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冷淡 征服欲
次日, 諾亞迷迷瞪瞪醒來時,意識依舊混沌。
厚實的窗簾布遮光效果極佳,此時屋內一片漆黑, 全然看不出時刻。他探手在床頭摸索一番,終于尋到臺燈開關, 又按下一旁電動窗簾的按鈕。
厚重的窗簾似幕布般緩緩向兩側移開,夏日刺眼的陽光傾灑入屋。
諾亞的卧室, 和他此刻身處的這一間房間,結構和家居擺設都極為相似,屋內同樣近乎空無一物,床品的觸感和色調也一模一樣。
恍惚間, 他還以為自己身處臨時的家中。待屋內大亮, 再定睛一瞧, 卻震驚發覺, 自己竟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而他此刻的身體□□,比新出生的嬰孩還要幹淨。
諾亞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 被酒精攪渾了記憶,一早在陌生的房間醒來, 不知身處何處, 也全然記不得自己是怎麽到了這兒。
他只記得昨晚喝了不少, 打電話給剛到江城的安東,準備跟老友訴苦, 這之後呢?
昨晚喝的酒應該是好酒,醉成這樣,腦袋竟一點都不疼,可身上有一處異常酸疼, 想必昨晚一定遭到了濫用。
心猛地一沉,諾亞無措地看向一旁床單上的褶皺,趕忙抓起手邊的枕頭聞嗅一番。
熟悉的肉桂淡香盈滿鼻腔,緊繃的身體即刻松範下來:謝天謝地,是她的味道。
剛慶幸不到一秒,他的心又一沉:都已經打定主意,只在一旁老老實實地守着她,怎麽又胡亂招惹上了?
正懊惱着,屋門被人推開。
屋子主人閃身進屋,笑盈盈地看着他。
早晨剛起床時,諾亞的表情總有些懵,眼神懶懶的,頭發亂蓬蓬,像一只失了方向的迷茫小狗。
太久沒見到他這副呆萌的模樣,方舟心中大動,急急走上前。
見她快步走來,諾亞一把抓起被緣,提到了下巴尖,将自己遮罩嚴實。
方舟将手中已洗淨烘幹的衣物放置在床頭櫃上,看到他如此拘謹的樣子,不由笑出了聲,伸手扯住薄被。
一個執意向下扯,一個固執地往上拉。較勁片刻後,方舟自覺不是對手,松了勁,趁他不備,直接屈腿騎跨上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諾亞怔住。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人已經被壓牢。
“剛仔細瞧過了,不過是腿上有幾處傷痕,有必要那麽介意麽?你肩上不也有道疤麽?”方舟俯身,手指輕輕按壓他肩頭的舊傷,笑問,“是我親吻這兒的次數還不夠多,讓你覺得我不喜歡嗎?”
只被她的手觸着,諾亞就已經開始止不住地輕顫,又聽她撩.撥的話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亂了。他試圖推拒,手掌抵着她的肩,卻莫名施展不出力道。
方舟認真打量他,手指轉而描摹他的眉骨,“我手腕上不也有疤痕,也沒見你嫌棄吶?”
她不過屈腿坐在那兒,只一會兒的功夫,火就不可抑制地燃起。諾亞本就混沌的腦海燒出一團煙霧,雙手攤放在頭兩側,一副放棄抵抗的投降狀。
方舟将五指填入他攤開的手掌,額頭貼住他脖頸,感受他不斷加速的脈搏躍動。片刻後,微微起身,唇瓣湊到他耳畔,溫熱的氣息直往他耳中鑽,“說好了早上要繼續,準備好了沒?”
拒絕的話在諾亞喉嚨口滾了一圈,又被咽下。
遲遲等不到他的答複,方舟主動沉腰,先一步尋到了答案。
猝不及防地,禁區挨了一記磨,諾亞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推着她坐起身。
他狼狽地移開些距離,略顯慌亂地說:“抱歉,昨晚我醉得厲害,不記得說了些什麽。”
鑒于他有撒謊的前科,方舟不予置信,拿狐疑的目光打量他,“真不記得了?”
“抱歉。”
方舟不确定他是真的斷了片,還是又在假裝,便用胡話試探,“昨晚我不樂意,你還用了強,掐牢我的手,死按住腰硬來,現在都疼得厲害。”
諾亞神色發懵,像是一下子沒能聽明白她的話。
方舟一手撫着後頸,一手扶住腰,刻意擺出一副被他折騰慘了的可憐模樣。
見狀,諾亞面色一白,無措的眼神根本沒處放,“實在抱歉。”
他從未醉成這樣,心裏不由犯嘀咕:難道他真成了禽.獸?
見他這般倉皇地連聲道歉,方舟明白,他大概是真的是醉了,半點記憶都沒留下。
她有些懊惱,添油加醋地繼續胡扯:“你昨晚哭了,哭得挺厲害,一邊發狠一邊哭,還苦苦哀求我嫁給你。我都被你吓住了。”
諾亞的面色又白了幾分。
他怎麽可能在人前掉眼淚?即便在複健訓練最艱難的那幾個月,他都沒掉過一滴眼淚。
他窘得不敢再看她,“我醉得實在厲害,胡亂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轉念一想,方舟忽覺慶幸。昨晚心防大開,許下了可能兌現不了的承諾,若不是被他的眼淚弄得心軟,也斷不可能說出那樣連篇的情話,幸好他都記不得。
想要他的念頭真切,但她依舊想緩緩地、循序漸進地來,而非一下掏心掏肺地互訴衷腸,倉促許下缥缈輕浮的諾言。
方舟試探着問:“諾亞,你是不是還對我抱有想法?”
“不敢……”諾亞迅速改了措辭,語氣堅定地說,“沒有。”
方舟挪動身體,輕笑一聲,問:“真的沒有麽?”
随着她輕微的起伏,諾亞喉結滑動,在欲望占據理智前,又将她推遠了些。
“這是早晨會有的正常反應,不代表什麽。”
諾亞的聲音清冷,身體卻經不住她的撩.撥,迅速升溫。
他越是表現得不情願,方舟想要逗弄的心思越是強烈。她大大方方給他展示身上的痕跡,不光有咬痕,還有被按壓留下的指印。“用那麽大力道掐我,是怕我跑了麽?”
諾亞不響,下颚線繃得死緊。
方舟假裝起身,趁他松懈,瞬間抽走他身上的薄毯,撩起下擺,直接拿無遮無攔的溪澗浸潤他,“答應我了早上繼續,你不能說話不作數。”
面對她這般大膽直接的示好,諾亞險些把持不住,只得咬緊後槽牙拼命隐忍。他深深吸氣,試圖忽略她帶來的刺激,冷笑着說:“你自己違背過多少承諾,心裏不清楚麽?吃完那棵回頭草,又惦記上我這株了?”
話一出口,他自覺說得刻薄,忙低聲道歉。
他抗拒的态度,話語間戲谑的腔調,稍顯矛盾的說辭,反倒讓方舟覺得新奇有趣。她絲毫不惱,反而笑盈盈地看着他。
看得他心煩意亂,慌忙避開了視線。
方舟埋頭追他的唇,被他迅速躲閃開,最後只蹭到了他的臉頰。于是她極富耐心地,貼着他的面,緩緩地磨。
另一處也在磨,不多時便已将他徹底打濕。那是他睡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家,想進的念頭無比強烈,沖擊着他的大腦,額角的血管突突跳動,腦袋幾乎要炸開。他明确知道,應當盡快将她推離,可眼下的感受實在太過舒适,他根本無力抗拒。
他堅持不給予回應,倒讓方舟變本加厲。若不是此時雙手被他制住,她早就親手引他入屋了。不過不要緊,客人不願入門,屋主可以變着法子來請。
諾亞慌亂地左躲右閃,可這樣來回的磨蹭觸碰反而令他更加難耐,倉促間,險些滑溜進屋。他感覺整個人都快崩裂,額上、背上已憋出一層薄汗。
他啞着聲說:“我已經簽投資合同了,你不用這樣讨好我。”
“我暫時不要你的錢,想要你的人,諾亞。”
她的話語太過直白,諾亞猛地一振,殘存的意志迫使他說:“婚姻是神聖的,不能随意玷污。”
“我沒有結婚啊。”
“你已經給別人承諾了,需要好好履行。”
方舟本想坦白,可見到他這副執拗的較真勁兒,索性選擇繼續逗他。她倒想看看他究竟能硬挺到什麽時候。
于是她再度貼上他的耳廓,“所以,親愛的,你真不打算進來了麽?”
她從未這樣喊過他!到底是誰教會她甜言蜜語的?諾亞惱極,頃刻間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不顧一切将她貫穿。
在徹底失控前,諾亞終于狠下心,擡手将她完全抱離,“我現在是虔誠的教徒,依照嚴格的教義,我不該有婚前杏行為。請你尊重下我的信仰。”
聞言,方舟一愣。昨晚他還哭唧唧地說要給她當三,今早卻一臉莊重地跟她說禁欲。可他都把這事上升到了信仰層面,這下她沒法肆意冒犯,只得默默起身。
“我不知道你原來是這麽虔誠的信徒。”
“以前不是,現在是了。”得了解脫的諾亞如釋重負,“這幾年去教堂的次數頻繁,在唱詩班的吟唱中能尋回一絲平靜,效果比看心理咨詢師更好。”
方舟撫平裙擺,低聲說:“抱歉唐突了。”
“謝謝你昨晚照顧我。現在麻煩你出去下,我得換衣服。”
方舟悻悻離開,仰頭倚靠在身後緊閉的屋門上,輕聲嘆息。此刻明明只隔了一扇門,他卻比先前隔了一整片大陸還要遙遠。
正準備提步離開,忽然聽見他講電話的聲音從屋內傳出,“嗯,麻煩盡快幫我預約□□檢,需要做STD檢查。”
聽到這話,方舟失笑。
也不知昨晚泣不成聲、像個莽撞少年般橫沖直撞的他,和今早冷靜自持的他,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唯一确定的是,眼下捉摸不透的、還學會了嗆人的他,激發了她本就蓬勃的征服欲,想拿定他的心思更加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