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的溫皇一直很羨慕他的義父楓岫,這份羨慕藏在他小小心靈內。
他看到義父時常靠在涼亭的躺椅上阖眼感受大自然,什麽都不用做。
然後等義父張開雙眼時,就會有拂櫻義…母(這是義父私下說要這樣叫)的身影走近,義母滿滿無奈跟不甚舒爽的眼神總能讓義父的唇角舒展開來。
除了沐浴和睡眠,義父整日的吃飯喝茶彈琴作畫下棋小憩時間都在這個臨時的小亭子了。
是臨時的沒錯,他是随義父義母從中原來到東瀛,說是探索更多未知世界,然後路途中撿到渾身是傷的孤兒赤羽,義母放心不下,所以暫居東瀛,照顧赤羽,也想讓赤羽能獨立些後再回中原。
義父有問過義母,為何不直接将人帶回中原養就好,義母安靜了許久,久到我在門外已經做了七隻草蚱蜢,才聽到很輕的一句話,「這裏才是他的根,帶回中原,他終究還是要回東瀛。」
義父聽到答案後就都沒再提相關的問題了,只是那幾天義父在躺椅上看樹看天的眼睛,很黑。
但義父義母還是很恩愛,恩愛是義父教他的,恩愛是兩人會互相照顧,會想跟對方牽着手到老。
我問過義父,「義父都沒有照顧過義母,哪裏相愛了?」
義父聽到我問的話,突然笑出聲音來,然後馬上用他平常慣用的紫羽扇遮住他的嘴巴,過了一會兒才回答我,「照顧的意思可以有很多種,如果我沒有照顧你義母的話,義母怎沒馬上生氣離開我呢?」
我似懂非懂的點頭。
反正義母對我也很好,會帶我去認藥草,陪我習字唸書,還會做衣服給我穿,我有時也會幫義母搥背,跟在旁邊幫忙晾衣服,義母很高興,說哪像某人懶的只顧跟躺椅恩愛。
…嗯,「那我跟義母也很相愛,我會照顧義母。」
聽到這句話的義父,眼睛又跟上次和義母對話過後那樣的黑,但這次不是看樹看天,是看着我。
我感受到義父想說不認同的話,但我不服輸的直看回去,因為我和義母一定比對義父相愛。
當看的我眼睛快幹掉時,義父的眼睛又微彎帶笑了,摸摸我的頭說,「義母只能是義父的,也只跟義父相愛。」
「那我呢?」義父的回答讓我覺得想生氣。
「你嘛…」
「溫皇大哥。」
我轉過頭,看到比他矮一顆頭的紅髮男孩,拿着比他臉還大的盤子,上面有許多熱騰騰小點心湊了過來。
「…」看着義母剛帶回照顧半個月,仍十分瘦小的小男孩,還幫這男孩取了東瀛名字,叫赤羽信之介。
「養…齋主說,要吾…害你吃點心。」赤羽信之介仍在學中原話,說起話來十足別扭又那麽點可愛。
我忍不住笑出來,忘掉剛才跟義父說話時的不滿,「是和你。」
赤羽睜愣愣的用灰褐大眼瞪着我的嘴型,「害你…」
「和,說這個字的後面嘴巴要嗯起來。」
彷彿要先了解我說的話,赤羽皺緊眉頭盯着我,腦帶好像在回憶我剛才說的話,過了一會兒,赤羽皺眉軟語而出,「吾和你一起吃點心。」
神情和話中意思十分違和,所以又憋不住笑了很久,直到義父看到赤羽眼睛快泛出水來才拿羽扇拍我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