在赤羽信之介的的房裏。
只留有連赤羽信之介都不知道早替換過的一瓶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