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邊哭邊。 古怪的一次體驗
許久沒見到諾亞這幅黏糊糊的撒嬌模樣, 方舟心中剛壓下的歪念頭再度萌芽。怕驚吓到狗子,她還是按捺住想跟随他進浴室的無良想法。
擔心依舊有些暈乎的他腳滑摔倒,方舟候在門外留意裏頭的動靜, 直到聽見呼啦啦的電吹風聲響起,才放心走開。
不想再多等片刻, 方舟改去客房浴室沖澡。杏欲壓抑太久,整個人敏感得不可思議, 只一路倚靠着他,就留下了一手的黏膩。
她一面清洗,一面打定主意:今晚無論如何都得欺負住他。
可等回到卧室,見諾亞安安靜靜地伏趴在床上, 似是已經睡着, 她不忍将他吵醒。
罷了, 明早再說吧。
方舟輕手輕腳爬上床, 側過身關閉床頭燈。還未來得及躺好,她的腰就被一把圈住,整個人被兜進一個滾燙的懷抱。
“諾亞……”方舟輕聲喚他, 回過身,同樣将他牢牢擁住。
一個委屈巴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你的那位保镖, 是住家的麽?”
“怎麽突然沒來由地問這個?”方舟耐着性子答, “當然住在家裏更方便些。”
諾亞暗惱:方便什麽?方便上她床嗎?
諾亞僅和布蕾有過幾面之緣,平日裏, 方舟總喊她單個的名,發聲短促,音調也省去起伏,聽起來更像是“雷”。因此, 和大部分人一樣,諾亞也錯将魁梧的她當成了男性。方才見她神态自若地踏進對門的那間客卧,心中泛起了不該有的酸意。
“那‘他’平時會進你房間嗎?”諾亞問得含蓄。
并沒意識到問題所在的方舟坦然回答:“需要的時候當然會啊。”
諾亞心裏的醋壇子翻了個徹底。已經有一個未婚夫占去了名分,怎麽還有人霸占了她的身?方才酒局上瞥見她和那個“哥哥”謝桢言笑晏晏,是不是她的心也被人給占去了?那還有什麽是留給他的?她身邊到底還有多少人?
被妒火沖昏了頭腦,諾亞翻身壓住她,在一片漆黑中,依舊順利覓得心心念念的唇瓣,不由分說地狠咬上去。唯有這第一下是狠的,而後只密密淺淺地啄,像是在試探,她是否會給予回應。
沒有更換的衣物,諾亞只胡亂披了件浴室內的薄浴袍,根本罩不全他的闊肩,翻轉騰挪間,綁帶早已松開,灼熱的胸膛燙得方舟渾身發顫。
原本她還在頭疼,在婚約存續的這幾個月間,該如何妥當地展開追求,又該怎樣阻止他離開。倘若今晚以酒後亂杏破局,把他再度騙到懷裏,實在不厚道。
可眼下,他主動推襟送抱,熱情獻吻,得來全不費工夫,方舟一時有些難以置信。要是此刻她不欣然接納,就着實不禮貌了。
只恍惚了一小會兒,方舟立即纏住他的脖頸,熱切地回吻。
他身上酒氣消散了許多,清爽的冷杉香氣,勾起她封存在心底的久遠記憶。此刻,她迫切地想要重溫過往。當熟悉的舌尖鑽入口腔時,她興奮得頭皮發麻,貼靠、摩.挲、勾牢、一氣呵成。
“諾亞,”在換氣的間隙,方舟輕聲喚他,又用充滿魅.惑的聲音說,“我下面……是空的。”
領會到她的一語雙關,諾亞激動得渾身顫抖。原本還算溫柔的吻,霎那間變得兇猛而又貪婪。肢體随着氣息糾纏在一起,積蓄了三年的思念噴湧而出,如同兩只被鎖在牢籠裏的困獸,纏住彼此,吞食彼此。
可惜不管方舟怎麽逗,諾亞始終不能打起精神。
她無奈哀嘆:真喝大了的時候,果然不太行。
不想讓心上人掃興,諾亞轉而以手代勞,卻被她按住。
“想正兒八經地做一次。明早再繼續吧,先好好睡一覺。”能再度與他無間無隙地緊密相擁,方舟已覺萬分幸運。眼下他的态度了然,她心中也萬分篤定,并不急于一時。
指腹沿着他的脊柱緩緩下劃,在腰椎處摸到一道細微的凸起。
他的身體,方舟再熟悉不過。這處原先不存在的橫突,令她心生好奇。她伸出手,想開燈一探究竟,卻被諾亞制止。
“是之前留下的傷疤,別看,怕吓着你。”
方舟來回輕輕摩.挲,“你肩上不是有處舊傷麽?也沒見我有被吓住啊。”
“還有幾處,很醜陋。我怕你看着了,就再不想要我了。”
沒法開燈,視覺暫且派不上用處,但靈巧的手指依舊能小範圍地探尋。她極富耐心地一點點撫過他的上半身,并未觸及另外的凸處。
“是在腿上。”諾亞好心解釋。經她一番細致的觸.撫,又被她源源不斷地浸潤,不甚争氣的小家夥終于勉強蘇醒了七八分。
被他包饒得緊,方舟的手能觸及的範圍有限,她只得拿腿腳去探尋,奈何腳尖的敏銳度并不高,她軟下聲求:“我想看看。”
諾亞堅持不依,“你能不能先答應留給我一個位置?我不介意給你當三,當四五六七都成,只要你能讓我排上號。”
聽他這句沒頭沒腦的昏話,方舟忍不住笑着揶揄,“我手裏有這麽多人,要不要給你做張號碼牌啊?”
諾亞內心哀嚎:竟然真有那麽多人。
怕被人插隊,沒等拿到牌,他先心一橫,提前搶了座。
奈何他的機能受到體內酒精的制約,沒能發揮出百分百的功用。這般蠻橫的硬怼弄得他疼痛不已,但他毫不在乎,只長舒一口氣:終于又回家了。
距離上一回已有數年,方舟已不再适應他的形狀,突如其來的侵襲疼得她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她太久沒有容納過人,反應比先前遲緩了許多,他又來得這樣突然,壓根沒給她準備妥當的時間。
可即便勉強,方舟依舊心急地按住入屋的客人,不管不顧地把人往屋子最深處請。
她一定是瘋了,都沒問明他這幾年有沒有過其他人,也不确定他是否做了複通,就這樣沒有任何防護地開始了。
完完全全占據好了位置,諾亞瞬間心安許多。他将臉埋進她發間,貪婪地聞嗅她的誘.人香氣。
覺察到眼下的她太過緊繃,諾亞不敢冒然再動,一時間被壓得進退兩難。
怎麽會緊成這樣?莫非她已經很久沒有……
別自作多情。他暗暗自嘲,将這個不可能的荒唐理由驅趕出腦海。
短暫的舒緩和靜寂過後,方舟似乎聽到了一聲哽咽。起初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耳邊的啜泣聲愈發清晰。
她慌裏慌張地摸亮床頭的夜燈,捧住他的臉孔,迫使他擡頭,竟真看到他淚流滿面。
頭一回見到他的眼淚,方舟屬實無措。她擡手抹去淚珠,吻幹他潮潤的眼角,急聲問:“你這是怎麽了?”
“我好疼……”
“哪兒疼了?”
“哪哪都疼……”
許是沒能百分百充盈的海綿體被同樣沒舒展充分的她拉扯住了,方舟忙按住他,不讓他再動,“別勉強,明早再繼續吧。”
她的安撫反倒拉開了他眼淚的閘門,“不行,等明早你又要把我推出去了。”
方舟慌了神,一面擡起脖子吻他,一面說:“我發誓,我不趕你走。”
“我不信,你最會撒謊騙人了。”諾亞不管不顧地加快節奏。在他心裏,這恐怕是最後一次了,等她清醒了,又會對他大門緊閉。
一想到她從來不曾,未來也不可能屬于他,眼淚就止不住。他的力道并未因痛感輕緩半分,淚水随着他的起伏,從眼角振落,一滴接着一滴掉在方舟面上、頸上。
他抽泣不止,惹得身下的她也全然崩潰。
方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哭了,三年前回程的路上,她已經把所有的眼淚流幹。結果他一出現,就讓她一次又一次紅了眼眶。
在他的沖擊下,她的哭喊變得淩亂而破碎,“你憑什麽哭?明明是你提的分手,把我蒙在鼓裏,不接電話,也不回消息,徹底斷了信的也是你,明明是你把我推開的!”
諾亞只見過她激動的眼淚,從沒見過她悲傷難過地哭,一下慌了神,趕忙停下,埋頭吻她的眼角,将她的淚水吮幹。
他顫抖着說:“舟舟寶貝,我錯了,原諒我,我愛你。”
他不斷地重複,語無倫次。
不可控地,方舟脫口而出:“我也愛你,諾亞寶貝。”
她的這句話好似一句咒語,将諾亞整個人定住。
方舟捧着他發愣的臉輕啄,一面親,一面柔聲說:“我答應你,我不會再離開你。自你之後,我沒有過別人,你是我的唯一。”
簡潔直白的情話,就這麽說出了口,輕而易舉。
似是得到了充分的慰藉,諾亞雖眼角依舊含淚,仍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他伏在她發間,錯亂的呼吸逐漸平穩。
方舟也一聲不響,只一下接一下撫着他的背。
在安寧的靜谧跟柔和的溫存之中,諾亞含淚睡去。
闊別多年後的初次,竟以這樣的方式草草了結。哀傷的成分遠勝過本該有的愉悅,卻讓方舟莫名覺得心滿意足。
實在是古怪的一次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