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二狗正在為沐浴完後的殊兒更衣時,巫衍突然推門進入。
二狗擡頭望去,只見巫衍神情疲憊,一副精疲力盡的樣子,他方一回家,就癱倒在了榻上,口中還不斷發出呻吟聲。不用問二狗便知道,巫衍一定沒少被巫致巫靈教訓。一想到巫衍是被自己坑害的,二狗竟忍不住偷笑出聲。
“你還笑!”聽到了二狗的偷笑聲,巫衍悲憤地說到,他拉起衣袖,露出了一小段白皙的手腕,只見玉白的手腕上竟然青青紫紫的布滿了瘀痕,接着就聽巫衍委屈的說道:“今天巫致也不知發了什幺瘋,親自監督也就罷了,還讓我從早到晚都不得休息,稍微不合她意非打即罵,我好苦哇!”說着便以袖遮臉,佯裝哭泣。
二狗見狀不由得有些心疼,他連忙起身為巫衍取來的藥膏,之後細心的敷在了巫衍的身上。
“還疼幺?”看着手臂上不滿的青紫瘀痕,二狗一邊為巫衍按摩着一邊憐惜的問道。
“唉,”巫衍轉身趴在二狗的腿上,懶懶的發出一聲嘆息:“剛才還疼,”巫衍滿意的享受着二狗的按摩,慵懶的說道:“說也奇怪,被你這幺一揉,現在好多了。”
“你這人……”二狗忍不住笑。
就在二狗準備繼續為巫衍按摩的時候,殊兒輕聲喚起了二狗的名字,二狗聞言連忙放下巫衍,來到了殊兒面前,于是留下了在幹瞪眼的巫衍。
“怎幺了,殊兒?”二狗俯下身子,柔聲問道。
只見殊兒露出糯米般的小牙,沖着二狗咧開嘴笑了起來,接着他伸出蓮藕一般的手臂環住了二狗的脖子,親昵的倚在了二狗的身前,嬌聲說道:“娘,殊兒有一個想法。”
“什幺想法?”二狗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今天青君赤君告訴我的,如果要永遠與娘在一起不分離的話,那只有一個方法,我覺得它們說的可對啦!”殊兒壓低聲音,神秘的說道。
“哦,那是什幺辦法?”二狗微笑道。天真無邪的孩童異想天開的想法總是能引起二狗的興趣,與二狗同樣被勾起興趣的還有他身後的巫衍,只見巫衍屏氣凝神,認真的聽着這邊的動靜。
殊兒笑了,接着他摟緊了二狗的脖子:“那就是與娘成親,娘,你嫁給我好不好?如果現在不行,那就等殊兒長大了好不好?”
殊兒的一番無忌童言引來二狗和巫衍兩人截然不同的回應,二狗聞言哈哈大笑,幾乎笑出了眼淚;巫衍的反應更加強烈,只見方才還癱軟在榻上的巫衍卻猛地起身,沖到殊兒面前抱起了他作勢就要往門外扔去。
“巫衍你這是做什幺?”二狗驚訝的問道。
“不行,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違逆人倫的想法,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我現在要把這個孩子丢掉,為民除害!”此時巫衍臉上又驚又妒,一副與懷中的殊兒不同戴天的模樣。
此時幾百歲的巫衍竟然将懷中三歲小兒當成了宿敵,一副此情此景讓二狗覺得又可氣又好笑。
“娘,娘,”被巫衍抓住的殊兒随即哭出聲來,他伸出小手試圖抓住二狗,手腳不停地踢着,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着二狗:“我不要與娘分開,巫衍你這個大壞蛋放開我!”
“巫衍你跟孩子生什幺氣,他是童言無忌罷了!”二狗連忙沖上去搶過了巫衍手中的殊兒,連忙柔聲安慰道:“殊兒乖哦,不哭,方才巫衍是跟你玩鬧的。”
“嗚嗚……”被二狗這幺一安慰,殊兒小手捂着臉,哭的更大聲了。
然而趁着二狗不注意,巫衍卻看到殊兒偷偷的放下了手,沖着巫衍吐了吐舌頭,而他的臉上也沒留下淚痕,方才分明是假哭!
“你!”一想到他活了幾百歲的巫者此時竟然被一個三歲小兒戲耍,被算計的巫衍心中火起,又要上前抓住殊兒,想要好好收拾收拾這個小小年紀就敢跟自己搶男人的孩子。
“娘快來,巫衍又要把我丢掉了!”殊兒連忙抱住二狗,大聲呼救道。
“巫衍你住手!”此時疲于應付的二狗只能對巫衍大聲呵斥:“如果再鬧下去別怪我無情!”
眼看二狗動了真怒,巫衍只能暫且按下,這時殊兒再次趁着二狗不注意對着巫衍做了個鬼臉,然而此時巫衍無計可施,只能狠狠瞪了殊兒一眼。
“娘,巫衍他剛才瞪我了,”方才停止哭泣的殊兒再次哭了起來,他趴在二狗的肩膀上大哭:“嗚嗚嗚,好可怕,娘,他會不會把殊兒丢到山洞裏去喂狼!”
“不會的不會的,有娘在,娘會保護殊兒的,殊兒放心。”二狗這邊柔聲安慰着殊兒,那邊轉身對巫衍冷淡的說道:“今晚你離殊兒遠一點。”
“他沒有哭,就是在演戲!”巫衍連忙解釋道。
“夠了!”然而二狗卻把巫衍的解釋當成了一面之詞,他喝止道:“今晚我和殊兒一起睡。”
“好啊好啊,”方才還在哭泣的殊兒立刻拍起了小手,之後興高采烈的抱住了二狗的脖子:“娘今晚要跟殊兒一起睡喽!”
“我……”此時的巫衍冤比窦娥,心中千萬的語言卻無法說出口,此時的二狗打定心思站在了殊兒一方,分明不聽巫衍的解釋,讓巫衍縱然有冤情也百口莫辯。于是他也只能惡狠狠的看了殊兒一眼,抱着枕頭去了別的房間。
這一夜,月涼如水,月光灑在窗棂上如霜如雪。這時巫衍感慨萬千。不知怎的,巫衍覺得今夜的月光格外清冷苦寒,而孑然一身的自己就像是廣寒宮偷靈藥而鐘聲孤苦寂寞的仙子一般。想到這裏,巫衍不由得悲從心來,心中只覺莫名悲怆。
就在這時,不遠處響起了腳步聲,從速度和力度來看,這腳步聲是二狗的。這熟悉的腳步聲讓巫衍方才還悲怆的心忽的雀躍了起來。
“睡了幺?”果不其然,來者正是二狗。
“哼。”然而放在被冤枉的巫衍卻打定主意要讓二狗主動來道歉,于是他佯裝冷漠的哼了一聲。
“方才委屈你了,”二狗愧疚地說道:“小孩子就是這樣,喜歡跟人争寵。”
“哼。”巫衍又哼了一聲。然而此時的心情卻豁然開朗了起來,他起身直視着二狗的雙眼說道:“你既然知道,為什幺還冤枉我。”
“抱歉抱歉,”二狗一邊賠笑一邊道歉:“如果方才要是不順着他的話,大概又要鬧一晚上了,所以只不得已能委屈你了,方才不妥之處還望你海涵。”
“那我要你今晚留下來陪我。”趁此機會,巫衍将手搭在了二狗的手腕上,悄聲試探道。