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美麗的小鎮,名叫滄穹,面積只有莢縣的十分之一。
雖然是個并不富庶的袖珍小鎮,但民風淳樸,百姓好客。
走在這個被群山環抱,鮮花遍地的小鎮上,街頭巷尾不時會穿過一條蜿蜒的霧氣,如同一陣濕風從人群中吹過,人們的頭臉和衣服都會沾上霧水。
當太陽從大朵的白雲中露出頭時,燦爛的陽光将玲珑小鎮照耀的明亮而又五彩斑斓,當霧氣襲來時,太陽又收回光芒,天空立刻變得如同傍晚黃昏。
被陽光捉弄的小鎮忽明忽暗,有種奇幻的色彩。
走在忽高忽低順着山勢而建的臺階小道上,随處可見角落裏的青苔和野花,石階外還有嘩嘩的溪水潺潺流過。
悠閑的梅花鹿随時邂逅,一群群撲來的野鴿子和你相約,水中優雅覓食的仙鶴總是給人驚喜。
人與動物在大自然中和諧相處,如同外桃源。
街道兩側挂滿了琳琅滿目的手工藝品或風味小吃,有些貨品就這樣随意地堆的放在路邊,賣主只在路邊放了一個裝錢的小盆。當你中意了,丢下一些銀子拿走就是,無須對自己出的價格不安。
當你無意中瞟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老板時,對方會給你一個真誠的微笑,并招呼你來嘗嘗自家的點心。
當你看到一家店鋪門口挂着一串串奇異的果實,正彎下腰不停的欣賞時,店家會走悄悄出來揪下一個送給你,沒等你說聲謝謝,店家卻又坐回屋裏繼續看書……
若是你看到精致的貨品,想要找賣家付錢時,你會發現,賣家正在另一條街道上和別的老板下棋。而且賣家還會因為你打擾了他的休閑時光而一臉的不高興,讓你即使花了錢也會心生愧疚。
葉剪秋感嘆,美麗的世界在他眼前又打開一扇大門,他的視野和心胸又開闊了很多。一味沉溺在自己哀傷的人,自私而又慚愧。
——生活很美好,沒有理由不笑。
他們一行人在街上游逛,特殊的裝扮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趙淳一襲及地的黑袍,長紗遮面,黑衣翻卷如狂風落葉,行走似幽靈之王。
葉剪秋穿渾身是洞的乞丐牛仔褲,連帽休閑裝,背着雙肩包,不僅戴上帽子,還戴了口罩。走在古風古韻的小鎮上,一股濃濃的異域風情。
只有朝歌還算正常,鮮豔大紅襯衣,背帶工裝褲,黑色厚底皂靴,一頭黑亮的長發很聽話的高高的束了起來。
青春活力的朝歌就像西游記裏被一群妖怪護送的禦弟唐僧,行走之處,男男女女都用熱切的眼光看着他。雖然他冷面如玉,目不斜視,但不妨礙人們對他的偏愛。不管他買什麽東西,都有人圍着他,男女老少都大大方方的打量這個俊美的少年。
朝歌被衆人圍堵得直皺眉頭,很快就落在趙淳和葉剪秋身後。
一陣微風吹過,身邊不時有花瓣如雪般落下,葉剪秋伸出手接過一片茶花瓣,不禁感嘆:“這裏遠離紅塵煩擾,很适合讓趙灏來轉一轉。”
小鎮民風淳樸,孩子們單純的頭頂好像都能開出鮮花,和這樣的百姓相處,立刻覺得歡樂和幸福。
趙淳嘆氣:“他的心魔無處可醫。”
“聽說他在宮內修道觀念佛經,戾氣會收斂很多。”
“那些和尚或道士,都是淨了身的,加上宮內的太監,足有幾萬人,堪比禦林軍。”
葉剪秋咂舌:“這麽多人,是心甘情願淨身的麽?”
“自願者如過江之鲫,總有人不願意放過接近聖顏的機會。”
“和修道之人相處這麽久,那趙灏現在的脾氣是不是好多了?”
那天他如仙人一般下棋聊天,除了有些高冷外,并沒有看出來什麽可怕之處。
“嗯,好多了,再沒有動不動将人扔到兇獸籠裏撕咬。”
葉剪秋搖搖頭,嬌豔美麗的花大多都有毒,還是敬而遠之。
“因為他心魔難消,所以性格古怪,最信任身邊一位老宦臣,杜子藤。”
“肚子疼?”
葉剪秋笑:“這個名字倒是過目難忘。”
“沒錯,由于宮內成立了司禮監,所以他權勢滔天。”
此時,從身邊經過的那一群張着翅膀呱呱叫的大白天鵝,葉剪秋有些興奮地道:“其實宦臣的事要解決掉也很簡單,我來給你們支幾招吧!”
這個世界如此美妙,還是和平最好!
“哦,你有何高見?”
趙淳停下了腳步。
葉剪秋從身邊流過的小溪邊洗了洗手後站起來,清了清嗓子矜持地道:“高見談不上,只是前人的經驗罷了。其實肚子疼的得勢,歸根結底還是趙灏懶政造成的。”
“沒錯。”
“大臣們和太監都是皇帝的左右手,兩個輪子的車被砍掉任何一個都阻礙前行。”
“如何協調?”
“成立專職管理宮廷事務的機構——內務府!領導由你們趙家貴族擔任。清退一些太監,有句俗話說,夠不夠,三千六,這是太監數量的極限。還有,要嚴禁宦官在宮內傳言政事,太監要是把外界的閑話傳到內廷,要被正法。杜絕太監跟外廷的聯系,将太監的執事範圍圈禁在宮廷內。然後再設立兩個機構,南書房和軍機處,選內閣中謹密者入值繕寫,為處理緊急軍務之用,職責是擔任皇帝的秘書,幫皇帝在軍國大事上出謀劃策、提供咨詢、撰寫文書,也并沒有前朝宰相的行政權。這些機構都馴服于皇權之下,皇帝也就沒必要任用宦官去壓制文官了。”
趙淳點頭:“有道理。”
清代電視劇看多了,還是有點用的。想起那些淨身的太監,褲-裆就涼嗖嗖的。
看着趙淳又要說什麽,葉剪秋打了個響指:“換話題!”
裝逼結束!再多的東西他可就挖不出來了,農業上的東西還成,什麽父本母本,什麽自交授粉雜交等等,哈!
當兩人走到一處半山坡上時,趙淳停下了腳步,看着遠處好像在等什麽。
葉剪秋也停了下來,但是他只看到一片被霧氣籠罩的山巒。
“來了!”趙淳說完就架起了胳膊靜靜等待。
只見天空飛來一只雪白的鹞鷹,它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後,長嘯一聲落到了趙淳的肩膀上。
趙淳展開手心的米粒,鹞鷹低頭啄食。
“飛雪,辛苦了。”
看到這只送信的鹞鷹,葉剪秋默默地走遠,去看石壁上快要長瘋了的苔藓。
趙淳展開窄窄的信紙,上面四個娟秀的小字:定不辱命。
趙淳嘴角淺笑,伸開胳膊将飛雪放走。
“玩去吧!”
前幾日,他給喬玉英送了信,只寫了三個字:賣身契。
看着雪白的小點消失在空中,趙淳負手迎風而立,無言的看着遠處如畫江山。
朝歌走到上前道:“趙淳,你在騙他。”
“葉剪秋并沒有你想的那笨,他也許已經猜到我在要什麽。”
“你身為皇族貴胄,用這種手段讓人不恥。”
如此直言不敬,讓趙淳有些皺眉:“朝歌,若你在我之位,眼看螭國局勢不穩,你會如何?”
朝歌搖搖頭:“我不是你,而且我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朝歌,若是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一樣會很失望。”
“你錯了,我對他沒有利益和交換的目的,他會理解。”
“受了情傷的人,心會變硬。”
“他的心會變得堅強,但并不冷硬。”
“他喜歡這裏。”
“這裏并不是他最喜歡的地方。他喜歡田野,一望無際的田野。”
“朝歌,你別忘了我養了你十年。”
“沒錯,你是養了我十年,不過你還喂了我鎖心丸。”
“記得就好。”
趙淳拍了拍朝歌的肩膀離開,只留下一臉悲憤的朝歌看着那黑影遠去。
為什麽有些人的背影如此滄桑,好像躍過了最美好的時光直接步入了老年。為何有些人臉上總是有洞悉一切的表情,如同內心有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
趙淳對于他,亦父亦兄,亦敵亦友。
黑暗的墓穴中,一聲嘹亮的嬰兒的啼哭聲響起,嬰兒不僅渾身帶着鮮血,而且下半身只有藍色鱗甲覆蓋的長尾,他身邊躺着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母親。
有人抱起了嬰兒,正是少年時的趙淳。
一身華服的皇子趙淳正在靜靜的審視這個嬰兒,正當他目露殺機時,母親用盡最後一口氣求饒:“他有一半青鸾血統,不要殺他,留下他為你所用。”
嬰兒的眼睛天真純潔,對第一眼看到的人有種本能的依賴,他啊啊的伸出白胖的小手拉着那繡滿雲紋的衣襟,正當他甜甜的笑時,嘴裏被人塞進了一顆帶着血味兒的鎖心丸。
鎖心丸,是一種古老的降術。
将受降者的生辰八字和多種稀有毒蟲的卵相合,持咒做法而成。
強大的朝歌,原本并不畏懼鎖心丸,但是他來到世間的第一口的食物就吃了下它,從而損傷了筋脈。
趙淳牽制着朝歌,只要他一死,朝歌也會身亡,這真是世間最兩難的事。
朝歌轉身按住身邊的石頭,深吸口氣望着遠方,任何事都會有轉機,所有的秘底早晚都會揭開。
從來不現身的妮基塔,和那從鷹頭山挖出來的黑石定有種特別的聯系……司徒瑾,黑石在他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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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淳仍閑庭信步帶着葉剪秋逛街,用罕有的熱情開始講解這裏的風土人情:“滄穹本是我原來的封地的一部分,現在已被皇家收回。這裏的百姓幾乎全是宗族世家,所謂皇權不下縣,所以這裏也是村民自治的地方。”
“那你豈不是在這裏沒有什麽皇族特權?”
“沒錯,滄穹鎮的百姓們都是有血緣關系的宗親,我只是一個和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的王爺罷了。每天住在王爺府,沒有宣召,一輩子不得入京。”
“沒想到王爺的名號聽起來光鮮,竟然這麽可憐。”
“命也。”
“這裏沒有衙門麽?”
“有,但百姓在自己宗祠處理案件。”
“有傳說中的浸豬籠麽?”
“也有。”
“官府不管?”
“民不告,官不究。”
聽到耳邊一陣熱呼呼的氣息,有一個女子悄聲道:“羅賓漢,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葉剪秋嘆氣:“其實我不叫羅賓漢。”
“可是我喜歡這樣叫你。”
“好吧,妮基塔,是什麽秘密?”
“這個世界的人,其實都不是人。”
葉剪秋身上一冷:“那他們是?”
“全都是獸!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應有盡有。那些偶有異化的村民,其實不過是返祖現象。但是當初趙淳給你的講的故事是真實的,因為那四個人得到了最純正的大地之血,所以他們返祖時被強化了,如果不是這個原因,他們只是普通的蛇與鳥,根本不會強化到神獸的地步。”
原來如此,原來這裏是一個獸人的世界!那如果他食用了大地之血後,會不會變成猴子呢?葉剪秋一哆嗦,最好是變成齊天大聖,否則他立馬撞牆!
“妮基塔,我想看看你長什麽樣子。”
根據在耳邊的呼吸高度和身旁體溫的感覺,葉剪秋大概推測,這個妮基塔身材很高大,至少在一米七八左右。這樣的身高對一個女孩來講,實在是太魁梧了些!
葉剪秋有些自卑,他希望女孩子不要比男孩子高,實在是太不禮貌!當然,自己這麽瘦,他的腿肯定比妮基塔要細,好像也有些失禮……
女孩子咯咯的笑起來,聲音清脆甜美:“我很漂亮,比趙灏還美,所以我不能現身,否則天下大亂。”
趙淳在一旁淡淡地道了一句:“妮基塔很胖。”
葉剪秋吸冷氣——真狠!
“趙淳!”
随着一聲尖叫,趙淳的紅發在空中詭異的一飄,一絡紅發就樣被揪了下來。
“趙淳你找死!早晚我會将你的爛毛全都拔光!”
“已經被你禍害的差不多了。”
妮基塔顯然被狠狠傷害了,當她準備摘趙淳的帽子時,趙淳像一陣風一樣飄向了前面人堆裏。
妮基塔罵罵咧咧的遠去了,遠處賣水果的攤子突然少了幾顆拳頭大的水果,賣家覺得自己有些眼花,不停的揉眼睛。
葉剪秋走向人群,原來那是一個擲飛镖的攤子,很多人圍在那裏觀看,不時發出陣陣喝彩聲。
遠處圓形的厚木镖钯上被擲上的飛镖支支正中紅心,引起人們熱烈的鼓掌。擲飛镖的漢子很得意,手裏抓着一大把明亮的刀,大聲高叫:“諸位看官,誰敢來和我一試?若是全中紅心,免費得足紋銀一兩,若是鬥不過我,送我五百錢!”
人們笑鬧着,互相推搡着希望出來一個挑戰者。
這時,趙淳走上前,人們見狀立刻自發的散開,本能的和他保持距離,趙淳身邊形成一個大圓圈。
趙淳對葉剪秋道:“想玩嗎?”
“想玩,但我玩不好。”
“你來配合我就是。”
說完,趙淳抓起一把飛镖,見有人挑戰,衆人的熱情高漲,高聲打哄慫恿,攤主見到有人挑戰,興奮地道:“客官,若是不中,可是得給五百錢,我這裏的規矩是先押錢,後玩镖。”
趙淳抓出一個大銀錠子放在桌上,道:“若是有一镖失敗,全是你的。”
攤主大喜:“好漢自便!”
趙淳走向前,拉着葉剪秋走到一處店鋪的木門板前,在他耳邊道:“乖乖的別動。”
葉剪秋緊張:“趙鳴岐先生,你玩大的啊?”
看起來趙淳想玩人體飛镖,就他那黑紗遮面的模樣,視線能看清楚嗎?
“生死挑戰最為刺激,要玩麽?”
“要!”
葉剪秋咬牙,誰膽小就不是站着撒尿的爺們兒!
見葉剪秋緊繃着身體閉上了眼睛,趙淳壞笑的挑起嘴角:“來了哦!”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閃光就飛了出去!
葉剪秋只聽到耳邊帶着風聲“噗”的一下,一把顫微微的飛镖就落在他的耳邊。
刺激!還沒等他剛睜開眼,只見眼前亮閃閃一片,如同暴雨梨花般的飛镖嗖嗖不停的向他射來!
圍觀者發出陣陣喝彩!聽到熱鬧聲,很多店家也不做生意了,紛紛走出店鋪來觀看。
葉剪秋大聲道:“趙鳴岐,再來!”
很快,葉剪秋站立的門板上被紮了一圈亮閃閃的飛镖,正巧将他圍在裏面,尤其是脖子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紮着一圈刀子,吓得連他的頭都不敢動一下。
攤主傻了眼,這下賠大了。玩人體飛镖要迅速快,刀身緊緊紮在人體周圍,而且不能傷人,很少有人挑戰這個……
正當他無奈地準備賠錢的時候,朝歌突然出現了。
他對欲從刀陣中出來的葉剪秋大聲道:“你呆在那裏別動,我來挑戰!”
攤主終于遇到了大救星,連忙道:“這位小哥兒,按規矩你只能将刀子貼進靶心,往外紮可不成,輸了你就得給那位黑袍客官銀子。”
“沒問題!”
攤主高興地道:“好漢請便。”
銀子有人替他出了,這刀紮的如此密集,這小哥一準兒輸!
趙淳笑着搖搖頭,讓開了位置。
只見朝歌走向前,沖葉剪秋笑了笑,慢慢地将自己脖子上的紅色長巾解了下來。
看着朝歌将長巾遮擋住雙眼系到腦後,葉剪秋有點害怕了,喂!你們別都找我啊,有本事讓妮基塔上啊,紮隐形人才是終極挑戰哪!
葉剪秋倚在門板上扭來扭去:“朝歌,你行嗎?”
朝歌道:“葉剪秋,你信我嗎?”
“信……”
牙齒都有些打戰。
“開始了!”
話音未落,朝歌抓起一把飛刀抛出,只見眼花缭亂中,一排飛刀就樣“唰唰”的飛了出去,等這把刀擲完,人群裏暴發出陣陣喝彩!
“天哪!竟然全中了!”
“連頭發絲兒都沒斬斷!”
“這年輕人,太歷害了!”
只見朝歌紮入的刀身全都緊貼在趙淳剛才射入的飛刀內側,緊緊貼着中間腿已經發軟的人。
朝歌又抓起了一把刀,開口道:“葉剪秋,你要笑,若是不笑,這刀就不長眼了!”
“好……”
葉剪秋只好去掉了口罩,擠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朝歌這次的飛镖擲出的很慢,每一把都像在醞釀着什麽。
每當一柄帶着紅纓的飛镖重重地紮入在葉剪秋身邊時,他就渾身一顫,然後對朝歌咧嘴苦笑。
他現在被刀山劍海圍繞,冷氣森森的刀将他死死圍住,由于刀太過密集,朝歌的下刀的地方越來越少。
朝歌又擲一把,“噗”的一聲狠狠紮進葉剪秋的手邊。
感覺到門板的震動和手邊的寒意,葉剪秋安慰朝歌:“朝歌,別緊張,你行的!你看,我都笑了!”
葉剪秋故意哈哈大笑兩聲。
朝歌也笑了,衆人癡迷,這位少年只露出半張臉還這麽絕色!
朝歌慢慢地擲出一把刀,只聽“噗”的一聲,刀身刺入木板,趙淳和朝歌的刀的幾乎紮在一個點上,緊貼對方的手。
“噗”的一聲,又一把刀飛去,刀身入木三分,貼着葉剪秋的臉頰。
葉剪秋,你知道嗎?
沒有多少人想要擁有整個世界,它太大,太嘈雜!再寬大的手掌再深遠的目光也覆蓋不了,也穿不透!很多時候,我只要一個很小的角落。
當我從碧空如鏡的大漠經過時,馬蹄會踏過那刺兒草,沙棗花,芨芨草,荒漠蘭……當我迎接那荒壁灘上掀起黃沙的熱風時,風兒如同吟唱着最古老的歌謠。
我喜歡那悠揚的木鈴聲,不是因為它冷漠風傲,而是因為它像你一樣平淡執着,心似水一樣平靜。
葉剪秋,你知道嗎?
我喜歡騎馬的時候駐足,貪婪的看那鄉村的袅袅炊煙,雞鴨的叫聲和牧童晚歸,喜歡看籬笆上那開着有苦味花朵和夜晚從窗戶透出的燈光……因為,那是有人守候的家。
我知道,如果你在這裏,定會在房前屋後布衣素衫的勞作,汗水一滴滴的掉入土壤,愛撫着那茁壯的果苗,那縷縷炊煙生起時,你也會在竈臺邊忙着做飯塞柴……
從集市中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一個迷路的靈魂,而我也是一個漂泊在外的游子,我發現了你,你卻沒有看到我……葉剪秋,你千萬不要太完美,就保持着醜樣子就好,那我就可以更加接近你……
朝歌一邊慢慢擲着飛刀一邊用螭國的語言唱起了歌,少年的歌聲清揚而又動聽。
——天上的雲朵喲,那是蟠龍的故鄉。
飛舞的白鴿喲,想去珍珠般美麗的地方。
我的愛人在哪裏喲,仍然在內心深處!
無論你對我多麽冷漠喲,那把火仍為你點燃!
你就是我要定的那個人喲,你把我的心帶去哪裏,你又何時能回來?
我要送你一塊蜜糖,因為你比它更甜美!
親愛的人啊,等我騎馬摘下鮮花,永遠的陪在我身邊吧!
初生的羊羔嘴巴稚嫩啊,卻咬不動堅硬的牧草!
剛出殼的雄鷹想展翅啊,卻遇到了狂風沙暴!
如果我為你死去,就讓我在沙漠裏安眠!
在我的墳頭放上一把琵琶,好像風兒吹響那琴弦!
別為我難過……
別為我哭泣……
別為我難過……
別為我哭泣……
葉剪秋的眼角有些濕潤,為什麽這首歌的旋律如此輕快,卻讓人感到悲傷?
為什麽這首歌的語言并沒有聽懂,卻能讓人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